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說……不呢
烈日當頭,冷風碩碩,寒霜早已被初晨第一縷陽光掃盡,無盡光輝灑耀大地,但落葉翩翩,蒲草凋零,繁花羞閉,依舊難掩飾秋的悲涼。
不知不覺,張憶已經來到鐵拳門已經小半日。從初晨到正午,他為眾人醫治已有近三個時辰。按理說,這些人中受創最輕的是彭傑,而且他功力雄厚,應該最好治愈才是。可張憶卻足足花費了大半個時辰。
“哈哈哈”
隨著一聲長嘯,彭傑用力一震,胸口插著銀針全被他震飛了出去,全都倒飛而回,紮在了對麵的木門上,入木三分。而他之前盤坐的水缸被他這一震之下,直接變得四分五裂,裏麵稍顯渾濁的水全都流在了地上。他上身**,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整副身軀強壯如牛,肌肉如虯龍般盤踞在他的全身,線條分明,每一道隆起的肌肉無不散發著力量的氣息。
張憶一個不防備,直被彭傑以內力震得倒退幾步。而後他順勢靠坐在身後的一張椅子上,四仰八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多謝小兄弟!小兄弟醫術通神,洗血換精這種聞所未聞的手段,當真是令彭某心中折服。此刻,我感覺身輕如燕,神清氣爽,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就連內力也比之前雄厚了一些。人食五穀,難免有雜質餘留體內。若是彭某所料不錯,小兄弟此番醫治,還將我等體內多年積攢的雜質也梳理了一遍吧?”彭傑大笑兩聲道。
張憶笑了笑,滿口雪白一覽無遺。道:
“彭門主果然慧眼精睛,的確如此!在下也不曾料到,原本隻是為了以藥力疏通經絡,集納寒毒,不想竟然有意外之喜。”
“哈哈……大恩不言謝,日後所有用得著,盡管吩咐。”
“那我先行謝過,日後若有用得著,必然少不了麻煩彭門主。”張憶客氣道。
“誒……別一口一個門主的叫,彭某癡長幾歲,若是小兄弟不棄,便叫我一聲老哥如何?”
“好……彭兄……”張憶有氣無力的道。
彭傑似乎沒有看到張憶的虛弱,依舊自顧自的問:
“如此才好!還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在……在下……張憶!”
“哦!原來是張兄弟!日後你就是我彭傑的兄弟。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彭傑語氣豪邁的道。
“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所以請張兄弟將大成的金剛拳拳譜交出,供我們兄弟參考一下如何?”彭傑的話音未落,就從門外傳進一道略顯蒼老,但卻底氣十足的聲音。
“哐當!”
木門直接被人一腳踹開,從門外走進了兩道身影。身形消瘦,略顯佝僂,一股老氣暮年的氣息順勢而來。
“尋千山?”
張憶驚訝地盯著其中的一道人影道。
“不錯,正是老夫!”來人得意的道。
“你怎麽會在這裏?”張憶更加疑惑的問。
“我怎麽就不能來此呢?”尋千山一臉冷笑地看著張憶反問道。
“彭兄,你看此事……”張憶不知道是誰給尋千山這麽大的膽子,做出背叛門派的事,竟然還敢公然到此?莫非是仗著他身邊的這個幫手不成?不過這畢竟是人家門內的事,他即便是對他們有些恩惠,也不宜對人家門內的事指手畫腳。
彭傑聽到張憶的話,神色略感尷尬。他張了張嘴,比劃了幾下手勢,但最終沒能解釋出聲。
“哈哈……”
尋千山大笑了起來。原本還有些細嫩的臉龐因為他無忌憚的大笑,全都被打回原形,變的如包子褶一樣難看。
張憶感覺有些發懵。他問笑的前俯後仰的尋千山。
“我問的話很好笑嗎?”
“哈哈哈……我的回答是,你把後麵的“嗎”字去掉!啊哈哈哈……”
張憶朝著四周掃了一圈,見有人冷漠相對,也有人滿臉嘲諷,更有人偏著頭,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張憶敏銳的發現,這些目光躲閃,不敢與他對視的,竟然都是他剛剛救助過的。再想起尋千山剛進門時所說的話和彭傑剛才的表現,他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你們……”
他伸手怒指彭傑以及他剛才救助的這些人。手指所點之處,這些人全都偏頭視而不見。再指向門口的尋千山,尋千山一臉得意的道:
“不錯,不錯,你還不算太笨!這一切都是我們事先商量好的。”
“我……我我……”
張憶第二個醫治的那名青年張嘴想要解釋,但最終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將要說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你是想說你也是迫不得已嗎?你是想說你之前就想要告訴我,這是一場針對我的陰謀嗎?”張憶冷聲問道。
這名青年連連點頭,但臉上的愧疚卻更甚了幾分。
“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名門正派。好一個正氣淩然的大宗門。我張憶的確是佩服的緊。剛救了你們的性命,我都還未離去,你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恩將仇報,落井下石,這若是要傳揚出去,也不怕你們鐵拳門自此後再也難以抬起頭來嗎?”張憶怒氣衝衝的道。
“張兄弟,何必如此?我之前說的話一直有效。你予我們有救命之恩,隻要你交出大成金剛拳拳譜,你我依舊是兄弟,你依然是我鐵拳門最貴重的客人。”一旁的彭傑開口道。
“我憑什麽給你們?”張憶怒極反笑的問。
“實不相瞞,一直以來,鐵拳門才金剛拳的正統傳承,鐵拳門也是一直以來都隻有這一種拳術,我鐵拳門曆來,都以收複此拳術全本為己任,所以,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小兄弟能夠配合,不要傷了和氣。”彭傑一臉犯難的道。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據我所知,武學聖地少林也收藏有全本“金剛拳”拳譜,你們怎麽不去搶來?”張憶冷笑著問。
“待時機成熟,自會去走上一遭。“
老者尋千山冷漠的道。
“若我說……不呢?”張憶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一改先前的憤怒,饒有興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