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以為你是誰?
下午兩點,濱江大廈十一樓的某個房間內。
幾個孔武有力的保鏢分別站在兩旁,中間的薑婉兒時刻注視著手腕上的某個高品牌的限量版腕表,表盤周圍鑲了一圈鑽,光線灑在上麵,反射出細碎溫柔的光芒,美得有幾分不真實,可惜此刻的薑婉兒沒有心情去欣賞。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不停轉動的秒針,心情複雜而緊張,既期待又害怕。
婚禮上,楚凡給她震撼和影響都太大了,再加上林子豪生不如死的慘狀,以至於她隻想到楚凡,就會不自覺的發顫。
自從婚禮之後,她就沒有和他正麵對上,這是她刻意逃避的結果。
瀾庭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她都很清楚,正因為清楚,她才明白,楚凡不會輕易放過她。
現在雖然還沒有到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但如果蕭湘不幸掛了,那時候她就完全沒有了翻身的餘地,趁著蕭湘那個醜八怪還沒死,先打他個措手不及。
蕭湘這個小賤人也是夠憋屈的,臨死了還要被別人利用一把。
時針一點一點靠近約定的兩點,薑婉兒把交易的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她務必要做出強硬的氣勢。
此刻車上的楚凡,還在打量車窗外不斷向後移的建築。
他記得有一次和蕭海騎自行車帶蕭湘過來這邊的一個農莊摘果子,到了才發現蕭伯伯和蕭伯母也在,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蕭氏夫婦,蕭伯伯儒雅紳士,蕭伯母溫婉賢淑。
見到兩人,他第一次深刻地理解了什麽叫才子佳人,什麽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本來楚凡還有些拘謹,但蕭伯母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她總能注意到楚凡的情緒,適時緩解他的不適和尷尬。
想來蕭海的性格就是遺傳了蕭伯母,溫柔細致且富有同理心。
後來楚凡才知道那是他們全家每年必會進行的戶外家庭聚會,那之後他還參加了一次,再後來他就入伍參軍了。
往事不堪回首,可如果沒有這些回憶,他的生命會少幾抹亮色。
一點五十八分,楚凡還沒有到。
薑婉兒頻頻看表,異常煩躁忐忑。
她是既怕他來,又怕他不來。
他來,說明他對蕭湘足夠重視,那在她得手之後,楚凡必然會受到她的要挾,到時候提條件也容易得多,可她又怕楚凡像在婚禮上對林子豪一樣對她,就算她用蕭湘要挾,可談的餘地也不大,搞不好還要把自己搭進去。
他不來,說明他對蕭湘沒有那麽重視,或者他不相信她手裏有解藥,這樣對她同樣不利,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的原因,隻不過是避免了直接和他正麵交鋒。
所以他來或不來,對薑婉兒來說,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差別,隻不過他來的話,還有一個晚死變不死的機會。
電梯開門的提示聲音響起,電梯在十一樓停下,楚凡從電梯裏出來,走到薑婉兒所在的房間。
這個房間的陳設像是一個會議室,中間擺放著幾張拚成長方形的辦公桌,一端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巨大的投影幕布,辦公桌兩旁是與之對應的椅子。
見到楚凡,薑婉兒煩躁糾結的心情瞬間切換成緊張害怕。
薑婉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楚凡皺了皺眉,坐到她對麵的位置上。
兩人分別坐在拚成的長形桌的兩端。
楚凡一個人,而薑婉兒身邊兩旁均勻分布著幾個保鏢,這些保鏢,看起來要比曾家的保鏢稍稍強一點。
其中最靠近薑婉兒的兩個是練家子,一個一身壯碩的肌肉,撐得身上的西服鼓鼓囊囊,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
另一個長得精瘦陰鬱,是個光頭,看起來像是幾個不同人的不同部位拚接起來的,怪異又滑稽。
薑婉兒見楚凡默不作聲,視線卻停留在她身邊的兩個保鏢身上。
這兩個保鏢可是薑家一等一的高手,是她花大價錢從趙東那裏挖來的,自然是有幾分真本事,不然她也不會下這麽多的血本。
想到楚凡本身就是有兩下子在身上的,肯定能看出這兩人的不一般。
不過他的神色平淡,沒有任何異樣,難道是他看出來了這兩人的厲害,卻假裝鎮定?
還是根本不屑一顧,隻掃到了,順便多看兩眼而已?
楚凡收回視線,把餘光分了一些在薑婉兒身上,這是婚禮之後,他第一次見薑婉兒,與婚禮那天的濃妝豔抹相比,今天多了幾分清淡雅麗。
五官清秀玲瓏,眉目精致,臉型立體帶著幾分的豔麗,確實是有幾分姿色的美人,不過一雙如秋水一般的眼眸,卻藏滿了算計和狡詐,為這份美麗大打折扣。
這樣的人,美則美矣,卻也隻限於皮囊,如果去扒開她的內心,就會發現她的獠牙上沾滿了欲望和肮髒,並且隨時準備咬斷獵物的喉嚨,蕭海就很不幸地成為了她的獵物。
薑婉兒見楚凡不屑地瞥了她兩眼,便移開了視線,不由得慍怒。
她好歹也是名震楚州的美人,楚凡竟然不屑。
不過想到蕭海那個廢物,她倒是理解了。
這時她剛剛的忐忑、糾結、煩躁、緊張,倒是被那不屑的輕視帶來的慍怒衝散了不少。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楚凡輕蔑地看了一眼薑婉兒,緩緩開口,“為什麽不來?”
“看不出來,你還挺在意蕭湘?”薑婉兒的語氣中,嫉妒的意味很明顯,但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你嫉妒她。”
楚凡說的是肯定句,而薑婉兒聽到這句話,卻大笑起來。
她確實是嫉妒蕭湘,嫉妒她能被那麽多人無條件的愛著,而她隻能被她那對勢力的父母當做交換利益的工具。
“我嫉妒她?我嫉妒她家破人亡,屈辱求生?還是說嫉妒她那張醜到令人作嘔的臉?”
薑婉兒每一句都踩在了楚凡的雷點上,但是他今天很平和,因為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即將生不如死的女人影響自己的情緒。
“是嗎?那你為何如此激動?”薑婉兒被楚凡的話噎得白皙的臉頓時因為憤怒漲紅。
蕭家是楚凡的逆鱗,也是薑婉兒的逆鱗。
對於兩人來說,誰敢提蕭家,都得死。
隻不過這其中該死的人,他們的立場卻是絕對相反的。
薑婉兒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今天主要目的是來談判的,但真正的目的卻是用談判來拖延時間。
隻要拖延到薑鵬兒得手,她就可是肆無忌憚地提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