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仇人初見

宮宴上,長寧長公主脫下厚重的盔甲,重新挽起華麗的發髻,身穿公主華服,從英姿颯爽的女將軍變成了雍容華貴的長公主。

南疆歸降,景帝大喜,於宮中設下慶功宴,君臣同樂。宮宴上,景帝對寧家軍將士一一封賞,最後樂嗬嗬的瞅著自己的愛女,這些年阮長寧在前線接連傳來捷報,景帝本就偏疼她幾分,又憐惜她一女子於戰場上廝殺,心疼加驕傲,積攢下來這些年斷斷續續的賞賜不少,如今眼瞅著自個兒姑娘大了,邊境已穩,便動了賜婚之心。

更何況此次出征之前,阮長寧就已經向景帝撒潑打滾要嫁給相府小公子風樂天。

平心而論,景帝是看不上風樂天的,他的女兒身份尊貴,南國唯一的長公主,這些年又多駐守邊境,在戰場上吃了不少苦頭,而那風樂天不過相府庶子,身無功名,又武功平平,哪裏就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但終究還是拗不過女兒喜歡,景帝心想“罷了,駙馬而已,不需要入朝,隻要能伺候好公主便好!”

於是景帝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問道“長寧,你可有意中人,父皇為你擇個駙馬可好啊?”

卻見阮長寧前行幾步,跪於大殿前,並沒有按照之前的約定請求景帝賜婚。

“承蒙父皇厚愛,讓女兒多年來隨心所欲,闖下了不少禍,也未能盡到天下為人子女的孝道,好在這次平安回來,如今邊境已定,長寧不要賞賜,隻想常伴於父皇母後身邊盡盡孝道!”

阮長寧話音一落,大殿一片寂靜,滿朝文武有誰不知道長寧長公主瞎了狗眼,多年來一心喜歡丞相府那個廢物庶子,這次居然沒有借這好機會請求賜婚?

景帝微微一怔,雖然有些驚訝,但到底為帝多年,麵上卻不顯分毫,斜眼掃了一下目瞪口呆,麵色蒼白的風樂天,又笑眯眯的看著阮長寧道:“朕的長寧長大了,如此甚好,那父皇便賜你一座公主府,讓你這野猴子出宮玩的時候方便一些!”

“長寧謝父皇賞賜!”

阮長寧端莊的起身退下,餘光卻不忘看一眼角落裏的風樂天。微微扯動嘴角,心道好戲這才剛要開始,吃了我的高低給我吐出來!

宮宴結束之後,阮長寧並沒有回自己的寢宮,而是換了一身勁裝帶著親信直奔京錙大營,營帳中軍師謝風和幾個副將已經早早的等在那裏。

阮長寧不是沒有考慮過直接殺進去宰了風樂天,但心裏總覺得對付這樣的負心薄幸之人,直接弄死未免太便宜他了,更何況,她還不知道風樂天一個相府庶子,到底為什麽要用那麽多年布局來奪取她的虎符,又是什麽比得過一朝駙馬的尊榮!

進了大帳,阮長寧與謝風幾人議事直到天明,沒有人知道這一夜他們到底談了什麽。

與此同時,錦衣衛督公舒璞坐在昏暗的房間裏,手裏把玩著新做的人皮燈籠,聽著下屬匯報今日宮宴上的情況,再聽到阮長寧拒絕了賜婚之時,微微一笑,卻並未多言。

自當日宮宴結束後,阮長寧除了每日早晚去父皇母後宮中請安之外,便一直窩在自己的寢宮裏,數年的沙場征戰,她早就不是那個曾經父皇母後捧在掌心裏嬌滴滴的小公主,很快便從前世如此這般慘死的經曆裏緩過神來,雖然不知道自己如何死而複生,但既然自己沒喝這孟婆湯,沒入那輪回水,重來一世,她定要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

數日後,宮人來報,公主府已安置妥當,阮長寧便帶著貼身宮女迎春、忍冬去公主府巡視。

而風樂天這邊,自阮長寧此次班師回朝,便一直沒有見過他,明明出征前阮長寧還曾許諾“若我此次得勝回朝,便交回兵符,我去求父皇為你我賜婚!”如今南疆之戰結束,皇帝明明也已經動了賜婚的念頭,可阮長寧卻直接拒絕了!

不對,一定有問題!風樂天滿心疑惑,又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聽聞阮長寧出宮了,便急匆匆的帶上小廝往公主府趕去。

如今再次麵對風樂天這幅虛偽至極的皮囊,阮長寧是多一眼都不想看,但凡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渾身疼。

而風樂天並不知眼前人早就已經看透了他的算計,依舊虛偽的做出一副深情模樣,絲毫不提宮宴上阮長寧拒絕賜婚之事,隻是一如既往的噓寒問暖,關心著她的身體。阮長寧瞅著他一副虛偽模樣,嘲笑道:“風公子雖然是庶子,但相府畢竟也算是高門大戶,想必聖賢書也沒少讓你讀,本宮就不明白了,究竟是哪位聖賢告訴你癩蛤蟆能吃著天鵝肉的!”

阮長寧看著風樂天逐漸蒼白僵硬的臉,好笑道:“不過一點廉價虛偽的關懷之語罷了,不能吃不能喝的,風公子就當真這麽瞧不起我皇家?我堂堂皇室嫡長公主還缺你這點關心嗎?”

“忍冬,以後給本宮看好了,別什麽髒的臭的人都讓他們往本宮身邊湊,這一次風公子這場癡情公子的戲碼,本宮甚是愛聽,就賞他五個銅板吧!不過以後,這種低級戲碼,就不要再讓他有機會出現在本宮眼前了,本宮嫌惡心!”

聽著阮長寧毫無情誼的話語,風樂天一時愣在了原地,憋了一肚子的疑問硬是梳理不出一絲頭緒。

眼瞅著阮長寧要走,風樂天趕忙呼喚“長寧……”伸手想要抓住阮長寧的衣角,卻見忍冬突然橫插過來往風樂天手裏塞了一錠碎銀子,攔住風樂天,忍冬為難的說道:“風公子,奴婢,奴婢沒有銅板……”

說罷扭頭小跑追著阮長寧而去。

風樂天低頭看了看懷裏的碎銀子,饒是心裏疑惑再深,還是沒忍住跳了跳眉頭。

阮長寧這邊卻是被風樂天的出現攪合了一天的好心情,一看見風樂天那張臉,自己前世被他穿透的琵琶骨就隱隱作痛,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去找他算賬,他倒是舔著臉皮自己冒出來了。阮長寧草草的帶著人巡視了一圈,當即決定回宮規整東西,即刻搬入公主府,畢竟住在宮裏,有些事行動起來也的確有些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