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少爺，乖一點（10）
晏霍年一直都知道晏承鬱是條狼崽子。
可那又怎樣？
有晏家這座大山在，就算是再凶狠的狼崽子，那也得磨了爪子鎖了利齒乖乖當一條狗。
可是現在，晏霍年看著晏承鬱那雙暗沉沉不見光亮的眸子，內心陡然生出一股無名的荒唐感——
這條狼崽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悄無聲息地成長為令人駭然的凶獸。
它隱藏在黑暗之中，潛伏著等待一個能夠咬斷敵人喉嚨的最佳時機。
一擊致命。
“晏大少爺的道歉，我怎麽敢接受？”
很快，容貌昳麗的少年抬眸，眼底的暗沉逐漸轉變成嘲弄的笑意。
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身旁的少女，語氣陡然沉了下去，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提醒：“——我不過是晏家的一條狗而已。”
晏霍年清晰地感覺到，在晏承鬱這句話出來的一刻，喻梨看向自己的目光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殺意。
那種明晃晃的殺意，要比之前來得更為濃烈和真切。仿佛在那個人眼中，自己下一秒就會是一個死人。
——僅僅是因為晏承鬱的一句話。
晏霍年的表情頓時僵硬住。
他張了張嘴，卻駭然地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手心裏更是沁出了一層汗。
晏霍年已經不大記得喻梨和晏承鬱到底是怎麽離開的了。
他隻知道那種仿佛一瞬間被死亡所籠罩留下的陰影遲遲沒有消下去。
“晏大少，您沒事吧？”
有人看著晏霍年麵目猙獰，忍不住擔憂問道。
晏霍年沒有回答。
他垂著頭，握著桌沿的手背上青筋爆出，眼底一片狠戾——
晏承鬱，不能留！
—
晏承鬱被喻梨牽著走出了靶場，一路上沒有掙脫喻梨的手，看上去倒是意外乖巧。
可喻梨卻知道這人無害外表下一顆步步為營的心。
她一開始是有氣的，可走出靶場被冷風一吹後，很快就又冷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心疼。
入秋季節寒風蕭瑟，外麵又下著雨，而晏承鬱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
喻梨看著晏承鬱有些蒼白的臉，二話不說把人塞進了越野車，溫度打高。
她沒有立即開車，隻是沉默著坐在車裏。
晏承鬱自然也沒有開口。
出風口的熱風緩和了有些僵硬的身體，他不自覺地放鬆了許多，原本冰冷的指尖也逐漸回暖。
“我有錢的。”
半晌後，喻梨的聲音響起。
她微微側過身子，認真地看著晏承鬱：“你如果是擔心許姨的醫療費，我可以幫忙。再不濟……那就當是我借你的，之後再還也是可以的。”
晏承鬱沒有看喻梨。
他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就連呼吸時胸膛起伏弧度都極其小。
“你也要包養我嗎？”
冷淡的嗓音響起。
晏承鬱抬眸，一雙黑眸壓下了濃墨，沉甸甸地落在了喻梨的臉上：“就跟劉秀那樣。”
他的語氣很是平淡，仿佛隻是在問著“你今天吃什麽”這種尋常問題。
可貼著褲沿的手指卻下意識縮了下，隱隱有什麽情緒在潛伏之下蠢蠢欲動。
“當然不是！”喻梨幾乎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她停頓了好久，像是在斟酌著語句。
晏承鬱也沒有出聲催促，隻眼底細碎的光芒中多了一份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期待。
“——你可以利用我。”
麵前漂亮得過分的少年似乎和記憶中那位眉眼清貴的主神重疊了一瞬，喻梨愣愣地看著晏承鬱，下意識低聲開口。
她像是突然卸掉了什麽重擔，眉眼彎彎：“晏小少爺，你可以利用我的，沒有關係。”
晏承鬱的呼吸有了一瞬的停滯。
在過去的人生中，晏承鬱聽到最多的就是不斷的辱罵和嘲笑。
他的人生早就糟糕透頂。
可是現在，卻有一個人試圖從那個滿是瘡痍黑暗的世界裏把他拉出來——
這聽上去有些可笑。
晏承鬱扯了扯嘴角，試圖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可滿身的冷意卻莫名消散了許多。
他問：“為什麽？”
喻梨噎了噎，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而隨著喻梨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油條的提示音也不斷在耳邊響起：
【認可值-1】
【認可值-1】
【認可值-1】
……
喻梨深呼吸一口氣，堪堪壓下想要揍人的衝動。
她先前做了那麽多，認可值沒上去一點，如今反倒一直在不斷下降！
【你快想一個借口安撫好大人！】就連油條也在焦急催促著。
喻梨深呼吸一口氣，抓住了晏承鬱的手，一臉認真：“因為我喜歡你的臉！”
這下別說晏承鬱了，就連油條都愣住了。
它默默地看了一眼正在絞盡腦汁想理由的喻梨，甚至都準備下線去找幾本教科書了。
沒關係，它堅信隻要輔助打得好，逆風也能成大佬！
而晏承鬱更多的注意力卻是在喻梨抓著自己的手上。
他抿了抿唇，眼神有了一瞬的茫然：“我的臉？”
“嗯！”喻梨重重地點頭。
大概是真的找不到什麽借口了，喻梨用盡了畢生詞匯來描述晏承鬱的美貌，最後甚至帶上了一絲真情實感——
當年的喻梨答應跟主神走，也不過是因為那人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
喻梨是個顏控，從小就是。
而另一邊，油條已經逐漸絕望了。
它光是聽著喻梨這種拙劣的借口，就已經預感到這幾日付出的努力可能都要白費了。
然而下一秒——
【認可值＋30】
油條愣愣地看著任務麵板上的提示數字，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難不成大人其實是喜歡這個調調的？
晏承鬱微微垂眸，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打斷了喻梨的話：“我答應你的合作。”
利用這個詞過於單方麵了，他不喜歡。
“其實我——啊？”
喻梨還想繼續發表著自己的真情流露，結果下一秒猝不及防就聽到了晏承鬱這句話。
她愣愣地看著晏承鬱，沒反應過來的模樣倒是讓那人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
“你不同意？”晏承鬱反問。
“不——不是。”
喻梨隻是被一下子加了30點的認可值震驚到了。她很快反應過來，語氣帶著一絲躍躍欲試：“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說實話，她想對晏霍年動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