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生死一線

我隻覺得上身上越來越冷,就像是置身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突然一陣暖流傳入我的身體,好舒服,就像娘親的懷抱一般。

似乎清醒了些,努力將眼睛睜開,卻見自己是在柳征的懷裏,胸口的刀不知何時已被拔去。身體的冷的刺痛讓我感覺不到刀傷的痛。

柳征一見我醒來,臉上滿是喜悅,聲音卻有些沙啞道:“影兒,感覺怎樣?還冷不冷?”

我見他此時神色憔悴,腮邊盡是胡渣,眼裏滿是關切。我點了點頭道:“我這是在哪兒啊?”

柳征道:“我們現在在孤山鎮上,你已經昏迷兩天!”

想起承風了,心裏一陣難過,問道:“承風怎樣呢?”

我不提還好,一提柳征便滿臉怒氣:“他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你還想著他!”

我輕輕的道:“承風他也是苦命的人,你沒事就好。”

柳征一聽這話,臉色緩了緩道:“我那日身上是有些傷,但現在已經沒事了。”

我聽他講完心中稍安,想起那日風雲龍的到來,聽他的語氣似乎不善,又問道:“我們怎麽出來的?”

卻見柳征的眼睛紅了紅,問道:“你一醒來就問東問西的,你為什麽不問一下你自己的傷?”

我隻覺得胸口的寒氣更濃了些,想對他笑一笑,卻發現怎麽也笑不出來,嘴角扯了一下,全身都疼的厲害,幽幽的道:“承風不是說那寒魄之毒天下間無人能解嗎?我是不是快死呢?”

柳征低喝道:“休得胡說,有我在,怎麽可能會讓你死?你以前欺負了我那麽多,我還沒有欺負回來,你怎麽能死?”

若是我沒有受傷的話,定會罵他,這人真是壞。

可是現在在他的懷裏,聽起來卻溫馨無比,才發現他也就是一隻紙老虎,光說不練的家夥。

我心裏暖暖的道:“不行,若我好了,你也不準欺負我,隻準我欺負你。”

柳征笑道:“都聽你的,等你好了,要怎麽欺負我都可以,這樣行了吧?”

我輕輕的嗯了一聲。這些話一說完,隻覺得累的不行,身上的寒氣似乎又重了些,問柳征道:“我會不會死啊?”

柳征的淚水在眼邊打了打轉道:“你這個人那麽喜歡欺負人,還有那麽多的人你沒去欺負,我的後半生還等著你去欺負了,你又怎麽會死?”

我心底直想笑,也是,這個世界這麽無聊,若沒了我,豈不是更無聊,可是我明顯的感覺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逝,我想我是再也欺負不了別人了吧。

突然好想念娘親,想念紜紜,若是我死了,她們應該會很難過吧,便對柳征道:“我若是死了,你千萬不要讓我娘親知道,我不想讓她傷心。”

柳征點了點頭,淚水終是掉了下來,掉在我的臉上,順著我的臉緩緩的流到我的嘴裏,有點鹹有點澀,這人也真討厭,這麽大的男人還流淚,真是丟人。

這是我昏過去的最後一點意思,隻聽得柳征叫道:“影兒,影兒!”好討厭的人,連個覺得不讓人睡,真困,好想好好睡上一睡。

接下來的時間裏便是無止境的睡眠,可是好冷啊,總覺得身周都是冰。

當身體暖一些的時候,就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以及馬車在跑的吱吱的聲音,一個聲音像是單遙的,隻聽得他道:“爺,你就休息一會吧,你再不休息,隻怕王妃醒來了你就倒下了。”

又傳來柳征有些沙啞的聲音:“遙,你說月影她會不會再醒過來。我好擔心我一睡下去,她便沒了呼吸!”

胡說八道,我有那脆弱嗎?單遙低低的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爺不用擔心!”

又聽得柳征道:“可是我好害怕!”

寒意襲來,我又睡了過去。又不知過了多久,又聽到單遙道:“爺,你自己本來就失血過多,你若再將內力輸入王妃體內,隻怕會有危險!”

卻聽得柳征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影兒她不會有事的!我再輸一些進去,隻怕她就會醒。”

單遙在旁邊歎道:“爺,讓我來吧,我的內力雖與王妃不是同宗,但應該也有些效果,你先休息一會,若再這樣下去,隻怕還沒到長山,你便先倒了下去。”

柳征頓了頓道:“好,那你便來試試,可千萬小心了。”

長山,柳征帶我回長山做什麽?對了,那也是他的家啊,他當然得回家啊。

再次醒來,是被馬車顛醒的,顛的我真難受,我還是在柳征的懷裏,他此時還沒有醒,靠在車廂上睡覺。發現他睡著的樣子真是英俊,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邊畫了個影子,筆挺的鼻子,倔強的嘴,此時的他看起來似乎還有幾分孩子氣,冷咧的氣質是一點點都看不到。

我突然想摸摸他的臉,才一動,他卻醒了,他一見我醒來,眼裏滿是歡喜道:“你醒啦!”

我輕輕嗯了一聲,他又道:“醒了就好,還冷不冷?”

他怎麽知道我冷的?看來定是我睡著的時候有說夢話了,想了想道:“現在不冷,可是有時候好冷,像被冰凍起來了一般。”

柳征的臉上滿是心疼道:“等到長山之後,你便不會再冷的呢?”

長山有人能治我的傷嗎?我又問道:“承風不是說我寒魄之毒天下間無人能解嗎?”

柳征眼裏閃過一絲猶豫,隨即被堅定給代替,緩緩的道:“這個世上還沒有她解不了的毒。”

是嗎?誰這麽厲害?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對我微笑著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我才不想管是誰了,能救我,我便謝謝他好了。

好喜歡現在柳征的樣子,眼裏再無冰冷,隻有滿滿的溫暖,話裏再無寒意,柔柔的生怕驚嚇到我。

才發現他的胸膛很寬很厚,很結實,很有安全感,不知道為什麽,他說那人能救我,我便信了,沒來由的信了。

感覺好舒服,舒服的讓我想睡覺,柳征見我的眼睛微眯,輕輕搖了搖我道:“影兒,你睡很久了,陪我說會話吧!”

語氣是滿是懇求,我心底一樂,他還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實在是難得,但氣力實在是不太濟,免強扯了扯嘴角道:“你以前不是嫌我煩嗎?怎麽現在還拉我說話。”

柳征的眼裏閃過一絲悔意,輕輕的道:“影兒的聲音如出穀的黃鶯,動聽的很,我又豈會煩。”

從來不知道柳征那個冰冷的人,也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心裏一甜,臉卻微微的紅了紅道:“你就知道胡說,哪有你說的那般好?”

柳征輕輕的親了我一下道:“在我的心裏就是。”心底滿是甜蜜。可是一陣寒意襲來,我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