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家
“這麽能說會道，我是該稱呼你夏老師還是夏醫生？”
“都行，您開心就好。”
她們這行被叫什麽的都有，隻要客戶願意，叫一聲扛大腿的，她們也得應著。
季宸衍抿了抿唇不再搭腔，隨手點了根煙，一口一口的吐著煙圈。
車內空間密閉，也沒有開窗，夏明希冷不防的被嗆了幾口，壓著聲音別過頭去咳嗽。
季宸衍瞥了她一眼，眉頭微皺，抬手把煙摁滅在車載煙灰缸裏，又降下了半邊窗戶。
空氣重新恢複清爽，夏明希注意到他的動作，心想這家夥雖然嘴巴毒了點，還算得上紳士。
車內一片寂靜，夏明希主動開口找話，“季先生，您妹妹為什麽不想做康複治療？”
“她從小學舞蹈，半年前意外出了車禍，雙腿癱瘓，醫生說她能恢複正常行走，但是再也不能跳舞，她接受不了，所以很抗拒康複治療。”他提起妹妹季萱萱時，語氣明顯變得柔和，連神色都暖了幾分。
夏明希垂眸沉默半晌，“能告訴我一些她喜歡和討厭的東西，還有她的性格處事方式嗎？”
說起季萱萱，他倒是難得的有耐心，如數家珍般把季萱萱相關的事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目的地也到了。
季家老宅是獨門獨棟的三層大別墅，整個雲海灣隻有他們一戶，遠遠看去像是一個大莊園。
車子進了大門一路往裏開，夏明希這才見識到什麽叫豪門！
馬場，花房，卡丁車場，高爾夫球場，足球場，籃球場，棒球場.....如果不告訴她這是住人的地方，她還以為誤入了什麽娛樂場所。
夏明希曾經也算是過了十幾年的富二代生活，但比起季家的奢靡，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車停在別墅門口，夏明希下車，主動接過司機手裏的治療箱，跟在季宸衍身後進了別墅。
一樓客廳的長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近古稀的老者，一側的沙發上還有一個中年女人，氣質出塵，麵容姣好。
季宸衍出聲介紹，“爺爺，這是夏醫生。”
他禮貌的和老者打招呼，偏偏對中年女人視若無睹。
夏明希敏銳的察覺到不對，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中年女人，幹脆局促的點頭算是問好。
被季宸衍叫做爺爺的就是傳聞中心狠手辣的季老爺子，季文鐸。
此刻的他在夏明希眼中也不過是個頭發花白的慈祥老爺爺，完全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凶神惡煞。
季文鐸對中年女人說道，“小媛，你帶夏醫生去看看萱萱吧。”
“好。”方媛應了聲，起身優雅的笑著，“夏醫生跟我來。”
轉過鏤空的隔斷牆，走過一條長廊，在最裏麵的房門前停下。
為了方便，季萱萱出事後就搬到一樓住了。
方媛在臥室門口駐足，輕輕敲了幾下門，房內沒有應聲，她頓了頓，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
夏明希剛往裏走了兩步，迎麵就飛來一個玻璃杯，她眼疾手快的拉了方媛一把，才沒讓玻璃杯砸在方媛臉上，但卻不偏不倚的摔在她腳邊。
透明的玻璃杯應聲而碎，碎片在夏明希白皙的腳背上劃出幾道血痕，血順著傷口慢慢滲了出來。
“滾出去！我不需要做什麽康複訓練！”
隨著一聲怒喝，夏明希眉頭輕輕皺起，抬眼望向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兒。
十四五歲的年紀，略顯稚嫩的臉因為生氣而漲得通紅，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一雙好看的美眸滿是敵意的盯著夏明希，左手緩緩地抓起床頭櫃上的另一隻玻璃杯。
“夏醫生...”方媛看到夏明希腳背上的劃傷，有些手足無措。
她看向季萱萱，眼中帶著無奈和小心，“萱萱，這是你哥哥親自給你找的康複師，怎麽能這麽沒禮貌！”
“你是我什麽人？輪得到你教訓我？”季萱萱紅著眼睛，聲音冷硬的睨著方媛。
方媛並沒有生氣，像是習慣了一般，隻是有些抱歉的對夏明希道，“不好意思啊夏醫生，萱萱最近情緒不太好，我先帶你出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夏明希看出季萱萱對方媛的敵意，她出聲道，“我沒事，可以讓我跟她單獨待一會嗎？不管臥室發出什麽聲響，半個小時內不要讓人進來。”
方媛看了看盛怒的季萱萱，又看向一臉淡定的夏明希，愣愣的點頭，“好，你們慢慢聊。”
她說完，不放心的看了眼夏明希，轉身關上臥室門出去了。
方媛回到客廳，季文鐸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
“摔了個杯子，夏醫生腳背被劃傷了，不過她說給她半個小時，讓我們都不要進去。”
季宸衍眉頭皺起，“早該讓人把杯子都換成不鏽鋼的，家裏玻璃杯都不夠她摔的。”
季文鐸沉默半晌道，“阿衍，這個夏醫生可靠嗎？真能勸動萱萱？”
方媛也同樣好奇，季宸衍對季萱萱找康複師這件事的確很上心，但還是第一次親自把人帶回來，可見這個夏醫生不一般。
季宸衍神色淡定，“可不可靠，半個小時後就知道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季萱萱臥室裏隱約傳來玻璃碎裂聲以及怒吼聲。
方媛麵露擔憂，抬腳便要過去看。
季宸衍冷聲道，“別又幫倒忙，她看見你更生氣！”語氣不耐又厭煩，當真是不留一點情麵。
方媛愣在原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季文鐸看不下去，低聲斥道，“阿衍！怎麽和長輩說話的！”
“我先上樓洗個澡。”季宸衍不想惹老爺子生氣，他斂眉起身，朝二樓走去。
季宸衍洗完澡下樓時，正好在樓梯口碰見夏明希推著季萱萱出來。
他換了身衣服，還是真絲的黑色襯衣，領口微敞，衣角鬆鬆垮垮的掖進褲子裏。
“季先生。”夏明希跟他打招呼，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他，好奇他是怎麽把這麽正式的襯衫穿出幾分放縱不羈的姿態？
季宸衍有些驚詫，這是季萱萱出院以來第一次踏出房門，雖然依舊沉著臉，但已經沒了隨點隨炸的情緒。
三人一同到了客廳，季文鐸看到季萱萱被推出來，驚得拐杖都沒用，蹭的一下站起身，方媛的驚訝也不低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