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回：上）世間皆因欲念起 風雲際匯覺華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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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大漢看在嶽飛等人的麵子上，將逃跑的女奴放了，這名女奴趕緊過來給阿布罕依拉跪下，道：“謝謝阿布罕老爺，我隻是想回去看看溫敦哥哥，他快不行了，要見我最後一眼，看完我就回來，沈穀蘭給您叩頭了。”大漢把手一揮，道：“不用了，要謝就謝這幾位壯士吧！是他們讓我心情高興。”說完，哈哈大笑。

嶽飛等人感覺，今天阿布罕依拉真的很高興，自從被嶽飛摔倒後，不但沒生氣，而且一直笑個沒完。嶽飛抱拳準備與阿布罕依拉告辭，這時，阿布罕對嶽飛等人道：“早聽師傅說過，中原武功博大精深，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既然幾位是遠道而來，阿布罕想請壯士到舍下一敘，在下備些水酒，略表地主之宜，不知眾位是否賞光？”

嶽飛等人心想，打了人家家奴，又打了人家主人，人家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這麽好客，如果不去，有些太不盡人情了，隻好抱拳道：“我等兄弟隻是打把式賣藝的過路之人，沒成想與閣下發生誤會，這真是‘不打不相識’，閣下盛情邀請，我等隻好叨擾叨擾了。”說完，隨阿布罕依拉來到府上。

來到阿布罕府上，大家分賓主落座，由於唐萬秋歲數最長，他坐在上首，他對阿布罕介紹道：“在下四川唐門唐萬秋。”接著他一指嶽飛道：“他是我的朋友嶽飛，那位是湯懷；他叫王貴；他叫張顯，都是我的好兄弟。”聽了唐萬秋的介紹，阿布罕開門見山道：“我的祖上也是女真人頭領，到了父輩，他不願再過這種東征西討的日子，就在這座小城定居下來；自小父親花重金讓我拜師學藝以來，時常聽師傅提起中原武功，一直讓我仰慕，不想，今日得見幾位，真是在下的福分。”

聽此言，唐萬秋忙問道：“敢問閣下師傅高姓大名？”“說起我師傅，倒有些名氣，他老人家就是千山花郎道高手鍾離叉，人送外號千山魅。”阿布罕道。“哦！原來是鍾離前輩高足。”唐萬秋隨口應道。見唐萬秋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阿布罕忙道：“怎麽！唐掌門認識家師嗎？”“是的，鍾離老前輩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幾個月前曾在中原有過一麵之緣。”唐萬秋道。“原來如此。”阿布罕恍然大悟。

說著，已經到開飯時分，阿布罕命人擺開酒席，設宴款待，大家又是一番寒暄，正是興濃，阿布罕道：“唐掌門，在下有一個想法，如果各位不嫌棄在下粗鄙鹵莽，我願與諸位結為異姓兄弟，你看如何？”“哦！此意甚好；我看這樣，嶽飛等人本來就是異姓兄弟，而且他們的歲數與我倆相差甚遠，不如我倆結為異姓兄弟，你看如何？”唐萬秋從中調和道。“也好，不能結為異姓兄弟，大家照樣是朋友。”阿布罕爽朗地說道。

就這樣，唐萬秋與阿布罕義結金蘭，阿布罕年近四旬為兄，唐萬秋年近三旬為弟，嶽飛等人又是好一番慶賀。這時，唐萬秋對阿布罕說道：“大哥，小弟有一事拜托，不知妥當與否？”阿布罕大聲道：“酸個俅，有事盡管跟大哥說，隻要大哥能辦到的，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大哥也要給你辦到。”“大哥，沒那麽嚴重，小弟所拜托之事，就是讓大哥派個人到我所住的那家客棧，告訴店主的女兒，我唐萬秋感謝姑娘的多番照顧，如蒙姑娘不棄，小弟願與姑娘兄妹相稱。”並告訴阿布罕，姑娘的名字叫吾古孫葉，阿布罕聽完，哈哈大笑道：“兄弟，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馬上命人前去，如果姑娘願意，就是娶個弟媳婦也未嚐不可啊！”說完，大家更是一陣哄堂大笑。

一夜無話，簡短節說，第二天嶽飛等人又開始上路，阿布罕知道他們要去長白山源頭，親自領著他們，走官道，抄近路，一路順風，沒有遇到任何麻煩。一路之上，他們打聽老君潭的地點，問遍所有人，沒有一個知道老君潭的下落，就連土生土長的阿布罕，也對是否有老君潭這個地名產生疑惑。好在湯懷王貴等人的目的主要是遊玩，至於是否有老君潭，也許是空穴來風，也許是海市蜃樓。

一來一回，五六天過去了，當嶽飛等人再次回到阿布罕府上時，總管綴罕將店主的女兒吾古孫葉接來，姑娘見到唐萬秋安然無恙，吾古孫葉也很高興，潑辣辣地道：“唐大哥，真的是你嗎？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吾古孫葉姑娘，前些日，你對在下的關照，唐某感激不盡；如蒙不棄，我願與姑娘兄妹相稱，他日回到中原，定會稟報家母，收姑娘為義女，也讓唐某多一個妹妹，將來有機會好生照應，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唐萬秋虔誠地說道。

“不，我不要做你的妹妹，你是月亮，我要做月亮旁邊的那顆星星；你是駿馬，我要做駿馬身上那個的轡頭，一輩子陪在你的身邊。”吾古孫葉道。姑娘的話說的非常大膽潑辣，嶽飛等人都聽明白了，倒是唐萬秋被她的話繞的七葷八素，道：“是啊！隻要姑娘願意，做了家母的義女，我們就會時常見麵的。”他的話聽得阿布罕哈哈大笑，直率道：“兄弟，我們女真人姑娘大膽潑辣，她是看上你啦！要與你雙宿雙飛白頭偕老呢，我看兄弟你就在大哥這裏完婚吧！”說完，哈哈大笑。

唐萬秋恍然大悟，臉上一紅道：“大哥，你別拿小弟開玩笑了，千萬使不得，吾古孫葉姑娘雖非金枝玉葉，但也是名門閨秀，我唐某一介草莽，如何能配得上姑娘，多謝姑娘抬愛。”“阿布罕老爺，你不要為難唐大哥了，我隻是想和唐大哥在一起，哪怕做一個丫鬟婢女，隻要能侍侯唐大哥身邊，我就很開心了。至於其他的，吾古孫葉不敢多想。”姑娘嬌羞道。

阿布罕道：“賢弟家中可有婚配？”“哦，我一心想繼承唐門衣缽，發誓：不練成唐門二十四路梅花鏢，決不成親。當我到了要成親之時，家父突然失蹤，這件事又被耽誤下來，小弟至今未曾定親，未曾婚配。”唐萬秋言道。

“這就是了。好啦！好啦！你也不要推辭，她也不要謙讓，我看你們是郎有情，儂有意，天作地合一對，我阿布罕從中作媒，嶽賢弟他們從中作證，還是早日完婚吧！”阿布罕包辦代替道。“大哥，不行，婚事我可以應了，但必須稟明家母後，在她老人家麵前完婚。”唐萬秋慌忙言道。“也好，也好，隻要二弟依了這樁婚事，怎麽都成。”阿布罕邊說邊笑，似乎應承婚姻的是自己。

一樁美好因緣就這樣促成了，嶽飛等人皆大歡喜，阿布罕又是一頓盛情款待，嶽飛唐萬秋等又在阿布罕府上歇息一天，談文論武，好不逍遙。但是，嶽飛等人都已經出來二十多天了，眼看就要到了年關，他們隻得和阿布罕辭行，來時是五個男人，現在回去又多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吾古孫葉，一路之上，吾古孫葉告訴唐萬秋等人，那天，唐萬秋聽到金將的辱罵後，站出來揭穿金人的陰謀，金兵捉拿唐萬秋時，自己恨不能撲上去，她知道，唐萬秋若被金將抓住非死不可，可她剛想過去，卻被自己的父親死死地抓住，硬是將她拖回屋中，當屋外一片寂靜之後，她也不知唐萬秋的去向，更不知唐萬秋是死是活。

接著，姑娘又告訴大家，她也算是個宋人，原來，她的爺爺是雁門關附近小有名氣的秀才，大遼不斷騷擾大宋邊界，不僅大肆掠奪財物，而且連人也不放過，遼兵把掠來的財物一分，然後把擄來的宋人全部賣給女真人做奴隸，他們認為，宋人曆來狡猾奸詐，留在大遼早晚是個禍害，賣到女真部落，不僅可以換來銀子，而且可以解決大遼的後顧之憂，然而，他們卻不知道，他們販賣的奴隸卻成全了女真，因為，宋人來到女真，也把中原的文明帶到那裏，如：中原的文化、農耕、桑蠶、冶鐵等技術帶到女真，吾古孫葉的爺爺就是其中之一。他被賣到一個女真大戶人家，由於他是中原人，成為大戶人家的奴隸後，必須要改為女真人的姓氏，自己是位秀才，他就把自己的姓氏改為“吾古孫”，意思是“我的祖上姓孫”，讓後輩永遠記住自己的姓氏，永遠記住自己是中原人。

初到大戶人家，她的爺爺逆來順受，給大戶人家出個主意，想個對策，記個帳本，看個風水等，深受大戶人家的喜歡，時間長了，大戶人家也不拿他當奴隸看待，讓他做了自己的總管，甚至把夫人最貼身的丫鬟許配給吾古孫葉的爺爺，並允許他單門立戶。

幾十年後，她的爺爺積攢錢財，開了一家客棧。由於文人的懦弱，到了父親的時候，膽子更小，生怕得罪金人，更是對金人點頭哈腰，但骨子裏始終想回大宋，想做宋人。所以，吾古孫葉小時候就深受爺爺、父親對中原文化的熏陶，做夢都想回歸中原，做回宋人，可是，地處金國腹地的她們，別說回大宋，就是見大宋人都很難；當唐萬秋來到客棧的時候，吾古孫葉眼前一亮，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原男性出現在她麵前，絕對有別於金國大漢，讓她怎麽看怎麽入眼，怎麽看怎麽上心。

自唐萬秋住進店內，吾古孫葉親自為他端飯送水，就是為了找機會接近唐萬秋，後來，唐萬秋腹瀉不止，病情越來越厲害，姑娘為他煎湯熬藥，甚是體貼，看到唐萬秋帶著病與金將打鬥，她既為他擔心，更為他佩服。當唐萬秋被金將舉過頭頂，準備摔下時，姑娘全身心地撲上去，不想，卻被父親死死抓住，拖回屋裏，急得姑娘恨不能以頭蹌地，以淚洗麵，怎奈，她畢竟是女兒身，哪裏能打開反鎖的大門。

直到綴罕帶著阿布罕依拉的口信，吾古孫葉姑娘才知道唐萬秋還活著，並與阿布罕結為異姓兄弟，征得父親的同意，她與綴罕一起來到阿布罕府上，她父親當然知道阿布罕也是女真人首領之一，女兒回歸中原有望，也就任由吾古孫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