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沒人能強迫她
季宸衍身後跟著江城、江池以及眾多保鏢。
有江城江池左右護法在，季宸衍都不用出手，連衣角都沒被人摸到，一路腳下生風的往別墅走去。
黎瑞昌板著臉從書房出來，身後還跟著被阿龍阿虎控製住的夏明希。
季宸衍已經帶著人進了別墅，他神色冰冷，目光直接落在夏明希身上，仔仔細細的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確定她沒有受傷後才看向黎瑞昌，沉聲道，“放了她，別讓我說第二遍。”
黎瑞昌臉色很難看，特別是看到季宸衍身側的江城，手裏托著的黑金色的陶瓷骨灰盒，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他怒到說不出話來，身體晃動了一下，半晌才咬著牙開口，“你敢！”
季宸衍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從江城手裏拿過骨灰盒，一隻手托起來緩緩舉高，神情淡漠的盯著黎瑞昌，仿佛下一秒就要鬆手聽響。
黎瑞昌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一雙銳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季宸衍手上的盒子，慢半拍出聲道，“放開她。”
阿龍阿虎同時撒手，夏明希肩膀一輕，沒了束縛後，立馬衝到季宸衍身後。
黎瑞昌冷聲道，“人已經放了，把阿輝還給我！”他猩紅的眼睛裏隻有那小小的黑色盒子，那裏麵裝的是他悉心教導了幾十年的兒子黎輝。
季宸衍麵無表情的把托著盒子的手往前伸了伸，黎瑞昌忙往前邁步去接。
在他雙手碰到盒子的瞬間，季宸衍猝不及防的翻下手掌，盒子直直掉落在灰白的地板上，應聲而碎，白色的骨灰灑落一地。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連夏明希都覺得呼吸一窒。
黎瑞昌愣了兩秒，血壓蹭蹭的往上冒，他雙目猩紅，不受控製的踉蹌著後退幾步，被身後的保鏢扶住。
季宸衍一如既往的嘴毒，“這次是碎在你家裏，拿掃把掃掃，裝起來還能用，再有下次，你就去海裏找他吧。”
黎瑞昌被保鏢扶著，大口大口的喘氣，半晌才緩過來，他怒極反笑，厲聲道，“季宸衍！你果然夠狠！”
季宸衍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冷笑道，“你再私自找她一次試試，我還有更狠的！”
黎瑞昌聲音低啞，“我是她的親外公，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反倒是你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不讓我見外孫女？”
“隻要她不想見你，沒人能強迫她，不信，你試試。”季宸衍語氣淡漠的說完，轉身拉住夏明希的手腕邁步往外走。
夏明希側目看向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陽光透過院子裏的林蔭縫隙，一束一束灑在他冷峻的臉上，格外的炫目，她有一瞬間的失神，莫名的貪戀這一刻。
回去的路上，季宸衍和夏明希並肩坐在拉上隔音板的後座，短暫的沉默後，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話音落下，兩人皆是詫異的對視，再次異口同聲，“你道什麽歉？”
夏明希垂眸歎了口氣，真誠的認錯，“我那天在醫院走廊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你就當我一時抽風了，胡言亂語的。”
季宸衍望著她漆黑漂亮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的點頭，“嗯。”
夏明希勾唇一笑，舒了口氣道，“你跟我道什麽歉？”
季宸衍凝眉看向她，“黎瑞昌跟你的關係我其實早就查出來了，那天去醫院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我不該負氣離開，如果早點提醒你，你今天也不會被他騙去。”
夏明希聞言，緩緩轉頭看向他，心中更是愧疚，他不聲不響的幫她查黎瑞昌，她卻不分青紅皂白的把他一頓數落。
她頓了兩秒，認真道，“我今後一定控製住脾氣，再也不跟你麵前大放厥詞了！”
季宸衍看著她但笑不語。
車子剛駛離香榭山，夏明希的手機響了。
她劃開接聽鍵，手機裏傳來董陽急切的聲音，“希希，你快來醫院！阿姨在醫院頂樓天台上！”
夏明希聞言，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她聲音顫抖道，“好，我馬上到醫院！”
電話裏的聲音很大，季宸衍也聽得清清楚楚，他立馬對駕駛席的司機道，“最快的速度去博仁醫院！”
司機隨即猛踩油門，速度飆到最高。
夏明希精神高度緊張，整個人緊繃的像一根弦，她很怕自己晚一秒種就會失去蘇敏，左手不自覺的緊緊揪著季宸衍的袖子。
季宸衍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輕聲安慰，“沒事的，阿姨一定會等你，別擔心！”
他佯裝鎮定的寬慰著夏明希，背上卻不由得冒出了一層冷汗，他想起他媽江芮自殺那天，他也是拚了命的往家趕，想著江芮會等他，至少會再見他一麵，可他到家時，江芮的身體已經涼透了。
十分鍾後，車停在博仁醫院門口，樓下聚集了一堆醫護和路人，救援人員剛剛到場，正在給救援墊充氣。
夏明希打開車門飛快的邁步下車，一抬頭就看見坐在天台邊緣的蘇敏。
她耳邊嗡的一聲，眼前瞬間一片花白，雙腿一軟爬跪在地上。
季宸衍連忙快步上前撐著她站起來，夏明希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跌跌撞撞的往頂層跑，季宸衍緊跟在她身後。
醫院的電梯永遠人滿為患，夏明希等不及，直奔樓梯間，用盡畢生最快的速度不停的往頂層跑。
頂樓在十八層，夏明希爬到十樓已經沒了力氣，加上巨大的恐懼蔓延到五髒六腑，她腿軟的邁不開步子，身體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都要倒下。
季宸衍一直跟在她後麵，見狀，直接邁上幾層台階，把她打橫抱起，之後飛快的往上跑。
十八層的樓梯兩人隻用了三分鍾。
頂層的天台上，董陽和林菲都在，林菲急的在一旁大哭，董陽則站在天台邊緣一米開外的地方，柔聲勸著蘇敏。
蘇敏側身坐在窄窄的台子上，望著遠處出神，對一切都視若無睹。
夏明希渾身發軟的朝著夏敏快步走去，不敢大聲叫她，走到跟前才顫抖著聲音，輕輕叫了聲，“媽！”
她一張口才發現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蘇敏聽到夏明希的聲音，緩緩轉過頭來，眼神空洞洞的看著她，“希希來了，你看。”她伸手指著天邊的飛鳥，“它們多自由啊！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為別人而活，不被任何人掌控，真好！”
夏明希慢慢朝她走近，蘇敏急聲道，“你別過來！”
夏明希立馬定在原地不敢再動，隔著一米遠的地方，眼眶通紅的看著蘇敏，“媽，我知道你現在情緒不對，有什麽話，我們下去說，你別嚇我！”
蘇敏神情淡然，“希希，媽媽現在很清醒，也很平靜，都說女人應該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很聽話，他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小的時候被父親數十年如一日的打罵，逼著我學各種我不喜歡的東西，長大後嫁了人，又被丈夫當成金絲雀養著，不許我做這個不許我做那個，我從來沒有一天是為自己活的，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我累了，真的很累！”
夏明希拚命地搖頭，滾燙的眼淚劃過臉頰，“媽，你還有我！你不能拋下我！就算是為了我，我求求你，別拋下我！”
蘇敏眼中也有淚水滑落，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再睜開眼中已是一片死寂，“希希，隻有我死了，你外公才沒辦法利用我要挾你，沒了我，你就不會被他逼迫！”
夏明希眼中閃過憤恨，又是黎瑞昌！她剛從他那裏離開，這麽短的時間，一定是他跟蘇敏說了什麽，才逼的她尋死！
季宸衍緊緊抓著夏明希的手腕，他很怕蘇敏如果一心求死，夏明希會毫不猶豫的跟著她跳下去。
他眉心緊蹙，從旁道，“阿姨，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再讓黎瑞昌傷害她！”
蘇敏眼裏隻有夏明希，突然聽到季宸衍的聲音，慢半拍的才回過神來看到他，她神色微怔，盯著季宸衍看了好久，突然出聲道，“小衍，你能答應阿姨一件事嗎？”
季宸衍道，“阿姨，您先下來，我什麽都可以答應您！”
蘇敏頓了幾秒，目光堅定又認真的看著他，“你和希希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