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半夢半醒
擔心她再繼續退下去，真的會掉到床下，顧曄澤邊往外走，邊低聲安慰著。
蘇寶柒依舊揮舞枕頭，眼中恐懼和哀傷交雜。
門關上，屋裏屋外一片安靜。
蘇寶柒坐在床頭抱著腿，下巴抵在膝蓋上，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哥哥，對不起，又一次傷害到你了。
但我不能放任自己這樣下去。
蘇寶柒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又開始混亂了。
若隻是記憶混亂，一直黏著哥哥還好。
但如果是將哥哥當成其他人了怎麽辦？
混亂的時候沒有辦法自主控製意識，如果衝動之下真的做了什麽事…
蘇寶柒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意識不清楚，傷害到了哥哥的後果。
所以現在拉開距離是最好的辦法。
不清楚蘇寶柒的想法，顧曄澤此刻靠在門外，心也在抽痛著。
寶寶究竟什麽時候能好起來？什麽時候不會忘記他呢？
這一夜蘇寶柒睡得很不安穩，好幾次在夢中驚醒，看著漆黑的屋子，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靜悄悄的。
和她現在的情況一樣，任何事都隻能一個人撐著，沒有人能幫她。
蘇寶柒慢慢坐起來，靠在床頭，閉上眼想著剛才的夢。
這次的夢境不一樣，她夢到了顧曄澤是如何替她複仇的，前世。
她飄**在空中，看著那個男人帶人闖進周常鳴的辦公室。
看見她將周常鳴和付彥柔都綁了起來，就綁在她埋屍的那個樹林旁邊。
周常鳴和付彥柔臉上帶傷，苦苦哀求著，但沒有人理會他們。
顧曄澤抱著她的遺照，照片死氣沉沉的，沒有色彩看著更加陰森。
她已經記不起這是什麽時候拍的了，在一個照相框下麵，還夾著一張小小的照片。
在夢裏，她努力地想去看那張照片上的人是誰，卻一直看不清。
抱著遺照，拿著匕首，顧曄澤一步步靠近綁在樹上的那兩個人。
直直的盯著他們的臉，一刀又一刀地捅進去。
很快那兩人便渾身是血，連顧曄澤的鞋上也染上血跡。
他扔掉匕首，抱著遺照，靠著樹慢慢坐下，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突然有人到樹林這邊，很多人。
顧曄澤的保鏢和那些人廝打起來，來的人太多了，保鏢有些防不住。
有人突破保鏢的防護，一刀刺進顧曄澤的腹部。
黑紅的鮮血瞬間流出來，蘇寶柒拚命叫著，她飄到顧曄澤身邊，想把他捂住胸口止血，但卻沒有用。
鮮血穿過他的手躺在地上。
刺傷顧曄澤的人被保鏢踢飛了，陳靖在躲閃間看到顧曄澤。
“扶我過去。”
顧曄澤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吐息一般。
陳靖聽到後麵露猶豫。
是因為顧曄澤的傷太重了，血一直止不住，已經浸濕了黑色的西裝。
蘇寶柒一直跟在他身邊，跑到他身前，張開雙臂攔著他，不讓他繼續往前走。
但都沒有用，一次又一次穿過她的身體，顧曄澤終於到了蘇寶柒埋屍的地方。
被埋屍後應該是下過幾場雨，埋得不深的屍體很輕易就被顧曄澤找到了。
他跪在地上，不顧身上的重傷，徒手將埋在他身上的土撥開。
取出精致的手帕，將屍體臉上的土一點一點擦幹淨。
屍體的手臂已經開始腐爛了，臉上也是不正常的青紫，看著十分駭人。
蘇寶柒分不清這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這一切太真實了，就像那天他突然看見顧葉澤出現在樹林時一樣。
顧曄澤坐在蘇寶柒旁邊喃喃自語，他已經沒有力氣將人抱在懷裏了。
又看到這一幕，蘇寶柒後退幾步，躲在一棵樹後，遠遠地看著這邊。
夢境慢慢消散，畫麵也逐漸消失。
蘇寶柒抱著頭坐在床頭，低聲哽咽著，“哥哥，哥哥，我又把你害死了。”
不知道坐在這哭了多久，蘇寶柒覺得頭好痛，像要裂開一樣。
我要去找哥哥。
這個念頭一出，什麽想法都消失了，夢境裏的畫麵也消失了。
甩掉被子，蘇寶柒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間，一開門，卻看見了靠著欄杆坐下，正對著門口的顧曄澤。
他已經在這睡著了，又被開門聲吵醒。
猛地抬頭，就看見狼狽的蘇寶柒。
“柒柒，別怕，哥哥在呢。”掙紮著站起來，顧曄澤將慌亂的人摟在懷裏，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感受著溫暖的懷抱，蘇寶柒知道這是真實的，她現在隻想抱著哥哥痛哭一場。
她真的承受不了每天都回顧哥哥死前的那個畫麵了。
“哥哥，你不會死的，你永遠不會死的。”蘇寶柒一遍又一遍地念著。
顧曄澤心中刺痛，撫摸著她的後背：“是，哥哥不會死的，哥哥會一直陪著寶寶。”
呼聲漸漸小了，蘇寶柒連站著的力氣也沒有，整個人掛在哥哥身上。
早就注意到她沒穿鞋了，顧曄澤直接將人抱起，沒再回這個病房，而是回了他們睡了很久的臥室。
“今天就和哥哥一起睡在這裏，好嗎？”把人放在**，顧曄澤低聲問。
蘇寶柒點點頭，小小的腦袋在被子中一動一動的。
她現在需要哥哥一直陪在身邊，她要一睜眼就能看到哥哥。
身邊的溫暖，蘇寶柒困意來襲，很快呼吸又平穩綿長。
身邊人睜開眼，看著她有些紅腫的眼泡，也忍不住眼睛泛紅。
後半夜兩人睡得都十分安穩。
蘇寶柒沒有再從夢中醒來，甚至沒有做夢，這是她車禍後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
顧曄澤在她醒前已經醒了，靠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
“哥哥，早安。”蘇寶柒伸了個懶腰，甜甜地笑著。
“早安，寶寶。”
微微屈伸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顧曄澤也展開笑顏，看得蘇寶柒都呆了。
保姆阿姨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顧曄澤下樓去拿早餐。
躺在**望著屋頂，蘇寶柒眼圈泛紅，昨夜她做的事都記得。
昨夜趕哥哥出去的情景她記得一清二楚。
半夜夢醒情緒激動時她也無法深想哥哥為何會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