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柔情似水

秦明月走後,我想起柳征的手上有傷,手掌上還有些血跡斑斑。仔細回想好像我還從來沒有幫柳征做過任何事情,便道:“你手上的傷口這麽重,我幫你包紮一下吧!”柳征眼裏閃過一絲幸福,沒有說話。

我便笑著讓靜姝找了些金創藥來,決定親手幫柳征包紮傷口。

柳征看著我在屋裏忙進忙出,也不阻止。他嘴角微微上揚,黑眸裏光華流轉,盡是溫情。他此刻的臉上再沒有往日的冰冷,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溫柔。他靜靜的坐在桌前,用一雙漆黑的雙眸望著我,我走到哪裏他的目光便倒哪裏。看的我心裏有些莫名的恐慌,心跳也開始加速。

原本我也不是多心靈手巧的人,以前給自己受傷時,還是紜紜幫我包的。我雖有受傷的經驗,卻沒有包紮的經驗。被他這樣看著,心微微的發慌,更是顯得笨手笨腳。一不留神藥撒在桌上,再一不小心紗布纏歪了。一亂便全亂了,屋子裏到處是金創藥的味道,紗布纏得到處都是。我的汗都出來了,心也越來越慌,一不小心使了點勁扯了扯紗布,直痛得他眉頭微皺,倒吸了一口氣。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繼續著我偉大的工程。嘴裏卻道:“誰叫你沒事那麽用力,現在可好,你的手痛也就罷了,弄得我還要這麽辛苦的替你包紮。”

柳征微微一笑,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我的心本來就很亂,把他弄疼了就更亂了,生怕再扯得了。越亂心越慌,越慌事便越亂,汗水也越來越多。從沒有想過,替人包紮傷口是一件這麽累的事情。

柳征看我忙活了半天,額頭上又都是汗珠,還時不時的扯痛他。都快三柱香的時間了,還沒有包好,神色間似有些不奈了,在我連續扯痛他五次後,他終是忍不住問道:“你以前有給人包紮過傷口嗎?”

我一怔,想了想道:“有啊,我有給大黃包紮過?”

柳征眼裏有些疑問,忍不住問道:“大黃又是誰?”

想起大黃,我眉開眼笑,心裏緊張的情緒也鬆了些,笑眯眯的答道:“大黃是我小時候養的一條狗,全身的毛都是又黃又亮,很可愛的。每次如果我外出回來,它見到我就會爬到我的身上來。那次他和阿花打架,打輸了,腿被吵斷了,就是我幫它包好的,它……”

話還沒說完,柳征的長臂一彎,便將我攬在懷裏,四目相對,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是你的夫君,不是小狗!”說罷,他狠狠的將紗布扯掉,一個打橫便將我抱了起來。

我失去了重心,驚道:“我……我說錯什麽呢?”見他把我好不容易包好的紗布扯掉,不禁有些冒火,吼道:“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包好的,你太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

柳征看了我一眼,不理我,抱起我便往**走去。

我急了,叫道:“你要做什麽?快放我下來!”他的雙手都受了傷,要是一個不慎沒抱穩,我豈不是會摔的屁股開花。

柳征把我往**一放,在我的耳邊低呤道:“我隻是提醒你,我是你的夫君,免得以後你又拿我跟其它的動物相提並論。”

夫君?動物?相提並論?什麽意思啊!

柳征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嘴角扯過一絲壞壞的笑容,又解釋道:“仔細想想,你嫁給我這麽長時間,還沒有盡過妻子的義務。本想等著你主動些,可是這一段時間以來,你好似忘記為人妻子應盡的本份,故為夫隻好親自提醒,也順便替你娘親教教你。”說完之後,嘴角上揚,笑意濃濃。

柳征的眼裏又見到以前欺負我時的東西了,閃閃發光。

我一愣,什麽叫替我娘親教我。

我還沒有反映過來,他便俯下身來輕咬我的耳垂,我頓時全身酥酥麻麻,眼睛瞪的大大的,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半晌之後心裏終是明白他的意思,卻想起他以前欺負我的時候被我反整的樣子,我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

柳征聽到我的笑聲後,抬起頭來盯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油燈下燦燦發光。在這種情況下發笑似乎是有些殺風景,我伸了伸舌頭忙止住了笑。隻見他的喉結動了動,在我的耳邊低低的問道:“今天可以嗎?”聲音有些沙啞,有絲期盼,還有些霸道。

我再笨也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臉不由得燙了起來,我該如何回答?真的不知道。想轉移話題,想起他的傷,卻笨笨的問道:“你的手還疼不疼?”

油燈光線朦朧,柳征嘴角上揚,雙眸溫柔的看著我。紗帳疊影重重,門外吹來一陣風,油燈晃了晃,一明一暗之間,我隻覺得他的側臉俊逸非凡,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鼻子裏聞到的是金創藥的味道,他周身清冷的氣息早已淡然無存。我的心不由得砰砰的跳了起來,是心動還是情動?

感覺氣氛有些怪異,平日裏那昏黃的燈光,似乎變得溫柔了起來,柔和而又嫵媚。那雪白的紗帳,也變的嬌媚起來。一絲風從窗口吹了進來,紗帳輕舞,纏綿而又溫柔。身子也不由得有些發熱。

不問這句話還好,一問卻惹得他低罵道:“真是個笨丫頭。”也不待我回答,手指輕輕一彈,油燈便滅了。

眼睛一時適應不過來,隻有滿目的黑暗和渾身的燥熱。

我正待說些什麽,嘴已被堵住,話也噎回肚子裏了,或許這個時候無聲勝有聲。我在心裏輕輕的對他道:“你是我的夫君,我當然願意。”

柳征的唇溫暖而濕潤,淡淡的又帶些甘甜。我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舔,他忍不住長長的抽了一個口氣,唇齒間滿是他的味道。我隻覺得呼吸一緊,氣仿佛都喘不過來。

他的氣息有些淩亂,鼻子裏聞到的是金創藥及他身體裏極輕的清冷味道,帶著些蠱惑,第一次發現金創藥的味道是這麽的好聞。我的心跳也開始淩亂了起來。

自從祁山回來與他同床後,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心裏一直有些隱隱的期盼。但今晚真的發生時,又覺得有些突然。雖然心裏覺得有些突然,但確又極是喜歡這種感覺。但我早已是他的妻子了,不是嗎?我也早就愛上他了,不是嗎?他也很是寵我,不是嗎?

這些都是事實,突然一點又有什麽不好?伸手輕輕的環上他的腰,慢慢回應他的熱情。卻換來了他如火的熱情。

不知何時,他已將我摟得緊緊的,我靠在他的肩頭,心裏莫名的安寧,有些害羞,有些喜悅,卻又一絲淡淡的害怕。

許是他察覺到了我的緊張,他輕聲在我的耳邊柔聲道:“別害。”

柳征的眸光幽深如海,手輕輕的動了下,紗帳落下,屋子裏光線似乎也變得更加柔和了。

那些老嬤嬤都是騙子,說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是我的身體為什麽會這麽痛!柳征輕輕抱著我,吻細細碎碎的落在我的身上。月光從窗台外照了進來,一室的清暉。

我窩在他的懷裏,心裏甜蜜無比。我終於是她的妻子了,不是麽?臉不由得靠向他的胸膛,他的胸膛真寬厚,真舒服。

我在他的懷裏尋了個自己認為最舒服的位置,柳征輕吻我的秀發,低低的道:“影兒,征寧負天下人,也絕不會負你。要把你當楊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照顧你嗬護你一生一世。”

我疲憊不堪,身子又酸又痛,低低的應了聲。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堅定,字字敲在我的心頭。訴說著他的誓言,也訴說著我的未來。我知道這個男人說話素來算數,知道他這麽說便是會用他的全部的心去愛我。隻覺得幸福溢滿了整個胸膛,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柳征的身體緊了緊,我感覺又有什麽東西抵在我的大腿間。心裏微微的慌了慌,他卻隻是將我摟緊了些,再沒有任何動作。

知道這是他的體貼,霸氣如他,對我卻是如此的溫柔和關愛。

從今以後,他便是我幸福的源泉;從今以後,在這荒漠的西楚大地上,我便有了世上最親的親人;從今以後,我,蘇月影,便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嘴角含著微笑,不一會便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醒來,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柳征大大的笑臉。我還是醒來後第一次看到他,感覺真好!幸福的感覺掠過心頭,甜蜜而又美好。

胸前掠過一絲涼意,趕緊把被子拉好。一想到昨晚的一幕,臉又無端的開始發燙。

柳征一點也沒有落下我臉上的表情,壞壞的笑道:“昨晚什麽都看了,有什麽好遮的。”

我大窘,拉著被子連頭也給蒙住了。從他懷裏鑽了出來,轉過身不去看他,這個柳征也真是的,壞死了!

耳邊傳來柳征的輕笑聲,我隻覺得連脖子都紅了。這有什麽好笑的,真是討厭。

柳征的大手一伸,我又被他撈進懷裏了。他的前胸貼著我的後背,皮膚溫潤如絲,胸膛溫暖如火,心裏不禁一動,心跳又開始加速了。隻是他的力氣可真不小,抱得我極緊。腰間的酸痛讓我微微皺了皺眉。

他似乎覺察到了我的不適,力道小了些,輕輕的擁著我,低低的問道:“還疼嗎?”

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怎麽能問我這個問題?卻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臉卻燙的更加厲害。

柳征忍不住輕笑出聲,正待說些什麽,這時屋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柳征聲音有些冰冷,不耐道:“什麽事?”

靜姝在門外道:“啟稟世子,宮裏來人了,說有急事求見你!”

我轉過身看向柳征時,隻見他的眉頭微皺,神情有些惱怒。他微微的對我笑了笑,卻冰冷的慍道:“你回宮裏的那些人,宮裏的事情與我再無幹係,有事情去找聖上便是,不要來煩我。”

靜姝應了聲是便離開了。

我不禁失笑,柳征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壞。好在他對我甚好,不是嗎?他是敢這麽凶巴巴的對我,我一定要他好看。

柳征看著我笑著解釋道:“當發現事情的真相的時候,我才突然釋然,原來那所謂的仇恨都不過是泡影。愛遠比恨讓人感覺幸福,我現在隻要幸福。影兒,你就是我的幸福。最實實在在的幸福,這一刻,心裏隻想要你,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聲音溫柔,輕若泉呤。

懷著恨的人遠比懷著愛的人活著痛苦,放下仇恨,用愛去看身邊所有的事情,實在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我是他的幸福,他又何嚐不是我的幸福。原來幸福就這麽簡單,簡單的愛情,簡單的幸福。

柳征的眼裏滿是笑意,附在我的耳邊低低的道:“最幸福的是,就是此刻你就在我的懷裏。”

以前總覺得他的嘴巴臭的和韓寂有一拚,第一次發現柳征這麽會說甜言蜜語。我剛想說話,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柳征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怒道:“都說了,宮裏的事情我不要再管,你們去找聖上便是!”

這次是一個男聲回答道:“卑職若無十萬火急的事情,也萬萬不敢來打擾世子休息。可是現在聖上駕崩,朝庭上亂成一團,大臣們正等著世子去主持大局。”

聖上駕崩?我嚇了一大跳,與柳征對視了一眼,我能看到他眼裏隱隱的傷痛和吃驚。昨日還見到他,今日卻……我昨日見到西楚王的時候雖然知他病重,沒料到卻這麽快。仔細想想或許是他的心願已了,再沒什麽另他憂心的事情了吧。

我見柳征的神色有幾分尷尬,有幾分複雜。或許對他來講,西楚王是他親生父親的事情一時半會還無法接受。隻是血肉親情,又豈是說不是就不是。

我輕輕的道:“征哥,西楚王必竟是你的父親,朝庭上下也不能放任不管,你快去看看情況怎麽樣吧?”

柳征歎了口氣,眼裏閃過一絲歉意,對門外道:“你們先在前廳候著,我馬上過來。”

他親了親我的額頭,便穿衣出去了。

靜姝進屋服侍我起床時,看到床單上那一抹紅色,掩嘴笑了笑。我有些不好意思,這種情況怎能不讓人有幾分尷尬。便吩咐她盡快幫我梳洗,她笑著答應了。

一番梳洗好後,心裏有些擔心柳征,便顧不得身子的酸軟,跑去前廳了。

一到前廳,我不禁嚇了一大跳,地上滿滿的跪了一地人,均穿著白衣孝服,神情哀傷。柳征還是一襲黑衣,長身而立,手裏拿著一個黃色的帛卷。

隻聽得柳征道:“若如此,孫將軍的意思又如何?”雖是問句,聲音卻冷冰冰,不怒而威。讓人感覺根本不是在問那個孫將軍,倒像是在發號司令。王者之氣畢露。

我心裏有些微微的崇拜,也有些微微的心酸。不管我承不承認,我的夫君都是人中之龍。

現在隻是初春的天氣,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旁邊一個儒者模樣的老者道:“世子,聖上聖旨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立你為君主,臣等自當遵從。還請世子不要為難我等。”那老者須發白過半,神情極為哀傷,臉上隱隱有些怒火。話說是雖是請求,但隱隱含著傲慢,還有些不屑。

他此言一出,我不禁嚇了一跳,老皇帝居然真的立柳征為王位繼承人。或許以柳征的才能,在老皇帝的心裏,一直是最適合當皇帝的人選。原本還有些猶豫,但知道他是自己的親身兒子後,隻怕是所有猶豫盡消。

突然想起師伯說的皇後命格,心裏突突的跳的厲害。不會真的要成真吧,我真的不要為了皇後這個位置而去受盡人間的苦楚。我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或者柳征就做著他的王爺,我做著我的王妃,這樣也很好。

柳征橫眉相對,嘴角間滿是諷意,冷笑道:“王右丞,你這些話問的著實有些欠妥。我隻是按照大統行事,不當這個皇帝,又何來為難你們之說?在此之前,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說我越權,若我即位,於禮法極是不合。怎的此時又變成我為難你們呢?”

那王右丞的臉色極為難看,再不敢多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柳征在處理朝政之事,心裏不由得為他喝彩,他的舉手投足間俱有一番帝王的神采,霸氣十足。

也為他剛才的說法暗自開心,原來他一直不想當皇帝,這可實在是太好了。他不當皇帝,我也不用做什麽皇後了。但轉瞬間心裏又不由得一暗,聖旨已下,又豈是他說不當就能不當的。

且看今日這個架式,跪在這裏的,隻怕都是朝中重臣,又是將軍,又是右丞。可是他們這般又是為何?聽他們的口氣好像以前是不願柳征即位,但是聖旨已下,無人敢違背。便又勸說柳征即位,而柳征又以不符大統為名推辭。

正在此時,門口進來了一個顫微微的老者,見到柳征便大呼萬歲,一俯身,便全身拜了下去。跪在地的大臣們看向他看了過去,眼裏滿是尊敬。把我嚇了一大跳,這個禮行的未免也太大了吧,據我所知,這種大禮隻有臣子對皇帝才能行的,可是柳征還不是皇帝啊!這個老者又是誰呢?這些人為什麽會這樣看著他呢?

柳征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一邊扶那個老者一邊道:“楚太傅,你這樣的大禮征實在是受不起,快快請起!”看柳征的神色,似乎對那楚太傅很是敬重。

心時不由得好奇,這楚太傅到底是何人,怎麽會受到這麽多人的尊重?

那楚太傅跪地不動道:“你若不接受聖旨上的詔,老臣便長跪不起!”

柳征歎道:“太傅何須如此,快快起來。”

楚太傅仍是跪著,道:“自古以上,見聖旨如見君主。聖旨所下,哪個敢不遵從。便何況是先皇的遺詔,卻偏偏那遺詔又是立你為君。”說罷,他又是抹眼淚又是擦鼻泣的大哭道:“先皇啊,你屍骨未寒,便有人不遵從你的旨意啊,這叫老臣日後如何來麵對你啊!”聲音悲傷而蒼涼,我心裏都覺得柳征若是不做皇帝的話都對不起先皇了。

柳征一手拉著那楚太傅的手一邊著道:“太傅是兩朝帝師,德高望重,征自小蒙您教誨,您這般不是在為難征嗎?更何況征並上聖上謫子謫孫。王右丞說的甚是,我若即位,於禮法極為不合。所以,您還是請起,這樣的大禮,實在是折殺征啊!”

楚太傅停住哭泣,冷哼道:“聖上詔書已下,又有何不合禮數?不遵從先皇遺詔的才是大大的不合禮數!我西楚國的皇位曆來傳賢不傳長,即是傳位隻傳給才能賢德者,並不因年紀長幼來定。這條禮法製定下來,便是為了我西楚百姓謀福!你是聖上謫親皇弟之子,又有何不合禮法?若有誰膽敢再放闕詞,我這把老骨頭就跟他拚了!”

一番話下來,下麵靜成一片,沒有一個人敢接嘴。

這個楚太傅脾氣暴燥,在西楚國似乎德高望重。更何況他所言的祖宗章法,又句句在禮,字字精辟。我不由得有心生好奇,他這樣站出來為柳征說話,又到底是為何?

那王右丞道:“太傅所言甚是!”眾人都反應過來,忙道:“吾等自當遵從先皇遺旨,擁護新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心裏不禁有些冷笑,這些人可真是見風使舵的主,能官居要位,又豈是等閑之輩?隻是柳征這個皇帝隻怕是做定了,我不由得為自己歎了一口氣。他若真的即位了,我一定跟他講,我隻做妃子,不做皇後。

柳征歎道:“征在此多謝太傅美意,但若要征即位。需答應征一件事情,若不答應,征哪怕擔上不敬的罪名,也不能即位。”

楚太傅道:“你快講吧,莫說隻有一件事情,就算有一千件事情,老夫也答應。”眾人皆附和。

柳征慢慢的道:“第一件是便是征若即位後,朝中眾人需一心輔佐,不得陽奉陰違。若有此等事情,立斬不赦!”

眾人皆道:“自當一心一意輔佐君主,保我西楚江山,護我西楚人民安居樂業。”

楚太傅道:“這是為人臣子最基本的準則,誰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都可以滾回老家種菜去了!”說罷,看了王右丞及孫將軍一眼,那兩上額頭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柳征將楚太傅扶起,那楚太傅這才起來。柳征又對眾人道:“今日征在這裏起誓,日後定要會善待萬民。”我歎了一口氣,柳征的這副模樣,也隻能用君臨天下來形容吧!

隻見眾人皆扣首道:“吾皇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在旁看著心裏不禁微微有些難受,也終是明白了柳征原來他一心一意是想做皇帝的。他的這一招計謀不得不叫巧妙,與楚太傅兩人的雙簧唱的實在是妙極。日後西楚的朝庭之上,若有人對他有異議,便可名正言順的除之。

心底一歎,隻希望柳征不會被權勢衝昏了頭腦,能一心一意的為百姓謀福。

隻聽得柳征道:“眾卿家平身,當今當務之急,便是處理先皇的後事……”

餘下的話我便再也聽不下去了,來前廳之前,我一直在想老皇帝的後事及柳征的身世的問題。可是現在看來,是否認祖歸宗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繼承了皇位,而我,也自然成了名正言順的的皇後。

不知道為何,心裏很是失落,我寧願做那個無憂無慮的王妃,也不要做母儀天下的皇後。我知道日後很難再有前段時間那般快樂的日子,他隻怕再沒時間帶我出宮踏青,我也再不能像往日那般肆意而為。日後宮中的生活,隻怕我都要戴著母儀天下的麵具了。

想起爺爺的那個預言,現在都多半都成真了,隻希望在羅殺花海裏的那一幕不要發生。我心裏異常煩悶,心裏默默的念道:娘親一定不要有事!念到最後,心裏卻越來越是害怕。

一雙手伸了過來,將我環在懷裏。清冷的氣息夾著金創藥的味道傳入鼻中,我微微的恍了恍神,問道:“他們都走了嗎?你不去處理你父皇的後事?”

柳征歎了口氣,將我的身子掰了過來,四目相對,我想我現在的神情估計不是很好看,他微微的皺了皺眉,眼裏有絲擔憂道:“我當皇帝,你不高興?”

我歎道:“我一直想要個一心一意待我的夫君,隻是沒想到我的夫君居然是人中之龍。日後佳麗三千,隻怕我要見你一麵都難。”話說到最後居然有絲酸溜溜的味道,我自己也不禁有些吃驚。莫名的想起了在淩國皇宮裏的二姐,心裏又微微的有些難受。

柳征笑道:“我道是為何呢?原來是為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即位後,不擴後宮,隻有你一個,可好?”

這個問題,我要如何回答才好,回答好那是就是個妒婦。若回答不好,柳征日後三宮六院,我又覺得太委屈自己。更何況他那麽好色,才不會隻有我一個。不說別的,他家裏就還有七房夫人。

越想想悶,嘴巴也不由得嘟了起來。

柳征見我半晌沒有回答,看到我的神情,他的眼中盡是擔心。感覺到他的擔心,心裏不由得罵自己。當皇帝隻怕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我應該替他高興才是,我在羅刹花海裏看到的那一幕他並不知道,我又怎能自私的因為自己的一個幻覺就掃他的興?當下對自己道:這些事情就不想了,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罷。想通之後,我揚起一個笑臉道:“這可是你說的,日後不許耍賴!”

柳征的眼裏擔心淺了些,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想起上次托他打聽娘親的事情,又問道:“上次托你幫我打聽娘親的事情,可有消息?”

柳征眼明閃過一絲憂色,轉瞬間即逝,卻笑著答道:“線報昨日已回來,剛才報告給我了,嶽母大人身體安康,你不用擔心。”

我心裏有些疑惑,聽到娘親身體安康,心裏一寬。她的身體安康,是所有做子女的心願。隻希望我看的那可怕的一幕隻是惡夢,也忽視掉柳征眼裏的憂色。回了柳征一個大大的笑臉,道:“你不用擔心我了,反正你記得你今日的話,否則定會給你苦果子吃。他們在外麵等很久了,你快去處理那些事情吧。”

我早就發現門口有人在等著,他新皇即位,要處理先皇的後事,要祭拜天地,要安撫朝中大臣們的心。還有許多我想不到的事情,他都得去處理,我又豈能霸占著他不放。愛他自然要支持他,而不是霸占著他。必竟他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是一國之主。

柳征的眼裏掠過一絲歉意,輕輕的抱了抱我道:“那我先去忙了,靜姝,好生照顧王妃。”說完,朝我笑了笑,便出了房門。

我的心裏一陣失落,似乎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起了變化,卻又說不清楚。多年之後,我才明白,沒有什麽東西起了變化,隻是宿命開始轉動了,不管我願不願意,有沒有準備好,該來的我始終逃不過。

接下來的幾日,王府裏人進人出。原本不熟悉的一些家眷也借各種各樣的借口來與我套近乎,我明白她們的用意,但讓靜姝告訴她們,我身子不適,不宜見客。

自那日見過柳征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若不是早上起來發現身邊有些溫暖,真的不知道他曾回來過。這樣的日子比我中毒時還要無聊和難受,之前還可以在王府裏到處轉轉,現在王府裏到處都是人。隻要我一出現,個個神態恭敬。

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日子,趁靜姝去給我端燕窩的時候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