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要怎麽做你才能高興

樊亭是在元宵節當天回到帥府的,如裴湛山所說,裴家人都已是離開,偌大的一座府邸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樊玲陪著姐姐在樓上逗著念念,看著那雪白粉嫩的孩子,樊玲忍不住在甥女的臉蛋上親了親,歎道:“姐姐,你說咱們念念怎麽長得這麽漂亮?等到她長大,來提親的媒人是不是要把帥府的門檻都給踏破了?”

聽著妹妹的話,樊亭隻是笑,手中卻是不停,繼續為孩子收拾著小衣裳。

“念念是大帥的嫡長女,稀鬆平常的人家哪敢來提親?要我看,怕也隻有總統總理家的少爺才能配得上咱們念念。”李嬤嬤站在一旁插嘴。

樊亭向著女兒看去,念念如今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比起剛出生時又要漂亮了許多,她的皮膚是那樣的潔白柔軟,眼睛是那樣的清澈明亮,憑借著父親的權勢與母親的美貌,注定了這個孩子會是天之驕女。

樊亭抱起了念念,心裏不由得想起若當日裴湛山同意和自己離婚,但不許她帶走念念,那麽她隻能把念念留在裴家,等到裴湛山再婚,念念就隻能跟隨繼母生活了。

沒有人能比樊亭更清楚跟著繼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雖不至於被虐待,但繼母和親生母親到底是親天差地遠,若他同意把念念給自己,她帶著孩子回娘家,投奔父親與繼母,那樣念念就要寄人籬下的過日子,即使不會受苦,可她也再不會是千金小姐了。

樊亭念及此,隻覺自己當時與裴湛山提出離婚實在是太過衝動,簡直是蠢極了,她想,哪怕是為了念念,她也不應該動這個念頭的,即便裴湛山待她不好,她也應該為了孩子忍下去,世上的女人不都是這個樣子嗎?何況,裴湛山待她也不能說不好,除了在那件事上他實在是過火了些,可其他……他都是對她百依百順的。

“姐姐,裴家人都被姐夫攆走了,她們應該不會再來了吧?”樊玲似乎想到了什麽,與樊亭道:“他們背地裏會不會說你壞話?”

“左不過說我不容人,說我讓娘家的妹妹住在帥府,卻不許他們來住,她們也會怨你姐夫,說他沒出息,怕媳婦,應該就是這些。”樊亭仍是抱著女兒,對著妹妹輕聲開口。

樊玲聽著歎了口氣,樊亭察覺到妹妹的歎息聲,便是笑了,“怎麽了?好端端的歎什麽氣啊?”

“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姐姐是好人,姐夫也不壞,可你們兩個,怎麽就……”樊玲不知道該怎麽說,隻皺著眉,很是憂急的樣子。

樊亭唇角的笑意慢慢隱去了,她親了親女兒的小手,讓李嬤嬤將孩子送去乳娘那裏,自己則是挽過妹妹與她一道坐在沙發上,推心置腹的和妹妹道:“二妹,男女之情是要兩情相悅的,你記著姐姐的話,一定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千萬不要盲婚啞嫁,婚前也應當多了解彼此,有感情基礎才行,不然稀裏糊塗的結了婚,自己痛苦,對方痛苦,有了孩子,孩子也要跟著痛苦。”

“姐姐,你這是在說自己嗎?”樊玲的心揪了起來。

樊亭默了默,輕聲說:“我一直都覺得婚姻應當是建立在平等和自願的基礎上的,而不是靠著自己的權勢,想娶誰就娶誰。你姐夫對我們家有恩,我嫁給他無話可說,但是二妹,我希望你能遇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千萬不要像我這樣。”

“姐姐,”樊玲心裏很有些不是滋味,“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麽不喜歡姐夫啊?你是嫌他粗魯?嫌他沒文化?還是嫌他……”

樊亭搖了搖頭,看著妹妹的眼眸,隻覺滿腔心事無處訴說,“二妹,你還沒結婚,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的,可我實在沒有人可說……”

“二妹,我也希望我能喜歡他,可不是他對你好,你就能愛上他的。”

“我不想讓他碰我,我覺得很難過。我現在最期盼的就是他不在家裏,我不知道能躲到什麽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矯情,榮華富貴的生活,可愛的孩子,體貼的丈夫,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可他,他一碰我,我就覺得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樊亭說著捂住了自己的臉,有淚水從指縫裏湧出,樊玲看著登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安慰著姐姐,去拍著樊亭的後背,她到底是沒出閣的姑娘家,對姐姐的話隻聽得半懂不懂的,她也不明白,既然姐姐這麽不喜歡姐夫碰她,那姐夫就不要碰她好了呀。

可樊玲隱隱約約的又明白夫妻倆好像都是要睡一個被窩的,兩個人挨得那麽近,總歸會碰到的啊,這該怎麽辦?

樊玲覺得焦急不已。

晚間。

裴湛山今晚回來得有些遲,推開臥室的門,就見樊亭已是歇下了,床頭亮著一盞小燈,似乎在等著晚歸的丈夫。

裴湛山放緩了腳步,輕手輕腳地脫去了外麵的軍裝,掀開被子躺在了樊亭身側。

樊亭好像是睡熟了,仍是靜靜地躺在那兒,絲毫也沒有動彈。

裴湛山伸出手撫著她的後背,輕輕地將她抱在了懷裏,他嗅著她的發香,隔了許久才自言自語般地說了句:“亭亭,我要怎麽做你才能高興?”

懷裏的小人仍是沉沉地睡著,裴湛山知道樊亭沒有睡著,可見她並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裴湛山心下有些落寞,他歎了口氣,起身離開了臥房。

樓下的值班室中,林副官與幾個侍衛正在那裏喝茶,就見一個侍從匆匆走了過來,對著林副官一個立正道:“長官,大帥在客房歇下了,邀您上去。”

聞言林副官一怔,“你說大帥在客房歇下了?”

“是,長官。”

林副官對著那侍從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則是皺著眉,似乎眼下的情形頗為棘手。

“老林,你說是不是夫妻倆吵架了?”侍衛長在那裏問道,語畢不等林副官開口,侍衛長就是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喃喃道:“大帥應該也沒這膽子,該不是被夫人趕出來了?”

“情況不妙,我上去看看。”林副官拿起了軍帽戴上,離開了值班室,向著客房走去了。

林副官剛推開門,就嗅到屋子裏充斥著一股濃烈的煙味,他向著裴湛山站直了身子,說:“大帥,聽說您找屬下。”

“不錯,你去安排,過兩日我要陪夫人回江南省親。”裴湛山吐出了一句話來。

林副官心下一驚,連忙提醒道:“大帥您忘了,再過幾天就是章督軍的五十整壽,你要出席的,還有咱們從德意誌訂購的軍火也快要到了,需要您親自檢驗的……”

裴湛山對著他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開口:“別和我廢話,眼下什麽事也沒有陪夫人回娘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