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流言蜚語

我微微一怔,明白他講的意思。這些道理我也都懂,隻是心結難解。

柳靖峰見我發怔,又道:“三哥他生性暴燥,即使他得到了江山,也隻是百姓之禍。”言下之意不管我是於公於私,那一次出手都是對的。於私,替我的夫君保住了地位。於公,保住柳征的皇位便是為全天下百姓謀福。

想起那日柳靖峰還帶兵來之前對他的種種猜忌,不禁感覺自己有些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雖然沒有柳征的治國之能,卻是一個明白大事理,不拘小節的偉岸男子。

我輕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麵對的柳靖峰,我突然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感覺。心裏麵有些節似乎被打開了。

柳靖峰也歎了一口氣,輕輕的走了出去。隻留下一局殘局讓我發呆。他雖然不知道我心裏的百轉千回,卻也非常識趣的留給我獨自思考的時間。

柳靖峰走後,我想了想,終是推了玉寧宮的大門,看到落葉飄飄,才驚覺又到了秋天。掰著手指頭一算,我嫁給柳征也已經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時節交替,萬物成定率。春去秋來,千古不變。變得隻是這世人繁雜的人心和無休止的爭鬥?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不為天下,隻為所愛之人。所謂的勇氣,還有守護,怎能不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人也有善有惡,事情自然就有對有錯,換個角度來看,好事也是壞事,壞事也是好事,就看是怎麽去看了。

想通了,不由得神清氣爽。

或許我不該殺人,但是我也不想死。江山與我沒有太多的關係,但活著卻與我息息相關。全天下人的爭鬥與我也沒有太多的關係,但是柳征在意的事情,我又豈能置之不理?我不是完人,但我也需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些。沒有了性命,又何來的幸福。

憶起爺爺講過的話,心裏不禁有些苦笑。或許真如老頭所言,有些命是躲不過去的。我歎了一口氣,隻希望這個皇後的劫難到此為止,不要再有了。

我的心承受得了這一次,再承受不了下一次了。

憶起以前的點點滴滴,不禁有些好笑。和柳征的鬧劇,以及這一年來的經曆的事情,比我過去十六年都要多。人都會長大吧,或許我也是在慢慢的長大。經曆了這些事情,我反而有些迷糊了,善惡的標準反而有些不是太清楚了。

其實也沒必要弄的太清楚,有相愛的人在身邊便好了!

我隻穿了一件薄薄的淡綠綢衫,秋風吹來,我的衣裳便顯得有些單薄了,剛覺得有些涼意,一件長袍便係在了我的身上。回頭一看,看到的是柳征欣喜的眼神,我的心裏不禁一酸,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讓他擔憂了。

柳征還身穿龍袍,知道他是一下朝便來找我了。穿上龍袍的他,看起來威武而又莊嚴,不知為何,我的心裏有些陌生。可能是初次見他穿龍袍的樣子,還需要些時間來習慣吧。朝他燦然一笑道:“征哥,皇宮裏真悶,我想出去走走。”

柳征將我擁在懷裏道:“你想出去的話,我明日便陪你出去,如何?”語氣中是難掩的欣喜和激動,還有滿滿的寵溺。

我心中一喜,忙道:“好啊!我都好長時間沒出皇宮了,快悶死了!”多久沒出皇宮了,好像自從從千機城回到長山便再也沒出去過,就連走出玉寧宮大門的時候都不多。

柳征的臉上也滿是笑容,隱隱有看到他仿佛鬆了一口氣。我心裏知道,這一個月來,我是讓他操盡了心。或許對相愛的人來講,我的快樂便是他的快樂,心裏暖溶溶,有這樣愛我的夫君真是我的福氣。

我卻知道他平日裏是極忙的,要陪我出去,便是要他放下一天的國事。心裏想起在叛亂的那一夜他講的話,我的幸福對他來講勝過了西楚百姓。這是一個男人自私的想法,卻讓我覺得幸福無比。隻是我又怎麽會讓他為了我而放棄整個西楚呢?

在他看來,我出去走走總比把自己關在玉寧宮裏好上太多。國事放下一天遠沒有我提前一天幸福來得重要。

這一次,柳征沒有食言,早上一起床便陪著我出門了。

他一身黑色的便裝,金線鑲邊,看起來俊朗無比,眉目間隱隱有些霸氣。那份氣度,讓我著實著迷。才發現我的皇帝夫君原來是如此的帥氣,以前雖然覺得他長的很是英俊,卻沒有一刻讓我如此著迷。

我還是喜歡看他穿便裝的樣子,那身龍袍麽怎麽看怎麽不舒服。一想起宮裏的那些規矩,我心裏就發寒,改天跟柳征講講,我討厭那些規矩,讓那些該死的規矩見鬼去吧!

才想起來,自他登基以來,我就從未向他行個禮,我也實在是忍受不了見到自己的夫君還要三脆九扣的。隻是不知道他在不在意?若有機會定要問問他。如果我見到他還要行大禮的話,就先罵他一頓,然後不理他。

坐在馬車之上,我又想起那天叛亂的事情,我還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收的尾。迷迷糊糊間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實在是忍不住問道:“征哥,你把那個采蓮還有柳靖青怎麽處置呢?”

柳征歎了口氣道:“我還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問這個問題呢?”他雖是歎氣,倒像是舒了一口氣,或許對他來講,我能這樣問,到少表示我放下了那夜的事情,我願意去麵對了。人遇到危險的事情或者傷心的事情都會選擇逃避,那晚我麵對了,事後我也一樣能麵對。

我笑道:“我已經窩了這麽長時間了,這段時間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知道該麵對的終究是要麵對。”這世間的對錯定律,原來就沒有絕對。

柳征眼裏劃過一絲讚賞,聲音劃過一絲冰冷道:“采蓮我把她休了,柳靖青必竟是我的親弟弟,隻是把他關在大牢裏罷了。”

我輕舒了一口氣,他還是顧念手足之情的。我不禁想起那晚柳靖青要置柳征於死地的模樣,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但是柳征接下來的話卻讓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氣:“沒殺采蓮是因為扶桑國有個規矩,不管是王候將相的女兒,還是平民百姓的女兒,若是被夫家休了,便要終身為妓。所以她哪怕貴為公主,也一樣逃不了這個命運。”

柳征終究是記仇的,手段終究是不同於常人。這樣的一個懲罰,對女子來講,實在是一件非常大的懲罰,隻怕是比死更難受。

柳征看我抽氣的樣子,接著解釋道:“自上次我們共同守衛皇宮後,我便決定,我的事情不再瞞你,隻要你問我,我就如實以告。就怕你不問我!”

我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我希望他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但卻不希望那些事情件件都以不同於常人的手法處置。柳征也確實不是常人,他是西楚的皇帝。為了保住江山,為了讓老百姓有更好的日子過,對於某些事,某些人,他也不得不狠心吧。

我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她始終是你的妻子,這樣做會不會太過?”采蓮雖然有錯,但是這個懲罰實在是讓人。。。。。。

柳征淡笑道:“她們也不過是我名義上的妻子,當初娶她們時,不過是為了得到她們父兄的支持。娶過來後我從未碰過她們!”說起來雲淡風輕,當初他在做這此事情的時候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或許對以前的柳征來講,女人始終不過是玩物。難怪在淩國時能聽到他的那些傳言,看來還有幾分是真的。

我不由得驚呆了,不由得道:“你。。。。。。”

柳征輕輕的握住我的手道:“因為不愛,所以也不想碰她們,小時候見多了娘和二娘的事情,我心裏很是厭倦,便幹脆一個都不寵。所以采蓮她也不是我的女人,一年前,她與靖青生下了一個孩子,以為我不知道,隻是沒有拆穿罷了。”他的心如明鏡,原來一直都有容人之量。

我再次目瞪口呆,柳征見到我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但又一本正經的道:“我在沒遇到你之前,一直孤苦無依。從沒有人能知道我心裏的寂寞和孤單,你見我的第一眼時,我之所以會愛上你,是因為你的眼神中除了欣賞,還有一絲憐憫。你是那麽容易一眼就將我看穿,我的心便止不住為你跳動了。”

我看他的眼神裏有憐憫嗎?早就不記得了,但依稀記得他在酒樓時冷冷的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當時定是看到了他眼裏的寂寞了吧。但是欣賞的眼神卻是一直都有,誰讓他沒事長的那麽好看,誰叫他是我的夫君。

柳征將我摟進懷裏道:“你為什麽不問我其它的幾個側妃我怎麽處置呢?”在他看來,是不是我不問便是我在逃避這些問題呢?

我才想起來,我嫁給柳征這麽久,除了采蓮外,其它的六個側妃我一個都沒有見過。不由得問道:“她們都去哪裏呢?我從未見過她們。”

柳征笑道:“全被我休了!”他笑的淡淡的的,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的淡然。

“啊!”我再次驚叫出聲,問道:“為什麽要休掉她們?”女人被夫君休好像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柳征就不怕被人講過河拆橋嗎?

柳征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很簡單,我怕她們欺負你啊!便借這次采蓮事情為借口,把她們全部休了。”這個借口還真是強大,因為一個女人,休了全部的側妃。那六個側妃隻怕會恨死采蓮!不過轉念想想也好,柳征從來都沒有碰過她們,現在也是還她們一個自由身了。隻是柳征娶過的女人,這天下間試問有誰敢再娶。

我哼了一聲道:“我不欺負她們就好,她們誰能欺負得了我?”話雖這麽講,但見識了采蓮的手段後,心裏還是有些害怕,就怕這些女人來陰的,到時候防不勝防。不過好在,柳征把這些問題一次性全幫我解決掉了。

柳征歎了口氣道:“論聰明,你確實不輸給她們,可是論計謀,你就不是她們的對手了。她們要麽王公大臣的女兒,要麽是部族首領的女兒,個個自小在算計中長大。你的那些小聰明,隻怕是防不勝防。更何況,我的後宮有一個皇後就好了。”

我微微一怔,柳征這麽說便是今生隻有我一個妻子了!

說不感動是假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忙道:“那六個側妃她們的部族可還有像扶桑國那樣的規矩?”那些女子沒有犯多大的錯誤碼,可不要再有采蓮那樣的下場了!同是女人,心裏又有些不忍。

柳征哈哈大笑道:“扶桑的那個規矩本就十分古怪,其它的那些側妃們沒有那些規格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我一愣,問道:“操心我自己什麽?”他把那些女人都休了,又那般寵我,我哪裏還需要操心自己的安危。

柳征神情有些古怪,湊在我的耳邊道:“操心你自己何時幫我生個龍子或者龍女出來。”我一聽,不由得臉燙了起來。這個柳征也真是的,坐在馬車上也講這個,羞死人了。

好在這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小李子在外道;“爺,到了長山大街,是否在這裏下?”

我一聽便道:“就在這裏下,說完,便匆匆的跳下了馬車。”唉!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出了車門還能看到柳征淡淡的笑意。有絲捉弄,有絲期盼。

這一天是我從南嶽回到西楚後最開心的一天了,以前雖來長山城逛了幾次,卻對長山城並不是太熟悉。而柳征自小在長山長大,這裏的一草一木他最是熟悉不過。

柳征帶著我在長山城裏轉來轉去,不消片刻,我已經滿手都是吃的,左手拿著糖葫蘆,右手拿著雲片糕,嘴裏還塞的滿滿的。柳征看著我的模樣,拚命忍住笑。隻是他的眼眸中有些星光在閃爍,還有滿滿的寵愛。

我心裏也得意洋洋,西楚的皇帝又怎樣,現在還不是在幫我拎東西。柳征的這副模樣,若是讓身邊的百姓們知道他就是西楚的一國之主,不知該做何感想。

突然見到前麵有個賣肉的攤子,那肉許是剛剛割下來,上麵血淋淋的,遠遠的還能聞到血腥的味道。我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難受的要命。忍不住想要吐出來。

柳征見我的模樣,大驚道:“影兒,你怎麽呢?”言語間滿是關切。

吐了半天卻又什麽都沒有吐出來,忙離那個攤子遠一些,這才好些。看到柳征擔心的眼神道:“沒事,可能看到不幹淨的東西,胃有些不舒服吧!”

柳征眼裏滿是擔憂道:“你身子不舒服,我們便早些回去吧,改天再來陪你逛。”

現在若是回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出來,柳征的時間又是那麽寶貴,我如何肯依,忙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道:“我現在沒事了,再逛一會吧,下次還不知是什麽時候!”

柳征見我並無大礙,心裏也稍稍放心了些,他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我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正逛的開心,卻見幾個人走了過來,對柳征微微的行了個禮,便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柳征臉色大變,擔憂的看了看我。

我知道定然又能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柳征給我的感覺是天地變色的他的臉色還未變,這次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這麽難看,定然是發生了什麽大的事情。

我微微的歎了口氣,看來我想和柳征哪怕隻是過一天尋常百姓的生活,都極難了。

我將買棗片糕的銀子給了那路邊小販之後,便對柳征道:“征哥,我們回去吧!”我雖不是多細心的人,卻也知道他定是遇上麻煩了,事情還不小,他不願意告訴,自也有他的苦衷吧!

柳征歎了口氣道:“影兒,再逛一會吧,那些事情並不急。”

我雖然很想他陪著我,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在天下。我又怎能為了一已之私而把他留在我的身邊,他的臉色都變了,怎麽可能不急。

便拉著他的手道:“我現在若再不把你送回去的話,明日朝堂之上隻怕又得講,君主因貪戀女色而不顧國家大事了。”我雖然很討厭聽到那些大臣們講這些話,但是柳征的壓力隻會比我的更大,我又豈能這樣拖累他。他為我已經做的夠多了,又豈能再讓他為我背上這個的包袱。

柳征的嘴角扯過一絲笑容,神色間極為複雜,似乎想說什麽,到最後卻還是忍住了,點了點頭道:“我們回去吧!影兒,這件事情我日後再跟你解釋。請原諒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講。”

我點了點頭,國家大事我並不是太關心,但他願意告訴我我還是很開心。

回皇宮的路上,柳征隻是抱著我,不再說話。我心裏極為奇怪,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能令他如此憂心。卻也沒有問出口,他答應過我,有什麽事情他會告訴我的。他現在不說,必然是有些苦衷的。罷了,等到他想說的時候我再聽也不遲。

玉寧宮內,我百般無聊,便帶著靜殊去禦花園裏走走。靜殊自我在長山王府時便跟在我們身邊服待我,柳征早早的就把她調到玉寧宮裏。

此時已是初秋,禦花園的花多已凋落,隻有**還在盛開。又想去了去年的千菊宴,禦花園裏的**遠沒有去年千菊宴上的多,也開的沒有那燦爛,但在這冷清的宮裏看來,卻是讓人神清氣爽。

花開花謝,又是一年,時間過的可真快。

我正在發呆時,卻聽得旁邊有一個女音道:“見過皇後娘娘。”

把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居然是長靜。我有些驚疑的看著她,她不是嫁去南嶽了嗎?怎麽還在西楚的王宮裏。

長靜好似猜到了我的想法一般,笑道:“皇後娘娘必定奇怪我為什麽還在西楚了?”我點了點頭。

卻見她的神色間閃過一抹狠厲,卻笑意盎然的對我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我沒和親到西楚,歸根到底,隻怕是要托皇後娘娘的福。當日我的婚期已近,無論我如何苦苦哀求皇上,不要將我遠嫁,他都不聽。皇上當時為了皇兒娘娘失蹤的事情,極為苦惱。沒承想那一日卻收到南嶽太子的信件,說是娘娘在他的府上做客。三個月內不拿十個城池來換的話,便要娶皇後娘娘當太子妃。皇上勃然大怒,便集兵百萬去打南嶽。我和親本是化解兩國的幹戈,仗一打起來,我自然也不用再嫁了。所以長靜在此謝過皇後娘娘的大恩大德。”

她越說嘴角越是諷刺,言語間盡是得意。

但是她的話也令我嚇了一跳,沒料到風雲龍給柳征的信居然是這樣的,實在是令我生氣。也不想理會長靜的含槍帶棒的話,淡淡的道:“是嗎?既然如此,公主便應該好好做人了,改天我本宮皇上再給公主尋一門合適的親事,你說可好?”

長靜的臉色微變,嘴角間卻還是冷笑道:“長靜的婚事就不勞皇後娘娘掛心了,皇後娘娘還是多多掛心自己才是,不要哪天被皇上廢了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我聽得不禁好笑,這個長靜看來真的是恨我恨入骨髓了,我從不擔心柳征哪天會廢我,必竟他那深切的愛意我是時時刻刻能感受的到的。便也笑著道:“公主看來是對本宮甚好,時刻為本宮的幸福著想。本宮在此謝過了。”

長靜笑麵如花的道:“皇後娘娘太過客氣,長靜不過是將自己聽來的一些話語轉告娘娘。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我心裏的火氣也開始往外冒了,這個長靜著實討厭,若不是念在他是柳征的親妹妹的份上,早就對她不客氣了。

當下也冷笑道:“公主的掛心,本宮實在是無以為報。我前段時間,見到楚太傅的孫子,見那位公子豐神俊朗,與公主極為相配,不如我今日便去跟皇上講,掇合了這門親事,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長靜的臉瞬間刷白,所有的長山人都知道,那楚太傅雖然精明能幹,他那孫子其實與流氓無異,常年留連煙花巷,又好打架。曾調戲過民女,若不是楚太傅苦苦求情,那小子早就被柳征仗斃了,現在還臥床不起。

長靜冷哼一聲道:“長靜多謝皇後娘娘的美意,不過長靜也有些事情想提醒一下娘娘。現在民間盛傳娘娘被擄期間,曾與南嶽太子親密無間,更曾一起洗鴛鴦浴。朝中大臣們都在勸皇上另立賢德女子為後,西楚的皇後又豈能是你種不貞不潔的女子。皇上雖然現在還好生為難,但說不定哪天便以大局為重,像休了柔妃一樣的休了皇後娘娘,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把我和采蓮比,真真的胡說八道,這個長靜是瘋了不成,初見她是尚覺得他有幾分可愛,現在她的眉目間隻有惡毒來形容了。這樣的女人,真真的惹人厭。還曾經買凶來殺我,難道我就有這麽讓她恨嗎?我自問除了在那次晚宴上有與她爭論過,但也是因她而起。

聽長靜一講完,我怒火中燒,什麽狗屁傳聞,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我怒道:“公主知不知道惡意中傷在我朝是一項重罪,難道就不怕被扔下油鍋!再則上次千菊宴上的事情還沒有好好找你算帳,就那一件事,也足以讓你與采蓮同樣的命運。皇上見你是她妹妹,手下留情了還尚且不知,你不知道寬容也便罷了,還在這裏胡說八道。”

長靜的臉色變了變道:“你終於承認了,你想報複吧!我告訴你,我現在才不怕你!還有皇後若說千菊宴上的事情,還請拿出憑據來,信口開河也是重罪!”

我冷笑道:“公主也知道信口開河也是重罪啊,你今日這般說我,難道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嗎?”

長靜笑嘻嘻的道:“皇兒娘娘,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堵住了我的嘴,卻堵不住天下百姓的幽幽眾口。你還是好好檢討一下你自己的行為吧!你若是端莊賢淑,又豈會有人這般說你。”說罷,長笑而去。

直把我氣的發抖,說的什麽胡言亂語!問靜姝道:“靜姝,你在王府裏的時間也長了,我不在的期間內是否真有類似的傳言?”

靜姝忙道:“皇後娘娘,你不用跟長靜公主介懷,她愛怎麽講由得去好了。隻要皇上是真心疼你的便是了,其它的不用放在心上。”

如此說來,那就是確有這樣的傳言了。若真有這樣的傳言的話,柳征在朝堂之上得為我背負多少負擔。我閉了閉眼睛,看來我把事情想的太過單純,為了脫身的舉動在有心人的眼裏全變成了傷風敗俗之舉了。

若說在風雲龍的生辰宴上的舉動世人皆知並不奇怪,可是我洗澡後撞上風雲龍的事情卻並沒有幾人得知,這件事怎麽從南嶽傳到西楚來呢?我撓了撓頭,隻覺得萬分無奈。眾口成城,隻怕有些許說的多了,都會成事實了,也不知道柳征的心裏是怎麽想的?

呆坐在玉寧宮的桌前,已是半夜,柳征今夜卻沒有來陪我。心裏梗著的那根刺,讓我難受異常,今日若是得不到柳征的答複,隻怕我是無法成眠的了。

靜姝在旁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擔心,已經催了我幾次上床就寢。在她第三次催的時候,我輕道:“靜姝,我出去一下。”不找柳征問清楚,我如何能睡得下。

靜姝見我要出去,大驚道:“娘娘,你還是睡吧,那件事情是長靜公主胡說八道的,你別放在心上。”說罷,便要來攔我。

我怒道:“靜姝,擺正你自己的身份,我是皇後,你隻是個小丫環,難道我要去哪裏還要經過你的允許嗎?”我估計我的模樣應是有些凶狠,靜姝聽到後明顯的一愣,卻還是擋在我的麵前。

靜姝懇求道:“皇上為了這個傳言已是極為心煩了,娘娘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我若不弄清楚,我日後怎麽做人。靜姝,你讓開。”她眼裏含著淚,卻是死活也不讓開。

我火氣四起,伸手便去點她的穴道,她反手來隔,我微微一怔,那一下便使的虛了,知她不敢傷我。將自己身體向前一撞,她一怔,忙停手,我便趁機點了她的穴道。她的眼神中滿是哀求,我隻當作沒看到,披了件披風,便走了出去。

西楚的皇宮我雖然不是很熟悉,卻知道柳征若是沒有去找我,定會在禦書房裏處理國家大事。禦書房我還是知道在哪裏的。

值班的侍衛們見到我正欲行禮,都被我製止了。當個皇後真是麻煩,我不喜歡別人向我行禮,所以我也不喜歡向別人行禮。

禦書房的燈還是亮著,我心裏有些躊躇,來的時候是想向他問清楚的,可是到了門口卻不知道該怎樣問下去。他會怎麽回答我呢?收裏微微有些難過,卻也告訴自己,該麵對的遲早都要麵對。我也不管全天下人怎麽想,我隻在意柳征怎麽想。

我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奇怪的是書房裏一個人都沒有,油燈還是亮著的,柳征去哪裏呢?不知道為何,沒有見到到柳征,我反而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原來我遠沒有我想像中的勇敢和堅強。

柳征不在,我便仔細的打量起書房來。書房內幾麵牆上擺滿了書,書桌旁是一個巨大的屏風,屏風上畫著一隻五爪金龍,甚是威風。

我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走動間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書桌上的一份奏折。秋風又大,將奏折吹了起來,沙沙做響。我便彎腰去撿,卻見那上麵赫然寫著“廢後”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