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舊事重提(二)

卻見她仿似對皇宮很是熟悉,翻牆躲侍衛的眼睛,很是靈敏。一路向前,終在一個叫龍潛宮的地方停了下來。躊躇了好一會,最後似下定決心一般,輕輕的隱了進去。

我趕緊隨她進去,因為不遠處已能聽到侍衛的腳步聲。

我與她輕輕的躍上了房梁,奇怪的是這麽大的宮殿裏連一個侍衛和宮女都未瞧見。卻聽得裏間傳來說話話的聲音,一個聲音很是蒼老,一個卻是柳征的聲音。

那蒼老的聲音聽起來很像西楚皇帝,這裏不會是皇帝的寢宮吧,秦明月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好些天沒見柳征了,柳征在裏麵又是做什麽?

秦明月的神情看起來很是古怪,臉上的表情似悲又是喜。我朝她看了幾眼,心裏有幾分怪異。她的悲和喜是為了什麽?

秦明月緊緊的拉著我的手,下力有些重,我有些吃痛,卻也不好意思去扯開。歎了口氣,隻得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著裏麵的人說話。

隻聽得老皇帝道:“征兒,你可知我為何要將你獨自留下來?”聲音中氣不足,一聽便知是重病垂危。話語中沒有朕也沒有孤,完全不像是君臣的對話,倒像極了朋友間的談話,或者更像是一個老者對自己子孫的交待。。

柳征的聲音依舊冰冷:“聖上是否在勸我不要殺害同宗的兄弟?”

殺害同宗的兄弟?柳征要做什麽?我心裏甚是緊張,我不想我的夫君是一個滿手殺戮的人。以前的他是什麽樣子,我不再關心,但我希望從我們相愛後他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西楚王道:“我知你的才能,遠遠的高於你的那些兄弟,可是你要想想,這些年來,我一直侍你不薄,你若有怨氣,盡管朝我發,你若要西楚的王位,我也可以傳位給你,隻求你對你的那些兄弟們手下留情。”

我大驚,西楚王不將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而要傳給柳征,這似乎不合祖宗的宗法。而且語氣近乎於哀求,哪裏像是一個皇帝和臣子在說話,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解不開的仇?能令西楚王如此低聲下氣。柳征這段時間到底在忙些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柳征冷哼道:“你之前加在我父親身上的恥辱,以為就是這般就可以了結的嗎?這筆帳不是這麽快就算完!血債自然血償。”

我心裏暗罵,這柳征也太涼薄了,怎麽可以這樣對一個病重的人說話,西楚王與柳征的父親是親兄弟,親兄弟間能有多大的過劫,能用血債血償來形容嗎?手心傳來痛意加重,卻發現秦明月的手捏我捏的死緊。她的手心裏全是汗,我太是好奇,看向她時,隻見她神情緊張,滿眼的憂色。

心裏很是奇怪,她帶我到這裏來莫非和西楚王還有柳征有關?

隻聽得西楚王道:“征兒,這些年來,我一直視你如已出,一直對你委以重任。你雖然聰明絕頂,但是你以為真憑你一人之力能得到那麽多的兵權和政權嗎?”

我心裏一驚,柳征在西楚的權勢滔天,原來是西楚王有意而為之。可是西楚王為什麽要讓柳征的勢力一直長大而不加製止呢?

西楚王到底做錯了什麽,以一個帝王之尊,用得著對一個臣子這樣低聲下氣嗎?除非是現在柳征的兵權在手,政權在握。我的心裏升起幾分氣惱,不管怎樣都不能對一個病重的人如此說話啊!

柳征冷笑道:“你這樣說無非是為了讓我放過你的兒子,可是沒那麽容易!我要你的子女個個飽受人間的疾苦。”

柳征在說這句話時,言語間盡是張狂。聲音冰冷而又殘酷,仿似地獄裏的修羅。不知為何,我很是討厭這樣的他,心裏卻又很是心疼。他的恨意是那麽的濃烈,讓我心裏很是發酸。

西楚王還要說什麽,卻引得咳嗽連連,柳征繼續道;“你和秦明月做的那些醜事,是直接害死我父親的元凶!所以,我恨你,恨到骨髓裏!什麽親哥哥,完全就是禽獸不如。人前裝慈悲,不過就是為了掩飾你的所作所為!”

我很想衝上前去罵柳征,在胡說八道什麽啊?怎麽能這樣說自己的母親,秦明月心性高潔又豈會做那些事情。

我隻覺得手上一涼,原來是秦明月的眼淚。也是的,換作是我,自己的兒子若是這樣說我,我也一樣會很生氣的,可是秦明月不但淚如泉湧,眉目間還滿臉後悔。我大是好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想起他們母子間的嫌隙,柳征與秦明月的死結隻怕是在此吧。

聽柳征的口氣,好似西楚王對柳征的父親做了什麽惡毒的事情,偏偏這年事情被柳征知道了。以柳征的性子,他若有此表現,隻怕是讓他恨之入骨的事情了吧。西楚王麵色慈詳,我絕不相信他會殺害自己的親弟弟。這些事情秦明月似乎是導火索,莫不是兩兄弟為了爭奪她而大打出手吧。以秦明月的姿色,要引起紛爭實在不是一件難事。

西楚王好不容易咳嗽平熄了些,接著斷斷續續的道:“孩子,你的父親是我的親弟弟,我們兩兄弟的感情一直很要好,我又怎麽會忍心害他!你娘的心性,你最是清楚,她那樣善良的女子,又豈會害你的父親。”

一席話,激得柳征大怒,一手抓著西楚王的衣襟,一手扶著床沿道:“你信不信,你再狡辯,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西楚王本來就麵如死灰,此時被柳征一提衣襟,氣也順不過來了。

柳征怎麽能對一個重病在床的人痛下殺手呢?我正待出言阻止,卻聽得秦明月道:“住手,征兒,他才是你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