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蛇吊紙人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緊緊地握著桃木牌,做好了她拚命撲上來的打算。

過了一會兒,青衣女子身上的綠色煞氣,漸漸地平靜下來,桀驁不甘的臉上,稍稍地緩和了一些,艱難地開口:“救他們,我跟你三年。”

“好,沒問題!”我鬆開桃木牌,將它平放在右手掌心。

青衣女子緩緩地站起來,流著血淚的雙目,看了一眼,嘴巴張開,翕動了幾下,卻沒有再說話。

她身子一晃,落到了桃木牌上。

我又用帶血的手指點在桃木牌上,方才長舒一口氣。

我坐在地上,隻覺得一陣後怕。

青衣女子凶神惡煞,若不是誤打誤撞,機緣巧合,用血鬼術收服了她。

可能此刻我已經死掉了。

從現在開始,神秘青衣女子,接受血契,成了我的“蠱靈”。

我算是半隻腳踏入了蠱蟲的世界了吧。

也不知道,今後是福是禍。

我收回心思,將另外的壇子盡數打開。

剩下八個壇子,與第一個壇子情況都差不多,都有嬰孩的骸骨,腥臭味極為濃鬱。

每一個壇子都令人脊骨發冷,憤怒無比。

麻大牙將孩子封在壇子裏,又用各種蠱蟲相互廝殺,目的是養出怨念、毒性都極強的蠱蟲。

如果,我沒想猜錯的話,他想養金蠶蠱。

可惜,九個壇子無一成功。他所用養金蠶的方法,完全錯誤。十字路口埋金蠶,哪有在地窖之中窖養金蠶的道理。

這更加說明,金蠶秘術已經失傳,以及飼養金蠶的難度極高。

麻大牙養金蠶未成,反而讓茶女飼養的金蠶給弄死了。

這真是無比地諷刺。

忽然,我心中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茶花峒這隻神秘的存世多年的老金蠶,出手收拾麻大牙。

並不是因為麻大牙犯下滔天過錯。

而是,因為麻大牙在悄悄地豢養金蠶,挑戰它的權威。

所以,茶花峒這隻老金蠶,借著麻大牙勾結外人,禍害寨子的人的理由,出手收拾了麻大牙一家人。

老金蠶在茶花峒裏立威,用的是霸道,手段極其狠毒。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我終於相信外婆所言,世上養蠱人與蠱蟲,沒有一人,沒有一隻是簡單的,若毫無休止的善良,是很難立足的,殺伐果斷,才是立足之道。

“嚶嚶!”

刺耳的哭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看到在那飄著女娃身邊,還有一個模樣周正的男娃。

青衣女子成為了我的蠱靈,這兩個嬰靈,對我也沒有惡意,有些害怕地站在遠處。

“你們跟我回去,我幫你們治傷,傷害你們的人,全部死了。離開這裏,你們就快些忘掉這裏的黑暗。”我耐著性子對他們說。

我取了一根鬼香,沒有點燃,而是從中折斷,分別拋過去,落在他們的靈身上,幫他們穩住不太穩定的身體。

“滋滋!”

女嬰靈身子飄動,伸手指了指地窖地麵。

我順著她所指的地麵,發現了一個暗格。

小心翼翼打開之後,裏麵有一些信件。

我遲疑了片刻,還是把信件打開,快速地掃視了信上的內容。

我心頭震驚,其中有兩封是同一個人寫的,內容也相當的駭人。

一封是吩咐麻大牙,盡快把我與我外婆趕出茶花峒。

一封,是花大價錢購買金蠶蠱的養法,如果有成品的金蠶蠱價錢更高。

在落款的地方,都畫著一條蛇。

我心中一動,興許這就是神秘蠱師留下的獨特標記,早就與麻大牙勾結在一起了。

我將信封收好。

我從地窖出來,龍遊水果然倒在地上。

我掐了他的人中,又取了牛糞幹在他鼻子邊熏了熏了,喊道:“龍端公,快點醒過來,快點醒過來。”

“冬生,我著了毒瘴氣,直接暈倒了。是你救了我吧,你太厲害了。”龍遊水惺忪地睜開眼睛,揉著太陽穴。

我扶著龍遊水,到了窗邊,說:“地窖有九個壇子,每一個壇子裏都有個孩子。蒼天有眼,蠱蟲都失敗了。剩下的骸骨,就拜托您老人家殮葬了。我要馬上趕回家去。”

“好,剩下就交給我。我本就是處理白事兒的端公。”龍遊水點點頭。

“啊!”忽然,隻聽到外麵一聲慘叫。

我快速跑出去,隻見麻仙芝半個屁股坐在門檻上,一隻手緊緊地抓著門框,驚恐地指著東邊的枯棗樹,說:“冬生,那上麵吊著……一個人。”

我順著月光看過去。

那根繩子很粗,吊著的人倒是輕飄飄的,看起來非常的魔幻,不像是真的。

我整個人直接懵了,這是啥玩意?

龍遊水也從屋內跑了出來。

他看了半天,說:“這不是活人,而是紙人。隻有紙人的重量,才能隨風擺動的。”

“它是怎麽出現的?”我問麻仙芝。

麻仙芝像是嚇破膽,猛地搖頭說:“我不清楚啊,就是猛地一抬頭,就看到這玩意。該不會是來索命的吧,我不過是看上他們家的蠱蟲。我沒有其他壞心思的。”

我沒有再搭理麻仙芝,自顧自地走了過去。

走進一看,把我嚇了一跳。

那根懸吊的麻繩,赫然是一條銀環蛇。

銀環蛇在十大毒蛇之中,可以排到前三。

毒蛇吊紙人。

怎麽看都透發著一股邪性。

更瘮人的是,紙人身上不斷有蛇血順著紙人身體蔓延,片刻之間就畫成一幅猙獰的圖畫。

我站在紙人之下,忽然感到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穩,就好像有東西紮了我一下。

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龍遊水也跟了過來,叫道:“冬生,小心一點。”

“還是取下來為好,怪瘮人的。”

我從一旁樹上爬上去,取下了銀環蛇,又把將近一米高的紙人放下來。

這紙人身上是白紙,臉上使用綠紙,白身綠臉,在月光下透著一股邪性。

身上暈開的蛇血,更添幾分邪異。

龍遊水盯著看了一會兒,聲音有些發抖地說:“冬生,帶回去請你外婆看看,這代表什麽,她應該明白。”

這時,我眼前一亮,在紙人的右肩上,出現了一隻蛇的圖案。

“那我先回去,這裏事情就由龍端公處理了。”

我說,用皮袋子裝下那條凍僵死掉的銀環蛇,又把紙人的肩膀用繩索捆牢,就拖著往家裏走。

還沒到家。

我看院門前的大樹上,也有身影在擺動,不用說,肯定也是蛇吊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