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回:下)阿拉丁山撥迷霧 白駝山下懲頑凶
到了湯陰之後,洛陽分舵舵主餘大彪前去探知,嶽飛等人已經離開湯陰數日,洪七命餘大彪留下,自己在東方睿的陪伴下,非止一日,進入西域地界。
東方睿輕車熟路地帶洪七由阿拉丁山北麵進入,嶽飛等人因不熟悉星宿海的位置而到處詢問,這樣一來,兩撥人馬錯過碰麵的機會,就在洪七等人進入阿拉丁山、白駝山峽穀後,他們聽到前方有打鬥的聲音,雖然聲音很清晰,但離得很遠,空曠的峽穀將打鬥的聲音傳出老遠,洪七等人施展輕功,緊趕慢趕,來到近前。
遠遠就見嶽飛與一老者生死相搏,從功力上看嶽飛占據上風,但從情勢上看嶽飛處於被動,這主要是嶽飛忌憚蛤蟆功的緣故,尤其是老者使出蛤蟆功的絕招:“萬物複蘇”、“混沌初開”、“混沌再破”,難免使嶽飛力求自保。當丁春秋使出最後一個絕招“混沌再破”時,洪七及時出手,一招“亢龍有悔”,將丁春秋震出兩丈有餘,解了嶽飛的困境。
洪七將他們來阿拉丁山的過程,簡要地告訴嶽飛,然後,他向嶽飛介紹道:“這位前輩是我丐幫的執法長老,複姓東方,單字名睿,更是我的啟蒙恩師。這位是我的師妹名叫阿娜,以後你就叫她娜妹吧!”嶽飛聽了介紹,一一見禮,隻聽阿娜道:“不行,不許他叫我娜妹,隻有七哥哥能叫我娜妹。”嶽飛從阿娜的長相和聲音中已經聽出,阿娜是個稚氣未脫的丫頭,開心地笑道:“好啊!不叫娜妹,叫你阿娜姑娘、阿娜女俠好了。”“這還差不多。”阿娜滿意地說道,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嶽飛回身對東方睿說道:“多謝東方前輩及時領洪大哥到來,否則,丁春秋的‘混沌再破’,我真不知如何承接?”東方睿笑言道:“嶽少俠客氣了,以嶽少俠的身手,丁春秋奈何你不得。”洪七也言道:“賢弟,你過謙了,以你的身手,對付丁春秋綽綽有餘,我出手隻是想替師娘出口惡氣。當年,丁春秋使毒,將師娘的眼睛毒瞎,幸虧你的恩師周侗施救,才得以複明。現在丁春秋已經是耄耋之年,如同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頭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讓他自生自滅吧!”
嶽飛言道:“是啊!希望丁春秋好自為之。”說著,大家來到山前,上山沒有別的路可走,山壁上隻有風雨侵蝕的洞孔,洪七一個“飛龍在天”躍起身形,借著山壁上的洞孔,如同登天踏步,展眼之間已經到十數丈開外。嶽飛也沒什麽好說的,腳尖點地,一個“道衝”身形,身體如同柳絮飄舞,緊隨洪七身後。
他一邊上山,一邊擔心阿娜姑娘會落在最後,可他用兩眼的餘光一瞟,沒想到,阿娜姑娘竟然與他並駕齊驅,落在最後的反倒是執法長老東方睿,不禁讓嶽飛心中大駭,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十四五歲,纖如柳條,柔似若水的女子,輕功如此了得,心中又不禁暗暗佩服:“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啊!”
上得山來,嶽飛領著洪七很快就找到牛皋湯懷等人,見麵後,嶽飛急切地詢問牛皋的傷情,這時,牛皋大大咧咧地說道:“大哥,俺沒事;不小心被驢蹄子踢了一下。”他看到東方睿手中的三寸皮,道:“俺再還你一腳。”說完,不折不扣地照著三寸皮的胸口踢了一腳,再看三寸皮,哪裏還有一口氣在,兩眼上翻,七竅流血,真的成了一隻惡鬼。
洪七一看,三寸皮已經斷氣,使了一招“金龍探爪”,迅速掘出一個地洞將三寸皮安置其中,又用“烏龍掃地”堆起一座墳墓,找來一塊光滑的條石,用金麟指手書“惡首三寸皮”立於墳前;所有動作一氣嗬成,不禁讓在場的眾人,尤其是大大咧咧的牛皋直樹大拇指。
鏟除了三寸皮,搗毀了三寸皮的藏身之所,嶽飛又破了盤陀路,張顯催促嶽飛道:“大哥,我們趕緊下山,嫂子還等著你呢!”洪七不明就裏,道:“張賢弟,嶽賢弟英雄蓋世,剛剛出來半月餘,如何會兒女情長呢?”“哦,洪大哥,你有所不知,就是因為嫂子即將臨盆,嶽大哥才到內黃縣買小米,巧遇楓林口鬧鬼之事;現在,我們出來有半月餘,恐怕嫂子就要臨盆了。”張顯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嶽賢弟,你還是趕緊回到弟妹身旁,也好有個照應,不要在此耽擱了。”洪七言道。“大哥,還有十多天,能趕上,我還想到附近牧民家中,告訴他們,三寸皮已死,盤陀路已破,以後可以到阿拉丁山來放牧了。”嶽飛坦誠地說道。“好啊!好啊!我們可以多玩幾天了。”阿娜開心地說道。
就這樣,嶽飛與洪七尋找附近的牧民,告訴他們阿拉丁山不再神秘,那裏是天然的牧場,牧民們也甚是高興,熱情好客的牧民捧出上好的馬奶酒招待他們,臨行時又送他們哈達,歡喜之情溢於言表。這一日,嶽飛洪七等人來到一個牧民較多的聚集地,告訴他們阿拉丁山的事情後,熱情好客的牧民們載歌載舞,牛皋阿娜等人也高興非常。
這時,執法長老東方睿一伸手,手上飛落一隻信鴿,他將綁在信鴿腿上的信件拿了下來,交到洪七手中;洪七展開一看,隻見信件上寥寥幾言:“飛妻臨盆,生死攸關,盼飛急歸!”洪七猛然站起,將信件交到嶽飛手中,嶽飛看清內容後,五內俱焚,恍惚若癡,他向洪七抱拳拱手道:“洪大哥,其他兄弟與你一道,好生照應,兄弟先行一步,他日再聚,嶽飛當麵致謝。”說完,飛身上馬。
洪七言道:“嶽賢弟,不要客氣,你趕緊先行,我等隨後追趕。”嶽飛跨上閃電搏龍駒,隨手一拍馬後鞧,搏龍駒“斯溜溜”一聲爆叫,心想“主人從來就沒有這麽狠心地打過我”,今天肯定有急事,當下,鬃毛倒豎,四蹄翻飛,如同一支離弦之箭,眨眼間就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簡短節說,嶽飛的心如同一支離弦之箭,馬不停蹄,日夜兼程,本來需要十天才能到達的路程,嶽飛隻用了五天就已經回到湯陰,閃電搏龍駒也是兩眼通紅,渾身是汗,嶽飛根本顧不了許多,跳下閃電搏龍駒,像旋風一樣進入家中,此時,堂屋內娘親、牛嬸、王嬸都是一副黯然神傷的臉色,街坊四鄰的神情也都很凝重,嶽飛仿佛置身冰窟之中。
忽然,一陣嬰兒的哭鬧打破了異常的沉悶,聽聲音,孩子的哭聲似乎是從娘親的房間傳來,嶽飛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沒有遁聲去尋找孩子,而是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眼望去,臉上浮腫,血色蒼白的鶯兒微閉雙眼,靜靜地躺在那裏,腹前放著那把廟會時嶽飛送的紅油傘,鶯兒的雙手還緊緊地握著;屋內靜的可怕,跟進的親人也止住腳步,停滯不前,仿佛一下子空氣都變得凝固,嶽飛渾身的熱血也變得凝固。
嶽飛輕輕地走鶯兒床前,生怕驚醒她一樣,雙手輕柔鶯兒的肩頭,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裏蹦出幾個字:“鶯妹,我回來了,你好嗎?”說來也怪,已經斷氣多時的鶯兒,從眼角淌出兩滴晶瑩的淚花,在場的親人全都失聲痛哭,她們知道,這是鶯兒最後兩滴相思淚,握緊油傘的雙手也慢慢地鬆開。
嶽飛將傘拿在手中,紅油傘嶄新如故,傘麵上的圖畫嶄新如故,油傘上的詩句嶄新如故。嶽飛輕聲地念叨:“雲羅傘蓋小紅泥,遮風避雨一方天;流連蝴蝶時時舞,宿命鴛鴦恰恰啼。”站在鶯兒麵前,嶽飛愧疚之心,猶如烈火焚燒,萬蛇咀嚼,堂堂八尺男兒,也不禁留下英雄淚來。
牛嬸拉扯著嶽飛的手道:“飛兒,鶯兒死的慘啊!她是逆生,可遭罪了,臨盆前,全身浮腫,幾度暈厥,俺和你娘想放棄孩子,保住鶯兒;可她醒來,說什麽也不同意,硬是將孩子生下來,最終是血崩而亡,把你娘疼壞了,俺沒有照應好鶯兒,老身對不住你啊!”說完,牛嬸已經是泣不成聲。
原來,六天前,鶯兒就有臨盆的跡象,按照時間推算,孩子還沒有足月,盡管肚子有些疼,她沒有告訴婆母和牛嬸,這樣一來,就錯過找接生婆的機會。沒想到,尚未足月的小生命,已經不安於現狀,在母腹內不停地躁動,第二日,臨盆的跡象更加明顯,而且,鶯兒的身體浮腫的厲害,就在嶽母和牛嬸準備好一切時,鶯兒突然暈厥過去,將兩位老太太嚇得不輕,嶽母用顫巍巍的手撫摸鶯兒,根本就摸不著她的脈搏,臨盆的危險陡然上升。
可是,偏偏附近一位經驗老道的接生婆被有錢人家早早請去,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嶽母隻好請來一位“二把刀”接生婆,待鶯兒醒來後,她用發梢捅進鶯兒嗓子眼,讓鶯兒用嘔吐的**強迫孩子出產門,然而,倔強的小家夥愣是“磨娘親”,無論鶯兒怎麽使勁,他就是找不到產門,鶯兒在極度虛弱中又暈了過去,急的嶽母和牛嬸手足無措,“二把刀”接生婆,一邊掐人中,一邊用針刺鶯兒中指,鶯兒在疼痛中醒來,然後,接生婆又以同樣的方法讓鶯兒**。
這時,鶯兒聽到婆母和牛嬸要放棄孩子,她痛苦地搖搖頭,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用眼睛示意婆母過來,讓嶽母將嶽飛送與她的小紅傘拿來,當她雙手拿到小紅傘時,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冥冥之中,一股無窮的力量充滿全身,在接生婆的刺激下,鶯兒終於將孩子生了出來,可她卻像一個被抽幹血的稻草人,靜靜地躺在**,手握紅傘,微睜著雙目,期盼著心愛的人早日回來。這真是:“千裏喋血隻為民,風沙茫茫路難尋;人間路上有歸期,生死兩望愁煞人。兄弟本是同根生,箕燃煮鬥何太急?阿拉丁山撥迷霧,白駝山下懲頑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