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柳征休我?

看著他的樣子,我便知道柳征還沒有借兵給他,心裏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隻再需半月,淮水便不保了,若是淮水的天險一旦失守,雲都便岌岌可危。到時候隻怕戰馭風第一個便會拿我開刀,我現在每日都昏昏欲睡,也提不起精神來。

有好幾次娘親都暗示我,若尋著機會便趕緊逃出去,不用管她。可是我怎能不管她,她是我的娘親啊,若有任何意見,我如何能原諒我自己。

肚子也開始大了起來,心裏也越發沒有煩燥起來。戰馭風若是真要傷害我的話,肚子裏的寶寶可如何是好。有時候想起來又覺得自己太過於任性,我怎樣不顧柳征,不顧寶寶呢?

腦袋裏的想法也開始有些混亂,心裏有些不知所措。皇宮裏守衛如些森嚴,我要如何才能帶著娘親一起逃出去呢?心裏越發的沒有譜,原本來的路上的信心早已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這一日我正喝著燕窩,戰馭風闖了進來,一把將那盅燕窩打翻,怒吼道:“虧我在這裏好生待你,柳征卻沒把你當一回事,真是浪費我的銀子。”

娘親聽到聲響趕緊跑了過來,神情間滿是戒備。

這一天終是來了,他終是等不及了。我微微調整了心神,淡淡的道:“皇上何故發如此大的火?”

戰馭風冷道:“發火,何此是發火!我還以為柳征把你當做寶貝般疼,沒料到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卻是如此之低。你還喝得下燕窩,你的夫君馬上就要迎娶其它的女子了!”

說罷,狠狠了甩了一張紙條到我的麵前,我撿起來仔細一看,卻見上麵寫著:“蘇後乃大帝之妹也,爾為其兄長卻不知庇護,實乃有違天倫也。七王爺為大帝之胞弟,兄弟之爭,我等外人實不能多加插手。帝不聞手足之情遠勝遠親,朕與大帝僅為外親,實不願參與大帝之家務事。還望體諒!朕知大帝將蘇後留在皇宮,實為盡親情之樂,過些時日再將她迎回西楚。蘇後的品性實有些不端,朕已打算將其廢除,立青煙公主為後。”

話從柳征的嘴裏講出來,我與戰馭風倒變成一家人了,承風的叛亂不過是家之內亂,隻需好生調理便成。淩國的家務事他不需要多管,管多了還怕落個不好。我的品性低下,他要休我另娶。我不禁有些苦笑,他到底是為了西楚將我拋棄了。憶起他以往的溫柔,我有些欲哭無淚。這世間的男人都如此薄情嗎?隻是心裏微微有些疑問,柳征真是這樣的人嗎?

我歎了口氣道:“看來皇上把我抓來,實在是白費心思了!柳征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裏,更何況我本性粗俗,又給他惹過一大堆的麻煩,這樣的女子他要休掉也著實正常。”

戰馭風將信將疑的看著我:“可是根據我的調查,他極為寵你,為你不惜休了他之前所娶的幾房妻室,為了你還不惜與南嶽兵戎相見。”

戰馭風的話提醒了我一些什麽,有什麽從心頭閃過,卻又不甚清楚,苦笑道:“皇上的消息隻怕是有誤。他休了他的幾房妻室,並非因為我,而是因為她們有策劃了叛亂,一國之君又豈能容得下這些。他與南嶽兵戎相見,也並非我,而是南嶽向他索要城池,他的性格霸道而又狂妄,又豈能容忍他國對他如些要挾。我於他,隻是一個女人,一件衣裳,他自可以完全棄我於不顧。再則我本淩國之人,出嫁前皇上與太後也對我有厚恩,他於我一直多加防備,本就不甚信我,寵又從何而來?”

這番話雖非胡言亂語,但也令我自己心中產生懷疑,他真的會為我付出那麽多嗎?還是這些事情的本質就如我這番話所言?我自己都有些動搖,必竟那張紙上白紙黑字寫的那般清楚,又豈能是假?可是他平日裏對我的愛意,也不像有假。他到底要怎樣?

戰馭風冷笑一聲道:“公主這般說來,你便是一點用都沒有呢?朕還從沒見過那個男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這個男人的冷血程度也實在是令人心驚。”他說這句話時,語氣有些狠戾,眼眸中閃過一絲絕絕。

我心裏微驚,如果這麽說的話是不是我沒了用處,便隻有死路一條了,心裏稍一沉呤,歎道:“皇上的處境,月影雖然不才,卻也略知一二,你留我在這皇宮之中,無非就是想向柳征借兵。你向他借不到兵,卻並不代表借不到兵。”

戰馭風的眼睛一亮,問道:“公主這話是何意思?難不成你還有兵不成?”

現下為了自身安全,隻有再編一段故事了,我笑道:“月影一介女流,又不管國事,又無統帥軍隊的本事,哪裏來的兵馬。隻是不知皇上可否記得柳征的妻妾叛亂之時,以五百敵三萬的故事。”隻有賭一把了,如果他若是上勾,我還有一絲逃跑的希望。那一件事情隻怕是各國之間盡數知道,但到底是為何而勝,卻沒有多少人知道。

我知道柳征保護我,不願我受到這些事情的滋擾,對外封鎖了我製弓之事,更加隱藏了我用浣音之事。這件事情在其它人的眼裏,柳征或許就像戰神一樣,以少勝多,戰無不勝。

戰馭風果然眼中精光大起,忙道:“這件事情自然知道,傳說柳征極會用兵,將士又極其勇猛,故能以一當十。”

我笑道:“柳征的戰士的確勇猛,可是叛軍也全是軍中的精英,同為精英,中間的實力懸殊又豈會太大。柳征就算極善用兵,也不可能以一敵一。月影不才,想問皇上一個問題。”

戰馭風眼裏果然出現沉思之色,語氣也客氣了些,道:“請問?”

我盯著戰馭風的眼睛道:“皇上找柳征借兵,無非是聞得他的兵將勇猛之事,試問七王爺有多少兵馬起事?現在又有多少兵馬?”

他臉色大變,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卻還是答道:“他以三萬兵馬起事,現已快有一百萬人了。”

我又問道:“請問皇上派了多少人去鎮壓他?”問這句話,隻是想讓他認清事實。

戰馭風的臉色變的極其難看,怒道:“你問這些做什麽,莫不是戰承風的間諜,想亂我軍心。”

我心裏極為瞧不起這種男人,贏不起也輸不起,我淡淡的道:“月影隻不過是想提醒皇上,打仗不一定靠的是人多,而是巧和勇。就算柳征借兵給你,也不過是十萬而已,月影初步估計,皇上應是發動了百萬雄兵去鎮壓,可是為何沒有鎮壓住呢?皇上又憑什麽要求以柳征的十萬的兵力擋住承風的百萬兵馬呢?”

戰馭風怒道:“依你之言,便是對戰承風一點辦法都沒有呢?”眉目間滿是怒氣,有些氣急敗壞,有些無可奈何。

我冷道:“皇上有所不知,有今日之事,皇上也需負上一大部分的責任。失民心者必然失天下!”他若是懂得這個道理,隻怕也不會如此暴戾無道了。

戰馭風站在我的麵前,抻手便要來掐我的咽喉,我一記移形換位,便輕鬆的避開了,淡淡的道:“皇上,失民心的事情實已成定局,可是確非毫無破解之法。你若真殺了我,隻怕你的江山是保不住了。”

他一招失手,臉上極是憤怒,又聽得我如此說來,眼裏有些懷疑,有些鄙夷,冷道:“難道還能以你一已之力把局勢扭轉?”

我笑道:“實不相瞞,那次以少勝多的戰爭,中間我的功勞最大,至於原因,我一會給件物事給皇上,皇上便會明了。”

他眼中明顯的不信,確又有些微的希望,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淡淡的道:“我原以為柳征定會為我起兵幫助皇上,可是他的這一封信讓我對他恨之入骨。原來,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他既然沒有愛我,我又為何不能將那次的事情說出來一二,以供皇上參考。必竟那樣的戰爭是前無僅有的,或許有些東西在沒有柳征的幫助下,同樣可以以少敵多,以一擋十。”

他眼裏精光更盛了些,問道:“你要給我看何種東西?”看來這種人隻能利誘,不能講道理了。

我問道:“皇上若信得了我,便拿一把弓來,一筒箭來。”

他眼裏有些懷疑,卻還是吩咐人去拿來。我把弓和箭拿在手裏,看了看四周道:“這裏空間太小了些,我們出去試試便知。”

我正待邁出腳步,卻見他一臉戒備之色,淡道:“我素來是愛惜生命的,難道皇上怕你的三千鐵衛困不住我一個人?再則柳征已不要我了,西楚不是我的家,雲都裏才有我的家人,就算我逃了,我又能逃到哪裏去?”

話一出口,我心裏也微微一怔,若是柳征真的不要我了,我該怎麽辦才好?心神暗然。

戰馭風一聽,知道合情合理,用手比了一個動作,房門口的守衛便散了開來,娘親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回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走出了朝陽殿。

半個多月來一直未見太陽,此時一見到太陽的光茫,有些難以適應。我輕輕的揉了揉眼睛,拿起弓用箭對戰馭風道:“皇上請一個人來試一下這把箭的射程。”

他不知道我要做什麽,有些狐疑了叫來了一個人,讓他拉弓引箭。弓如滿月,隻聽得那箭“嗖”的一聲射出了約十丈開外的距離。我讚道:“這位將軍好臂力!”

從那人手裏又把弓拿了過來,在弓弦之上再稍動了動,又將弓給了那人道:“請將軍再試一次。”

那人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戰馭風,戰馭風點了點頭,那人這才拉弓射箭。這一射足有二十丈開外,隻把那人和戰馭風驚的目瞪口呆。

我問道:“不知皇上以為這般做下改良,打仗時勝算是否會大些?”

戰馭風終是回過神來了,眉目滿是喜色,問道:“公主是如何得知此法?”

我淡淡的道:“便是那日打仗之時,看柳征所調。還有一些其它的法子,皇上若有興趣,我改日再試給皇上看,今日出來良久,這風吹的生冷,我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了。”

這樣一比,就不信你不上勾,隻要一上勾,我便多了些逃出去的希望。

果然戰馭風大喜道:“還不快扶公主回房休息。”

說是回房讓我休息,他卻也跟了進來。見我坐定,問道:“公主這弓弦改造之法,著實奇妙,還望公主不累之時將這絕活傳給我朝的能工巧匠,將戰承風那叛黨狠狠打殺,朕定要大大的感謝公主。”

我歎了口氣道:“這個還不算是最厲害的,改日我身子好些時還有一件物事想送給皇上,皇上定會萬分喜歡。這個弓弦改造之法,實為簡單,皇上明日將宮裏的能工巧匠叫來,我便教他們如何改造。”

戰馭風聞言大喜:“公主好生休息,朕這就是安排。”說罷,便興衝衝的出了朝明殿。

娘親沒有出去,沒看到我到底在做了些什麽,有些擔心的道:“影兒,你都跟那狗皇帝說了什麽,讓他對你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我歎了口氣道:“這些事情娘親就不用管太多了,此事若成了的話,他的戒備一鬆,我們便想法子逃出去。”隻希望他到時候戒備能鬆一些,尋個機會再逃走。

娘親有些疑惑,卻見那些丫環們又走了過來,便沒有再問下去。在她看來這些事情隻怕還是有些古怪的吧,隻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戰馭風隻怕真的是把我當成救命稻草了,這天晚上,他便迫不急待將那些工匠們叫到了朝明殿,我心裏冷笑連連,知道他是不可能等到明日的。我便無精打彩的將那改造之法告訴了那些工匠們,隻是沒有將裏麵的精髓告訴他們。

那些工匠之中,也有能力出眾之輩,一見此法,頓時大喜過望,讚道:“老夫做了一輩子的弓,都沒想到有此改造之法,實在是妙不可言!”

我一笑置之,下起了逐客令:“本宮身子不甚舒服,各位大人們若已學會,便退下吧,本宮要休息了。”

製法是教給他們了,隻是卻略有變動,隻希望戰馭風晚些再發現。

轉眼間,那些人便退得幹幹淨淨。

娘親看著那些人進進出出,有些擔憂的看著我道:“影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什麽時候懂得製作弓弦呢?”

我歎了一口道:“我曾跟人學過一點,你就不用擔心了。”雖說讓娘不用擔心,自己卻還是有些擔心,我要怎樣才能把娘親安全的帶出去?

這些事情又如何能三言兩語與娘親講得清楚,娘親就連我會武功之事都不知道,又如何與她解釋什麽是玄機。還是待脫險後再慢慢講給她聽。

由於我幫戰馭風製做弓弦的關係,又答應幫他製作火矢(就是那日守宮門時的火石頭),他現在允許我出了朝明殿在宮裏四處走走,當然身周有一大群人跟著。

那日我正在禦花園裏休息時,居然碰到了二姐。我朝她輕輕施了一個禮,她連忙阻止了。我抬眼看她,她比我一年前見到的時候憔悴了許多,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早已沒有往日的風采。

她低低的問道:“小妹,你還好嗎?”聲音有些低啞,沒有往日的清脆,隻有濃烈的傷感。

一年前對她心懷怨恨,可是自從發現柳征是我的良人後,便再無一絲恨意了。也虧得她我才找到我一生的幸福。

我看著她,心裏有些心疼道:“二姐,你怎麽這麽憔悴?怎麽呢?”曾經如花似玉的美人,現在看起來都快香消玉塤一般。血必竟濃於水,我與她再不親厚,卻是同父所生。

她的神情中滿是哀傷,家門的巨變對她影響也是甚大的,聽聞她被打進了冷宮,可是又怎麽會在這裏。隻見她微微一笑道:“我沒事,我們進殿裏慢慢說。我聽聞你住到了朝明殿,是好不容易才求皇上讓我到這裏來與你一聚的。”

戰馭風讓她來的,她來做什麽呢?我心裏有些狐疑,卻也沒有表露出來。對她雖然憐惜,卻也有絲戒備,一年前的事情必竟是她弄出來的。家裏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站在哪一邊?

她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輕拉起我的手,像有什麽東西傳到我手上一樣,我看了她一眼,她笑的很是燦爛,眼睛還眨了一下。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卻還是小心的把那紙條放進了裏袖。

回到朝明殿裏一頓胡扯,多半是說些姐妹情長之類的。聊了約一個時辰,她便回去了。

我將丫環們全部斥退後,說是乏了想睡覺了。趁她們退回去之際,將紙條攤開,卻是一張簡易的小地圖,隻見那上麵有一行絹秀的字跡寫道:“朝明殿後有一條秘道直通宮外,尋得機會便逃走吧,皇上對你已起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