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路上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向外麵望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海邊的燈光如晝,燈光下的夏夜海景撲朔迷離,一少部分遊客仍未散去,聚在一起撒歡。

“長風,下午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呢,我現在人在深圳,想著還有三天我們就訂婚了,我想從這座國際大都市給你帶點什麽,隻要你想到的,我將全力去辦,你開個條件吧。”

“長風,你是不是喝酒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說過要和你訂婚的事了麽。你天天腦子裏想的什麽呀!”

範長風一聽這話急了,直著脖子扯開嗓子喊:

“婷婷,你怎麽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家親戚朋友都知道咱們倆訂婚的事,你可不能和我這樣開玩笑呀?”

“範長風,請你仔細好好回憶一下,我黃婷婷在何時何地說過,要和你訂婚的,你是發昏了吧,是不是這兩天受了什麽刺激呀。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你不適合我,至於訂婚,那更是你的一廂情願,不光是遙不可及的事,更是不可能的事!”

“哎,不是,婷婷,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追你追了那麽多年,為了你,我沒日沒夜的複習努力,費了吃奶的勁才考上了你指定的大學,你現在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咱可不帶這麽玩的。”

“長風,我實話告訴你吧,我真不是你的菜,就你那家庭、你家那收入,我裏個去,一想起來我就胃疼。”

“不提了,免得讓你傷心,我不想白費口舌了。我掛電話了,不過我再最後跟你說一遍,咱倆的事一點戲都沒有!”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你放開我,不然的話,我會讓你比死狗還難看!”

“婷婷,我的第六感覺告訴我,這可不是你的心裏話,你肯定有什麽難言之隱,沒事的,我今天上午坐火車,明天中午就能回鹿城去,不管發生多大的事,就是天塌下來,我都會幫你頂著。”

“我知道你患有臆想症,告訴你吧,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當初想讓你考個大學,是故意拖著你的,沒想到你特麽真考上了。”

“我不需要你感謝我,我們分手就是你對我最大的感謝,我不想和你這個廢物費嘴了,不管你怎麽想,訂婚的事徹底沒戲。”

“更別像個死狗一樣纏著我,告訴你,我早有心上人了,並且你有可能也聽到什麽了,我們兩個早就在一起了,就是讓你知道又如何,就這樣,拜拜——”

範長風如五雷轟頂,他竟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當他再想說些什麽時,對方早已掛斷了電話,並且不管怎麽再打不過去,總在出現一句:“你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範長風晃了晃一直發脹的腦袋,滿臉的黑線。

此時,他十分清楚,黃婷婷或許已經把他的名字從手機裏拉黑了。

從深圳開往北京西的K106直達快車,次日早上7時許,到達順昌火車站,又從順昌火車站坐公交車和農班車輾轉鹿城縣。

範長風找了半天去黃崗的農班車,才發現了跑黃崗專線農班車的司機張二狗。

張二狗趕緊招呼範長風。

“長風老弟,抓緊時間上車,哥馬上走,不走,我是龜孫。”

“到點不走,你就立即下來。看你這一身打扮這麽時尚,肯定又出去風光了?”

一夜加半天的長時間旅行,還有下火車後的不停轉車,令範長風疲憊不堪。

再加上黃婷婷的事,他毫無心情,一臉沮喪地選了個靠車窗邊的座位,誰也不想理會。

車上陸續上來了幾個返回黃崗的人,大都是上了年紀的。

範長風認識不太清楚,隻好被動地和他們示意。

坐在他身後一黑一白的兩個人議論的一件事,讓範長風頓時警覺起來。

“哎,老黑,聽說柳溝村的黃婷婷和咱們黃崗的儲銀來熱乎裏很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個長得粉白的青年人皺著眉問他身邊那個長得像黑火棍的同齡人。

“男女之間這種事誰能說得清楚呀,現在的人不都是朝前看麽,我也聽說了,還有人說黃婷婷有男朋友了,人家還是江淮大學學經濟貿易的大學生哩,這個黃婷婷做得有點過分了。”

“可不是,我沒覺得那個胖得跟豬精一樣的儲銀來有什麽好,長個彌勒佛的臉,不就有兩個臭錢麽,那小子飄得很,其實就是花心大蘿卜。最主要的你可知道是什麽?”

黑火棍頭故作神秘。

“聽說這個儲銀來的師父的兒子範長風,就是黃婷婷以前的男朋友,你想想,像儲銀來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能好意思對師父未來的兒媳婦下手麽,真是畜生!”

“我看也是,這一下可有好戲看了,哎,人常說男人的嘴女人的腿,沒哪一個是靠得住的,我要是範長風,我不會饒了那個狗東西的。”

好在車上沒有幾個人認識範長風。

張二狗也聽到了,“哼哼”幹咳了兩聲,擠著眼向那兩位扔來了兩瓶礦泉水。

“我說天那麽熱,你們兩個哪來那麽多廢話,我送給你們弄兩瓶水潤潤喉嚨,別在背後胡扯八道瞎搗鼓!”

張二狗說完,還向他們倆擠了擠眼睛,兩人這才消停下來。

張二狗的車又等了半個小時,上了大約有十一、二個人的時候,才慢悠悠地開出了鹿城縣汽車客運中心。

中午時分的黃崗村十字路口邊,範長風下了張二狗的農班車。不遠處,淮河濛窪蓄洪區內的杞柳枝條發瘋般地吐綠抽枝,逆天生長。

頭頂上方,烈日炎炎。馬路上不時刮起的灰塵和紙屑,吹得範長風眼睛都睜不開。

“嘎——”的一聲緊急刹車聲,一輛乳白色的寶馬X5在範長風身邊急停了下來。

茶色車窗徐徐下降,油頭粉腦,滿臉肥肉帶著一副暴龍款大墨鏡的儲銀來將頭伸出了窗外。他摘掉了墨鏡,一臉壞笑。

“這不是長風兄弟麽,看你這裝扮,是從漂亮國——米國回來的,還是從愛爾蘭或者大不列顛英吉利海峽回來的?要不從賭城拉斯維加斯回來的,不錯呀!”

範長風不想理他,憤恨地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