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擂台
“走人？”周主任冷笑一聲，“既然溫小姐打算賭研發新品，那耗費的資源算誰的，萬一釀出了一堆垃圾，誰來賠償酒廠的損失？”
宋書白擰眉道：“溫小姐造成的損失，我負全責！”
周主任冷笑：“宋總，做生意可不是過家家，不能這麽意氣用事。”
溫釀說：“沒事，如果我釀的新品不能用，造成的損失，我照價賠償，”
“希望溫小姐說話算話！”
周主任離開後，宋書白抱著歉意看向溫釀道：“對不起，第一天上班就讓你遇到這麽大麻煩，不過我相信你有能力應付。”
溫釀認真地看著宋書白：“宋總，謝謝您對我的信任。”
宋書白看著溫釀的眼睛，心裏騰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一整天，溫釀都將自己關在酒廠的實驗室裏。
隻要做起自己專業相關的東西，她就全身心的沉浸在裏麵，忘卻關於外麵的一切事物。
一直到深夜，溫釀才踏出實驗室。
手機開機，跳出了霍曜發來的消息。
在哪裏？
她趕緊回了一個電話過去。
霍曜冰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在哪裏？”
“我剛從公司出來。”溫釀說。
“這麽晚下班？”霍曜問，“很喜歡這份工作？”
“嗯。”溫釀說，“能釀酒我就很開心了。”
“我過去接你。”霍曜說。
“不用了。”溫釀本能的拒絕。
“我們沒有一起回老宅的話，奶奶會說我。”
他搬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溫釀這才同意。
是啊，他來接她，隻能是因為奶奶。
溫釀在公司大門口等了許久，直到天空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一陣寒氣撲來。
她攏了攏衣服，才猶豫著要不要給霍曜打個電話。
拿出手機，才發現早就因為電量太低關機了。
難怪霍曜這麽長時間都沒來。
她冒雨，找到了一家二十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充了點之後，渾身濕淋淋的哆哆嗦嗦打開手機。
沒有未接來電，隻有一條未讀消息。
我臨時有事，你先自己回去。
然後，電話毫無預警地打了進來。
是霍曜。
她接起電話，霍曜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溫柔地傳來。
“到家了嗎？”霍曜問。
溫釀剛想說話，一道嬌柔的女聲從聽筒那邊傳來，“阿曜哥，你還在嗎，我一個人有點睡不著。”
她打了個寒顫，渾身發冷。
原來他說的有事是陪葉音溪。
“到家了。”
說完，便將電話快速掛斷了，動作快得好像身後有惡鬼追趕似的。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溫釀每天都早出晚歸，像是要刻意製造時間差。
明明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像是好多天沒見麵了。
霍老太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還以為孫子和孫媳每天住在一起，她馬上就可以抱大胖孫了，整天樂嗬嗬的。
這段時間，溫釀的確也忙。
為了準備新品完成賭約，她已經連軸轉了半個多月。
整個人都消瘦了。
這天，溫釀早早起床準備去公司。
卻沒想到，霍曜起得更早。
“我送你去公司。”霍曜說。
溫釀問他：“是因為奶奶嗎？”
霍曜晦暗不明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異色，“……是。”
“好。”溫釀點頭同意了。
一路無話，霍曜就這麽沉默著把溫釀送到了公司。
車停在了公司門前，溫釀對他道了一聲謝就準備下車。
剛打開車門，一路沉默的霍曜突然問道：“你們公司門前在搭什麽東西？”
溫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霍曜不像是個愛八卦的人。
但她還是說了，“打擂台。”
“誰打擂台？”他又問。
溫釀：“……”
她敢保證，霍曜真的不是一個八卦的人！
“我跟一個主任。”
“原來你這段時間總是心事重重是因為打擂台這件事。”霍曜說。
她看著霍曜，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點頭道：“是。”
霍曜笑著對她說道：“別擔心，你釀酒天賦很高，又得到你外公的真傳，一定會贏。”
溫釀隻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她深呼吸一口，將眼淚憋了回去。
……
比賽正式開始，擂台下的觀眾都是酒廠的員工，評委是酒廠的老牌釀酒師。
先上場的是周主任。
他帶著一個酒壇走上擂台，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將酒壇上中的酒，分別倒入了評委的酒杯中。
品完周主任的酒，幾人連連點頭。
“不錯，好酒，周主任不愧是有過二十年釀酒經驗的人。”
“這酒，入口一線喉，回甘醇厚，好酒。”
宋書白也嚐了一口，但並沒有說話。
周主任說：“宋總，這酒你覺得怎麽樣？”
宋書白說：“跟你之前的酒，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簡而言之，沒新意，很過時。
周主任聽聞，臉一下氣成了絳紫色，他怒氣衝衝說道：“宋總，這可是比賽，別到時候自砸了招牌。”
宋書白笑道：“不會，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周主任冷笑一聲沒說話，他不信自己會敗給一個小丫頭。
待評委們用清水漱口之後，溫釀將自己酒壇中的酒分別倒在了評委的酒杯之中。
宋書白喝過溫釀的酒之後，眼前一亮。
是了，這就是他一直尋找的新品，有陳釀的韻味，又多了一抹新酒的清新。
咽下之後，回甘悠久，唇齒留香。
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沒有錯。
誰知道那幾個評委卻跟宋書白的看法大不相同。
“這酒味道一般，跟周主任的沒法比，畢竟是小丫頭，還得曆練曆練。”
“唉，宋總，就算您想搞創新，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這麽一個小丫頭身上啊。”
“就是，我宣布，這次擂台賽，周主任獲勝。”
宋書白氣得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你們……”
這種比賽，本來就很主觀，全看評委怎麽評。
宋書白沒想到，這幫老員工不服自己，認為他們都是酒廠的功臣，可沒想到，竟然會明目張膽到這個地步。
周主任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小溫呐，不是我說你，年輕人就應該腳踏實地，不應該好高騖遠。”
溫釀手心裏浸出一層薄汗。
宋書白那麽信任她，結果她卻輸了比賽。
周主任繼續譏誚地說道：“宋總，小溫年紀輕輕就能研發出新品，想留在酒廠也不是不可以，現在給我磕頭拜師，我也可以幫你帶帶她，假以時日，說不定還真能培養出來。”
溫釀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麽放棄，否則就是害了宋書白。
她對自己釀的酒有信心，絕對不會比周主任的差。
一旦釀酒師對比賽製度產生不公，就可以要求進行臨時大眾投票。
溫釀道：“我請求公眾判定！”
這個請求是合情合理的。
周主任冷笑一聲：“哼，就你釀的東西，你以為公眾判定就能改變什麽嗎？”
宋書白連忙說道：“我們的酒是麵對大眾的，消費者說好才是真的好，怎麽，周主任是不敢？”
“我有什麽不敢，我還會怕一個小丫頭片子不成？”
很快，現場的一百名大眾評委在品嚐了兩款酒之後，進行了盲投，票數很快便統計出來了。
統計票數的工作人員大聲念著投票結果。
隨著票數的統計，差距慢慢的越拉越大，周主任的臉色也黑如鍋底。
直到現在，溫釀七十三票，周主任還是零票，簡直是壓倒性的勝利。
周主任臉色扭曲難看地打斷了正在讀票的工作人員。
“在國際比賽中，就算是大眾投票，也是釀酒圈中的佼佼者進行，他們都是一群不會品酒的普通人，這個結果，我不認可！”
現場一片“嘁”聲，可沒人能拿他怎麽樣，因為他說的沒有錯。
除非這個時候，能出現一個真正專業的評委，否則，這場比賽，依舊會判定為溫釀輸，周主任贏。
就在情況僵持不下之時，一個人緩緩走上了台。
眾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突然出現的男人身上。
不知是誰最先說道：“天哪，竟然是國際酒店的張經理，這可是釀酒師圈中的大拿！”
張經理對眾人笑道：“聽說這裏有熱鬧我就過來看了，怎麽不歡迎？”
國際酒店的經理一直是他們想接觸都接觸不到的人。
能把自己的釀的酒放進國際大酒店的展櫃裏一直是所有釀酒師的夢想。
可惜，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就在眾人還在疑惑張經理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小小的擂台賽中時。
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卻讓全場都震驚了！
“這場比賽，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做評委？”
宋書白很驚訝，但還是順著張經理的話接了下去。
“有資格，簡直太有資格了，您可是國際釀酒大賽中的評委，來我們這個小小擂台賽是屈尊了。”
既然是張經理出馬，自然所有人都不敢有意見。
張經理品嚐完兩款酒之後，說道：“我將會把其中一款酒作為國際酒店會將它作為收藏品放在展櫃中展覽。”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
周主任興奮得腿腳都開始狂抖。
如果他的酒被收藏進國際酒店展覽櫃，身價至少翻一百倍。
現場的所有人也都把羨慕的目光投向了周主任。
“哎呀，老周運氣真好，就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黃毛丫頭打個擂台就能被國際飯店的張經理賞識。”
“我都後悔了，要是我是打擂台的人就好了。”
“對於一個釀酒師來說，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啊。”
周圍討論的聲音讓周主任的虛榮心爆棚。
然而，下一秒張經理就直接越過了周主任，站在了溫釀麵前。
“你這款酒叫什麽名字，我想收藏進國際酒店展覽櫃。”
溫釀剛準備說話，便被周主任打斷了。
周主任臉都氣紅了，氣急敗壞大吼道：“她一個丫頭片子憑什麽她的酒可以做為藏品收入國際酒店的展櫃之中。”
看著剛剛一致說周主任贏的那幾個評委，張經理搖著頭說道，“愚不可及，怪不得宋氏酒廠銷量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周主任的臉氣得發抖，他不信，他會輸給一個黃毛丫頭！
如果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他會成為整個圈子的笑柄。
“作弊，一定是你們作弊！”周主任氣急敗壞，衝過去想找張經理理論。
溫釀就站在擂台邊緣，周主任冷笑一聲，故意用身體去撞她。
就在溫釀差點掉下去的時候，千鈞一發之際，宋書白拉住了她。
這麽高的台子，真的摔下去傷到手，恐怕這輩子也沒有辦法釀酒了。
張經理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怒吼道：“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對付一個小姑娘，我要把你的行為上報釀酒師協會，讓他們將你除名！”
周主任呆住了，一旦除名，他的釀酒師生涯就結束，他跪在地上痛苦流涕地求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
張經理冷冷說道：“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宋書白很上道，找來保安將周主任拖了下去。
“剛剛沒嚇到吧？”張經理溫柔地對溫釀說道。
“沒有，謝謝張經理關心。”溫釀搖搖頭，其實心裏驚魂未定。
“那就好。”張經理對她溫和地笑了一下，算是安慰，“對了，我能知道酒的名字嗎？”
溫釀垂眸道：“它沒有名字，而且，我也不打算將它放進國際酒店的展櫃之中，謝謝您的好意。”
“什麽？！”
眾人吃驚地看著溫釀，就連宋書白的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那可是所有釀酒師的夢啊！
“我能問為什麽嗎？”張經理臉上笑容不減。
溫釀道：“我的酒，沒有那麽好。”
張經理笑了笑，“你太謙虛了，我尊重你的選擇。”
說完，他朝眾人揮了揮手，離開比賽場地。
溫釀愣怔了幾秒鍾，小跑著朝張經理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身後，是一片嘲諷之聲。
“剛剛還說不想將酒放進展覽櫃中，想假清高一把，沒想到玩砸了，這會兒肯定是後悔了。”
“以為國際酒店是什麽地方，是她想答應就答應，想拒絕就拒絕的地方嗎？”
溫釀很快追上了張經理。
她問道：“是他叫你來的嗎？”
張經理笑了笑，“溫小姐，這個我不方便透露，你可以直接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