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嚇人的白玉娥
她就是麻雲峰的妻子。
我外婆的表姐。
她比我想象之中還要老。
她給我的感覺,就是一位極為陰冷狠毒的蠱婆。
瘮人的程度遠勝麻仙芝十倍。
她目光一冷,朝我看了過來。
我直直迎上了她的目光,並沒有躲閃。
我忽然心想不好,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與這種蠱婆對視。
以她老道的人生閱曆,應該能看出我常與毒蟲打交道。
她布滿黃斑的眼睛一沉,冷冷地說:“小子,你不是來采蟲的,而是來這裏偷蠱。”
她頓了一下,語調越發陰冷,聲音是從喉嚨最裏麵發出來:“你是從哪個寨子的?最好不要是茶花峒。”
我心想,這不巧了嘛。
“這些偷蟲盜蟲的工具,不是我的。聽聞青崖峒附近,有毒蠍子,所以我就來了。”我聳聳肩膀,接著說,“我是從黑花寨來的。我爺是羅老西。”
白玉娥臉色一沉,揮揮手,說:“派三個人,朝西邊追去,看有沒有這小子說的黑衣人。”
很快有三人就朝西邊追去。
這時,一個壯實的中年漢子,戴著黑色頭巾,拿著繩子就要綁我。
我嘲諷地說:“我才上完初中,刀也扔在地上,你們這麽多人,還要綁著我嗎?”
中年漢子臉上麵露不悅,說:“臭小子,牙尖嘴利。”
“老大,他跑不了。”白玉娥淡淡地說。
說完話,白玉娥從竹兜上下來,走到麻雲峰的墳墓上,把手放在竹筒上。
片刻之後,白玉娥神情驟變,目露凶光,朝我看來,叫道:“你把它藏到哪裏去了?”
她這目光還是有點嚇人。
我下意識打了個寒戰,咽了口唾沫,說:“您老人家在說什麽?”
白玉娥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也是,你一個小娃娃,怎麽有能耐藏著七色蠱。”
剛才的中年男子失聲叫道:“娘啊,你說我爹的棺木之中,有……有七色蠱?”
他激動到一定程度,都有些結巴了。
我心中也一驚,這是我第二次聽到七色蠱。
上一次,是除夕之夜,龍遊水與我外婆說話,提及過七色蠱。
端公龍遊水喜歡的女子明桃,就是死於七色蠱的。
沒想到,這七色蠱出現在了青崖峒。
更離譜的是,七色蠱就養在麻雲峰的墳墓裏。
白玉娥說:“有,但是不見了。”
中年男子神情又是一變,動作極快,一把將我衣領抓起來,叫道:“你的同夥是誰?為什麽要來偷七色蠱?”
我一頭霧水,直接不爽地說:“我是來阻止小偷挖墓的。你應該感謝我。”
中年男子顯然是不信。
我又補充道:“那小偷穿著黑色壽衣,袖子上還有蝙蝠,你最好查一查附近有沒有詐屍。”
中年男子五官越發猙獰,手上力量越來越大:“小子,還敢說瞎話。”。
白玉娥移步走到我麵前,上下打量著我,忽地怨氣十足地說:“龍改鳳這個賤貨,是你什麽人?”
聽到外婆的名字。
我就知道沒能騙過白玉娥,立刻回道:“狗嘴噴糞,你個老虔婆。龍改鳳是我外婆。”
白玉娥幹笑一聲,說:“好小子,茶花峒的人敢來我這破壞。從我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我暗驚不已,難不成麻雲峰回來了。
“我倒想知道原因。”我依舊鎮定地說。
白玉娥說:“身上帶著五蠱,除了茶花峒的蠱胎,還能有誰。龍改鳳這個賤貨能把你養這麽大,本就不容易,偏要到這裏來送死。”
我瞪著白玉娥,說:“你是長輩,應該帶個好頭。你再噴糞,罵人誰不會。”
白玉娥翕動著嘴唇,說:“她二十歲就該死,她壞了規矩,報應在她孩子身上,又報應在她孫輩身上,罵她賤人是輕的。”
我忍無可忍,低著頭,別住男子的手,一腳踹在中年男子腹部“巨闕穴”,而後朝白玉娥撲去。
中年男子猝不及防,受痛後退了一步。
白玉娥看起來蒼老,動作倒是很快,往邊上一閃,竟然躲了過去。
跟著,兩人上前將我左右雙手給抓住。
我劇烈地掙紮。
“老鱉婆,別仗著你人多,小爺就怕你。你個死了丈夫的老寡婆。”我破口大罵,見沒有辦法再撞上去,直接一口唾沫吐了出去。
正好落在了白玉娥的右肩上。
“虎哥,這小子渾身是刺。”邊上的漢子說。
中年男子惱怒至極:“好小子,找抽。”
白玉娥沒有管衣服上的唾沫,忽地陰惻惻一笑,喊道:“老大,跟一個孩子置什麽氣。”
中年男子嚇得一抖,連忙後退了一步。
白玉娥露出了笑容,一隻手搭在我左肩上,問:“我問你,你外婆來了沒有?”
原本抓著我的兩個漢子,連忙鬆開了我。
更是驚慌地後退了幾步,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盯著我。
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我讓白玉娥壓住左肩,便感知到肩膀有細微的噬咬感,她應該是在下蠱。
我肩膀發麻,全身骨頭都在冷冷作痛,像是篾片在刮動。
我愣是沒叫出聲,咬牙說:“她已經離開人世了。”
白玉娥明顯一愣,說道:“沒想到她倒死在我前頭了。既然死了,再罵她也就沒意思了。”
白玉娥鬆開了手,走到我正麵,暗黃的眼珠子在縮動,似乎有蟲影出現,綿綿聲音傳出:“說吧,你來我青崖峒做什麽!”
我直接愣住,有些癡呆地說:“我……我是找金尾蠍子,治病的。”
白玉娥說:“按照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姨姥姥。既然來找蠍子,姨姥姥又怎麽不給你,跟我一起回寨子。”
我沒有辦法,隻能跟著白玉娥一起回青崖峒。
很快,追蹤黑色壽衣人的三個寨民返回來,一無所獲。
快走到青崖峒的時候,我才從那種迷糊的狀態之中恢複過來。
我回想方才的那一幕,推測白玉娥對我用了操控心智的巫術,屬於“奪舍”之中的一種。
入了寨子,在青崖峒祠堂邊上,搭著一個靈棚,裏麵停放著一口棺材。
我猛地一激靈,該不會晚上盜蠱的人,就是棺材裏躺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