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鑿冰渡河

秦明月給我藥時說有功力的人也十日才能醒,雪還在下,也不知什麽時候能放晴。

現在麵臨一個選擇,以我的輕功,要從那條河上過去並非難事,我是等柳征醒來混在他的隊伍裏走還是自己先走?

仔細想想,混在他的隊伍裏麵,以他的精明程度,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這次這般戲弄他,隻怕他會恨我入骨,一旦發現,必會好好折磨我的。

若是自己一個人的話,我不識路,但是若有地圖應該也能找到去祈山的路。權衡再三,還是自己先走比較好,此處已快到三國的邊境了,離祈山應該沒有多遠了。

從小鎮上買來地圖,看了半天死活是看不懂。不由得歎了口氣,我是真的不分東西南北,路癡做到我的份上隻怕也不容易。

便向掌櫃問道:“敢問掌櫃,去祈山怎麽走方便。”

那掌櫃看了我一眼不屑道:“公子單身一人去祈山?”

我點了點頭,那掌櫃接著道:“若是公子一人去祈山的話,以公子的身子骨,這般我勸公子還是不要去的好。”

我奇道:“掌櫃何出此言?”

掌握道:“你一點經驗都不知道,還想去祈山,隻怕是去尋死!”

聽得我一頭霧水,便笑道:“祈山不就是一坐山嗎?難不成還是龍潭虎穴不成?”

掌櫃冷哼了一聲道:“沒錯,那裏就是龍潭虎穴,十人去能有一人活下來就不錯了。你還是趁早打消那個念頭吧!”

說罷,便進裏屋去了,不再理我,真是莫名其妙。

我在跟掌櫃對話時,旁邊一華服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們,此時笑道:“那掌櫃說的不無道理,看小兄弟年紀輕輕,怎會想去祈山呢?”

聽他的樣子似是對祈山很是了解,便打量了他一眼,他約莫二十出頭,五官拆開來看不是很好看,但湊在一起便讓人看得很是舒服,清爽淡雅,卻又隱隱有一股霸氣。身穿黑色熊皮長袍,衣領袖口全用銀絲線繡邊,腰間纏一根銀色錦帶,說不出的風流俊朗。

微微恍了恍神,便想我不可能跟他講我是去尋寶的,隻能騙他了,當下定了定神道:“傳聞那祈山上有千年靈芝,家中老父患有急症,急需靈芝入藥,故不遠千裏來采之。還望兄台指教一二。”

那人看了看我,正色道:“難得小兄弟有此孝心!祈山上確有千年靈芝,但一則靈芝長在長年古木上,甚是難尋。再則祈山虎狼甚多,傳聞是有去無回啊,更兼這幾年傳聞山裏有妖怪,進去就出不來了。小兄弟孤身一人上祈山實是不妥啊!”

妖怪,這世上怎麽可能有妖怪,隻怕是迷路了吧。

我輕輕一揖歎道:“在下實屬無奈,這趟祈山不得不去啊!還請兄台指條路。”

那人又問道:“你就不怕丟了性命。”

我一昂首,堅定的說:“不怕!”說不怕是假的,隻是我也不是弱女子啊,好歹我也有武功在身,真有危險就跑吧,更何況也許承風已經到那裏了,隻要找到承風,便無危險了吧。

那人見我的神情,不由讚道:“小兄弟的膽識令在下佩服,能為父親求藥不顧生命危險,此乃大孝也。剛好我也要去一趟祈山,便結伴同行吧。”

我聞言大喜,我正愁找不到路,有人和我一起去真是求之不得。忙道:“如此便謝過了!”

那人笑道:“在下姓風,名雲龍,不知小兄弟怎麽稱呼?”

我一揖道:“原來是風大哥,在下姓月名華。”

風雲龍笑道:“月兄弟不必拘禮,我也難得遇到像你這麽投緣的人,待雪化了,我們便起程。”

等雪化,等到什麽時候啊?隻怕雪還沒化,柳征便醒了,忙道:“風大哥,家父的病情實在是等不得,小弟想待雪一停,便想辦法過河。”

風雲龍道:“月弟說的甚是,是我疏忽了,還請見諒。”

我笑道:“風大哥多禮了。”

當下約定明日若是雪停了,便想辦法過河。

那風雲龍甚是熱情,總說我孝感動天,令人欽佩,非把拉到和他住一起,但想著客棧已人滿為患了,我要搬過去隻怕沒地方住,他才作罷。

生平第一次撒謊讓自己覺得汗顏,他那麽赤誠地待自己,卻不能告訴他實情。

老頭曾經跟我講過,在江湖上行走,說話隻可說三分白,說太多了,易遭來麻煩。做事也切不可做太絕,凡事留三分餘地,給自己一分退路。

突然想起柳征來,心裏五味雜陳。仔細想來,我到西楚後他雖有為難我,卻也有舍命救我。在知道他愛上我時,卻一直騙自己他根本沒有愛上我。

今日又做了這麽過份的事情,隻怕以後他都不會理我了。我與他之間隔著的那條鴻溝他一直在想辦法跨越,我卻一直在逃跑,還經常傷害他。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逃跑,長這麽大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敢愛敢恨的人,沒想到我這麽懦弱,對於愛情,一直是個逃兵。

輕歎一口氣,從今往後我與他隻會是陌路人了吧!

我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執著的認為自己應該討厭他。難道是我也愛上了他?

應該是愛上了他吧,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麽患得患失。可是我為什麽讓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橫在兩人之間的家國的事情就真得讓我如此介懷嗎?

躺在**,難以入睡,淚水早已滑落。

晚上小鎮上靜悄悄的,突然響起一陣喧嘩,是從妓院那邊傳過來的,聽到了老駂的鬼哭狼嚎聲。

心知定是單遙去找柳征了,與老駂起了爭執。心中有掛念,有後悔,本欲上前去看看,但轉念又想,還是算了,若是被單遙撞見,我隻怕脫不了身了。

我的房間臨街,房子的隔聲效果並不好,隻聽得路人道:“那老駂也太不長眼色了,得罪了這麽厲害的人物,隻怕把迎春院拆了都躲不過此劫。”

心裏微微歎了口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老駂若是不貪財的話,便沒有這一出了。她也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的青白,這次就當是給他的懲罰吧,希望單遙不要殺了她才好。

雪終於停了,太陽顫微微的爬出了雲層,那一點點溫暖根本讓人感覺不到,隻是雪後初霽的風景倒是不錯,到處是亮堂堂的。

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風雲龍的人已找到船家在河上鑿冰了,看這架勢,今日便能過河了。這風雲龍也定是不一般的人物,他講話的氣度,還有他的仆役個個都很精明能幹,才一個時辰便找到那麽多人鑿冰。

他到底是什麽人呢?他不說,我也不方便問,隻要他對自己並無惡意便好。

柳征住的客棧那邊人進人出好不熱鬧,仔細一看,都是郎中。

心知單遙以為柳征被人下毒了,在找人醫治。心裏不禁苦笑,那秦明月的藥丸隻怕這些庸醫是解不開的。心裏又閃過一絲愧疚,這次若因為了耽擱的這些日子讓柳征失去寶藏,日後柳征隻怕是恨我入骨了吧。才好起來的心情又降了下去。

北風吹到臉上,生疼生疼的,不由得將衣服緊了緊。

風雲龍見我這般舉動,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穿在我身上。我正要推辭,風雲龍忙阻止我道:“賢弟身子瘦弱,你還有那麽重要的事要去做,可不能生病。”

生平第一次被男子這般貼心的照顧,心裏有些溫暖,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有些發燙,輕道:“多謝風大哥。”

風雲龍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拘禮。”

卻看了看我的臉,嘴角的笑意更濃,我輕輕的摸了摸臉,問道:“風大哥,可是我臉上有東西?”

風雲龍笑道:“沒有。”便扭頭看向遠處。

到晌午時,河上便鑿出一條道來,心中大喜,這風雲龍辦事的速度真是快。船家將船放入河裏,我們上船之後,便緩緩的向前劃去。

過了河之後,接下來的路途便順暢許多了,朝行夜宿,緊趕慢趕約行了六七日,路便越來越難走,尋到路邊的人家一問,才知道已到祈山了。

祈山邊有個鎮名喚孤山,我與風雲龍便在那裏尋了家客棧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