第37章 要學會和外國人打交道
鹿城縣縣委、縣政府也高度重視，成立了專門幫扶小組，由分管農業和科教文衛的副縣長親自抓，組織全縣柳編非遺人員，為範長風加工柳編訂單，要在有效的時間內幫助淮河柳編廠完成訂單任務。
範長風一時看到了完成訂單的希望，但是在非遺工匠們來到淮河柳編廠，編製產品時，又一個困難出現了。
淮河柳編廠原來存貯的柳條原料用光了，如果現在購買，市場上柳條的價格已經上漲了好幾倍。
範長風跑銀行貸款，被告之再快也得一個星期才能審批下來，找了七八十來家親戚借款，跑了一天，也沒有湊夠一萬元。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這麽一大筆錢呢？到底上哪裏去籌備呀。
晚上，在範長風還沒有睡下的時候，第一次抽起了一支煙。
“咚咚——”門外的敲門聲響起，範長風打開房門。
潘紅柳提了個黑色提包走了進來，滿臉汗水。
“範總，這是我爺爺的養老錢20萬元，我給您借來了，你連夜備貨吧。”
“小潘同學，這怎麽行，萬一失敗了咋辦？”
範長風這一段時間真的被失敗打暈了，冷不丁說出了一句自己不相信的話。
“不許你這麽說，你一定會成功的。”
“我相信你才這麽支持你，你永遠都不會失敗！”
潘紅柳的臉上寫滿了堅毅和剛強。
範長風知道此時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他緊緊握住了潘紅柳的手，點了點頭，正準備出門去，門外傳來了媽媽的聲音。
“長風呀，趕緊回家去看看你爺爺，你爺爺快不行了。”
範長風聽到這一聲喊，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爺爺，爺爺，你不能就這麽說走就走呀！”
範長風傷心地喊了一聲，立即跑了出去。他三步並作兩步，攢足了一口氣往家的方向飛奔。
當範長風把門推開，看到爺爺的時候，爺爺正躺在爸爸的懷裏，已處於深度昏迷狀態。
“爺爺，爺爺，長風不孝，你不能走呀！”
範中華聽到了孫子的呼喊，吃力地睜開了雙眼，彌留之際，渾濁的眼睛裏充滿著關愛，又好似他這一生對還沒有做完的事留著遺憾。
“長風，我知道，你肩上的擔子很重，你那麽年輕，原本不該承受這一切的，但範氏家族，還有範氏柳編傳承的大旗必須得有人來扛。”
“我這一輩子在全國拿過大獎的輝煌已經過去了，你知道麽，我當初也是代表咱們國家，跟隨國家領導人到國外出訪，把華夏文化向世界各地傳遞。”
“你爸爸也是年紀輕輕的就繼承了我的衣缽，當廠長走市場，把曾經的淮河柳編廠搞得紅紅火火，成立淮河柳編廠的那個春天，你爸爸出生了，我有了希望，就給你爸爸取名叫淮河，希望他將來能接上淮河柳編廠長，你爸爸很爭氣，一輩子都聽我的話，讓我們範氏柳編代表黃崗柳編申請非遺項目，黃崗柳編成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長風呀，你是範氏柳編第三代傳人了，你的任務就是要把柳編做強做大，繼續沿著‘一帶一路’國家劃好的路線圖，與歐美等國家搞好經貿往來，讓你讀的大學就是學習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就是要你學會和外國人好好打交道，把咱們範氏柳編做到國際上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咱們華夏有個淮河，淮河有個黃崗，黃崗盛產世界最好的柳編產品。”
“孩子，這一點你能做到麽，我知道你現在的困難，但我想隻要你越過了眼前這一點困難，前麵都將是光明大道，你會越來越好的。”
範中華越講精神越好，消瘦的臉上還泛出了一絲紅暈。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個人臨離開這個世界前的回光返照。
範長風哽咽著，抓緊了爺爺的雙手，用力地點了點頭。
“爺爺，你說的一切我都記下來了，請您放心，我一定聽爸爸的話，將範氏柳編做成功，為黃崗柳編爭光彩。”
範中華臉上的那絲紅暈像天空短暫停留的西邊雲彩，轉瞬而逝了。
老人安詳地閉上了眼睛，走完了他人生最後的曆程。
九十二歲的範中華作為當地有名的“柳編王”，活化石一般存在的人物，他的離世很快震驚了當地各界人士。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少見的陰涼，轉眼間立秋了。
文化界的、藝術界的，當地黨政機關的，非遺界的，還有縣柳編協會的，迎來送往，一波又一波如淮河的波浪，一直忙到暮色降臨，華燈初上。
範淮河和範長風正在給範老爺子守靈，大門外一陣**。
“我們範家不需要你們來吊唁，你們哪裏來到哪裏去，再踏進範家大門口半步，就敢砸斷你狗腿，不信你試試。”
“我們就是想來見範老爺子最後一麵，他也曾是我師傅呀！”
範淮河仔細聽了聽對方的聲音，像是儲金山在和門外的人吵嚷。
“你也配做範老爺子的門徒，他老人家早都把你逐出師門了，你那麽光輝的曆史不會自己那麽快就忘記了吧以，你忘記了倒沒什麽，可我們範家人不會忘記的。”
“不管你說我什麽，我就是再沒臉沒皮，也要再見上師傅他老人家一麵，送他最後一程，不然我這一輩子良心難安呀！”
吵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範淮河看了看範長風，範長風也看了看爸爸。
“爸爸，我覺得這個事還是讓他們見一麵吧，不然傳出去，人家會說我們範家人太無情了。”
“是的，好孩子，依著你的意思辦，你去把他們的人引過來，人常說，殺人不過頭落地，既然姓儲的向咱們低頭了，咱們也應該給別人一個台階下。”
“不錯，爸爸，冤家宜解不宜解，也希望通過爺爺這事，能緩和一下咱們範、儲兩家的關係。最起碼表麵上要過得去。”
“等過了這個事，把爺爺平安地送到地裏再說，至於他們還要想怎麽玩，我範長風一定會奉陪到底的。”
看到兒子如此的硬氣，範淮河心裏獲得了很大的安慰和滿足。
“去吧，注意言語和方式。”
“嗯。”範長風應了一聲，身披孝白向門口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