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采蟲
關於我娘的事情,十六年以來,外婆一直都不讓我探究。
甚至嚴令不能靠近小竹屋,接近我娘的屍身。
今日,我看到了外婆留下的遺書。
又知道這塊助我對付老金蠶的鐵牌,是在包著我娘的繈褓中發現的。
我產生了極其的好奇心,或許,可以藉由此牌子,可以解開我娘身上的謎團。
或許能讓我早日報仇。
蠱靈能在關鍵時候,讓我把鐵牌子扔出去,應該早就知道鐵牌的作用。
再加上蠱靈的身份也是甚為神秘,她困在茶花峒多年。
所以,極有可能知道鐵牌的由來,繼而確定我娘的身份。
蠱靈浮現出來,它的氣色並不太好,剛剛遭受了老金蠶的一擊,對她的影響也不小,應道:“我不知道它與你娘的關係。隻是在我殘存的記憶之中,我見到有人用此物鎮蠱。在萬分情急之下,才讓你把鐵牌扔出去的。”
我不由皺眉,殘存的記憶,曾有人使用過此物鎮蠱?
“你殘存的記憶?莫非,你不記得自己的過往了嗎?”我有些好奇。
蠱靈說:“沒錯,我遭遇各種折磨,不斷地受傷。我想,可能是記住過往的那一縷魂魄,早已消失。很多記憶,就隨之飄散了。”
她不能解開我的疑問,著實讓我有些惋惜。
我想了一會兒,說:“蠱靈,若我能治好你,讓你魂魄健全,那你是不是就可以,知道是什麽使用這塊鐵牌了吧?”
蠱靈一愣,搖頭說:“想不起來的,你給我補全了魂魄。新魂魄怎麽會有我過去的記憶?”
我不由地歎氣,本以為多了一絲希望,沒想到轉瞬就落空了。
“你想知道鐵牌和你娘的事情,可以問茶女。”
蠱靈察覺我的情緒變化,善意的提醒。
經過這一次生死與共,共同對付老金蠶後,她看我的眼神,明顯沒有之前那麽怨毒了。
她這麽一說,反倒是提醒了我。
論起知曉各種秘辛,可能連我外婆都不如茶女。
再說了,老金蠶與我激戰一場。
讓鐵牌砸中。
肯定會受傷的。
或許,這倒是一次解救茶女的好機會。
“謝謝你。”我由衷地說。
我點了一柱鬼香,再準備陰沉木的木屑,幫助蠱靈盡快恢複過來。
蠱靈漸漸地隱去。
三天後,麻仙芝暴斃而亡,死的時候全身枯瘦,血氣耗幹,死狀與麻大牙一模一樣。
龍遊水收殮麻仙芝後,回來就病懨懨的,找我抓了幾副解煞氣的藥材。
“冬生,真沒想到,麻仙芝會死。老金蠶可是喝過麻仙芝的鮮血。你要小心啊。萬一,老金蠶再蠱惑人心,隻怕會有更大的風波。”龍遊水麵色泛著黑氣,說話中氣不足。
我並沒有太過訝異,老金蠶沒有放過麻仙芝,隻能說明它比我想象之中,還要滅絕人性。
這也預示著,留給我動手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龍端公,你放心吧。我想,等到春暖花開,一切就會好轉的。”我對他說。
“你真是個要強的孩子。這刀你留著防身,提防麻仙芝死不瞑目,找你麻煩。”
龍遊水看了我一眼,將一把凶氣十足的殺豬刀留給我。
我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殺豬刀,本就是陰鬼凶煞畏懼之物,或許對付老金蠶也用得到。
我在等本命蠱破罐而出。
這隻與我性命攸關的本命蠱,一旦養成功,是可以挑戰老金蠶的。
再過幾天,就是它出罐的時機。
天剛一抹黑。
蠱靈忽然出現,語調有些驚慌,說:“冬生,本命蠱受傷了,說不定會死掉。”
“不會吧!”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蠱靈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我眼珠一轉,隨即想清楚了當中的緣由。
本命蠱飲過我的鮮血,與我性命攸關。
我受到老金蠶的攻擊,身受重傷,勢必會牽連到它。
更何況,它當時也應該受到毒煞氣的攻擊。
我靠著土卵活了下來,又喝了三天的湯藥,自然會沒事。
可它卻沒有辦法自我恢複過來。
我忙查探了本命蠱的狀況,罐子裏寂靜無聲,連那種毒蟲之間廝殺產生的怨念,都平息下來。
罐子蘊藏的毒氣也猶如一潭死水。
比我預料還要糟糕。
搞不好本命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急得滿頭大汗,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若是本命蠱失敗,那就沒有辦法徹底除掉老金蠶。
“你不要急,好好想一想。”蠱靈在一旁勸我。
我深吸一口氣,閉目凝思,最終猛地睜開眼睛,喊道:“我可以給它醫治的。”
我很快想好了方案,所需的草藥是現成的。
可是,還要三隻活的金尾蠍子,以及一對活的黑頭蜈蚣。
這一切都需要馬上去山裏抓。
我想到了藥山的桃花洞。
但是,沒有報仇之前,我是不能去桃花洞。
我決定明天一大早,去藥山周邊的附近幾座山找一找。
次日一大早,我收拾了竹簍,準備了五天的幹糧,又把受傷本命蠱裝在竹簍裏,便出了寨子。
剛出了寨子,就遇到了麻喜子,他也背著背簍,手上還拎著一些鐵夾子,一張簡易的弓箭斜躺在背簍裏,看樣子是去打獵。
“冬生,你要去行醫了嗎?”麻喜子高興地問。
“不是,我要去山上找點五毒蟲回來。”我說。
麻喜子說:“咱們一起走吧。我要去山上打點獵物去賣。”
我想了一下,說道:“行!反正咱們去瞧一瞧。”
路上,麻喜子很興奮,他好想天生就屬於這十萬大山,忽地歎了一口氣,說:“冬生,我娘說讓我去南方打工,聽說那邊很賺很多錢。這一次上山打獵,也是我娘讓我打獵賺路費的。”
“我娘說,去打幾年工,賺到錢就回家蓋房子結婚生孩子。”
我聽出了麻喜子的不情願,便問:“你是怎麽想的?”
麻喜子說:“我不想去。我想天天上山打獵抓兔子。”
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我為了活著。麻喜子則是在考慮人生的去向。
各有苦惱,各有希望。
我笑著說:“這可不好。天天抓兔子,兔子肉總有一天會吃厭的。娶媳婦才是正經事。聽娘的話。”
我心頭莫名地一酸,有娘真好。
從茶山這邊走出來,登上一座山頭,積雪籠蓋山野,極目遠眺,風光冷峻。
我們走得並不快。
這一路上,麻喜子不停地在一些動物會跑過的線路上放夾子,又細心地留下人可以發覺的記號。
“喜子,除了藥山,你知不知道哪裏,會有金尾蠍子、黑頭蜈蚣冬眠的洞穴?”我問道。
麻喜子想了想,說:“黑頭蜈蚣好找。至於金尾蠍子嘛……就很難。好像青崖峒那邊會有。”
聽到青崖峒。
我心頭一凜,麻雲峰就是青崖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