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身不由己?

卻說劉大炮回到家中,也就簡單的睡了半個時辰多一點,就被喜兒叫醒,告訴他蘇寧銜已經來吃魚了。

卻是比想象中更早了一點。

好在杜孟東是跟他一塊回家的,且壓根就沒睡,起碼把大魚鱗都給刮下來了,切成一塊一塊的已經開始烹飪了。

蘇寧銜本人看起來非但沒什麽醉態,反而還有一點紅光滿麵的感覺,顯然這也是個海量,中午喝的那點酒對他來說這麽一會功夫可能都已經代謝下去了。

卻是反而提出了,要在趁著魚在鍋裏烹飪的這麽個功夫,與劉大炮先去釣魚。

劉大炮也不知他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但想了想,應該是不用帶頭盔的,他這宅子確實就在揚州河不遠處,便讓喜兒從他的書房裏多拿了幾套釣具一塊去了。

卻是惹得本來想露一手表現表現的杜孟東見狀也是興致缺缺,索性也將大魚統統都交給庖人了。

反正節帥大人根本就不是吃魚的。

兩人來到了河邊,卻見這蘇寧銜好像還真是個釣魚的人,隨意找了一處石頭邊坐下拿了個大盆開始用麥粒、麩皮等物開始磨窩料。

道:“小熊兄弟,能搞黑道,能搞私鹽,還能搞果酒和醬油,是個國士無雙的大才啊,今日我觀你與慕容嫣那個丫頭議政,料來也是個腹有經綸的,怎麽,就沒想過走正經科舉取仕的路子,給自己謀個真正的官身麽?”

劉大炮其實還真是想過,然而若是當著沈毅的麵還能聊一聊這個話題,與蘇寧銜聊科舉,那他才是真的瘋了。

很顯然這就是個純粹的開場白麽,劉大炮自然是笑著應付道:“我?參加科舉?節帥您這就是說笑了,我是個賺刀口錢的粗人,實不相瞞,也就是近一些年才賺到了一些錢,這才附庸風雅的看了些書,小時候家裏連飯都吃不起,我這腹中又哪來的經綸,也就是識字而已。”

“哈哈哈哈哈,謙虛了,兄弟你這還真是謙虛了,就算是兄弟你經學不濟,在愚兄眼中,你依然是真正的大才,可惜啊,我不常在揚州,否則的話,我還真想聘你來當我的幕僚謀主。”

“節帥抬愛,誇張了,我哪有那般本事。”

到此為止,其實還都算是客套話的範疇。

“誇張麽?我說的可是真心話,當然,似你小熊這般大才,可能也未必看得上我這小廟就是了,哎~,正所謂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見將軍享太平啊。”

“節帥,這是何出此言呢?”

“這難道又有什麽可避諱之處麽?如今天下大抵安定,除川蜀尚有叛亂,天策府那群瘋子偶爾搞風搞雨之外,業績隻剩下燕雲雖尚未收複而已了,但卻也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況且與契丹交戰多用北地之兵,南邊卻是大體安穩的。”

“南詔大理雖與我中原累有仇怨,但終究不過是蕞爾小國,兩淮兩江富庶之地,養兵數十萬也無慮,又沒有什麽真正的外敵,自然是受限製,受猜忌的重中之重。”

“說白了,我們手裏縱使是養著兵馬,也無非是用來監督河工、稽查私鹽、維護治安之所用了,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若這天下不遭大變,是很難再有上戰場的機會了。”

劉大炮不知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腦子裏卻是一直在飛速地轉動一刻也不敢停,手上繼續碾碎麥粒做著釣魚的前置工作,嘴上卻是應付地說道:

“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讓戰士們回鄉耕地,總是一件好事。”

“是麽?也許吧,可是這天下自大唐滅亡開始至今已有百餘年了,若是自安史之亂算起,更是已經近三百年了,先帝雄才大略啊,然而人壽有時窮,去歲還是崩了,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好呢?”

劉大炮聞言手上忍不住就是一頓,一停。

這話是憑咱們之間的關係就能說的麽?

交淺言深,正常來說說話的這個人肯定是個傻子。

但這蘇寧銜既然都已經做到一方節帥了,怎麽想也不可能跟傻字沾邊。

“不必這麽緊張,這本是天下人都明白的道理,此地又不是開封,這種話,平日裏又不是沒有人說。嗬嗬。”

劉大炮謹慎地道:“這種話,您作為節帥或許可以隨便說,但小人一個區區五品小官,最好,還是不聽得好。”

“官職什麽的都是虛的,手中的實權才是男兒丈夫立身於世的根本,也罷,你既然不想聽,我便與你聊聊正事,有個差事想交到你的手上,希望你不要拒絕。”

“您說。”

“我手上的緝私營,在我看來實在是有些過於沒用了,我打算將其遷來揚州,並入你巡防營的麾下,既然你要緝私醬油,我看莫不如將兩淮私鹽,一並兼了算了。”

劉大炮聞言微微一愣,而後笑著道:“壽州城,應該還有個兩淮鹽運使吧,緝私畢竟是整個兩淮地區的事,咱們揚州說到底是江南東路的首府,隻怕是有些隔靴搔癢吧,且這般做事,隻怕是不太方便,也說不太清楚吧。”

“兩淮鹽運使薛凝山?他算個什麽東西,淮南西路節度使鄧森,以及兩浙路節度使王恩舉,淮南東路節度使祖詔三處,我自會替你去說,讓他們各派精兵強將來與你分用,讓你來實際總督兩淮鹽政。

你做醬油麽,這賬冊不管怎麽做,醬政不管怎麽立法,還是把整個鹽政都放到你的手裏來做會更方便一些。

薛凝山那邊,你每個月隨便編一本賬冊給他看就是,小熊你這般人才,總不會真的隻甘心困龍於這區區揚州一隅之地吧,你那義字門就沒想過走出揚州,做個遍布兩江兩淮的真正大幫派?”

劉大炮這會兒早就已經震驚得把手裏的活兒全都停下了。

這是……朝中發生怎樣的大事了?

這是隨時準備好了要造反不成?

淮南西路、淮南東路、江南東路、兩浙路,你們四個節度使什麽時候穿一條褲子的?朝廷知道麽?

而且你們四個居然想共同抬舉我來架空兩淮鹽運使?!

這事兒是你自己喝迷糊了吧!另外三個節度使知道這個事兒麽?

如果這蘇寧銜真的有信心能夠說服其他三鎮節度使,且他們四個真的敢聯手架空兩淮鹽運使的話,那這大周王朝在柴榮死後一年的現在,中央和地方之間的矛盾,隻怕是要比自己此前所想象的要大得多啊!

想了想,卻是明確的拒絕道:“小人還真沒那麽大的野心,惜命。”

“做大事而惜身?”

“讓節帥失望了,小人還真沒想過做什麽大事。”

“是麽?不過你現在也算是上位者了,你可知道,這世上大部分的上位者,都是被下屬推著走的,有的時候,有些事,還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說著,這蘇寧銜手裏的窩料也差不多鼓搗完了,拍了拍劉大炮的肩膀,就端著盆撒料去了。

劉大炮見狀連忙提著魚竿跟上,可是心裏……哪特麽還有心思釣魚啊!

這蘇寧銜莫非是打算讓自己身不由己?

這不是霸王硬上弓麽?!

就見蘇寧銜一邊做窩一邊道:“你的這個指揮使本質上既是個意外,也是權力製衡的產物。”

“朝廷之所以是朝廷,靠的是禁軍,而禁軍,說到底靠的還是開封之兵。

開封地處航運樞紐,四通八達,戰亂年間天下流民匯聚於此謀生路,開封又能通過漕運稅賦養得起,這才導致天下中樞逐漸從洛陽轉移到了開封。”

“我大周也正是憑此,開創了現在這般的盛世,可以說,開封是大周之基石了,然而,開封有的地緣條件,揚州同樣也有。”

“所以先帝才將揚州置於我這江南東路之內,其作為兩江、兩淮的中樞所在,但其實是獨立於我們四個節度使之外的。”

“事實上我們四路節度使的軍費中,有差不多一半都是從揚州這一地來撥調的,然而這麽富庶的一個揚州,卻幾乎沒什麽常駐兵馬,完全由文官係統來管。”

“這個問題我們都反映過,但奈何朝廷不信任我們,這才導致了揚州在防務方麵有了如此大的漏洞,這才導致了此次的揚州大亂,讓你來成立了這個巡防營。”

“然而你若是安於揚州一隅之地,這個職位對你來說也就到頭了,壓根就沒有屬於你的晉升體係,整個揚州依然由文官係統把持,那你就是他們中的另類,排擠,欺壓,鄙夷,都是早晚的事。”

“你或許會覺得無所謂,但你手下的兄弟也會因此而淪為一潭死水,沒有明確的晉升機會,也沒有明確的作戰任務,這樣的軍隊腐敗下來是遲早的事。”

“到那個時候,他們對你的依附就會減弱,因為有你沒你對他們來說都一樣,而你若是威望不在,他們一定會把你踢出去,換一個他們喜歡的自己人。”

“這做官啊,尤其是做文官,你必須得有織網和上網的能力,方方麵麵的關係都是一張大網,你隻有爬在那張網上,與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行賄受賄,當然也是織網的一種辦法,然而這種手段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目前來看,這張文官之間真正的網絡隻能是科舉,你,爬不上去的。”

劉大炮依然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河裏的窩料初步成型,之後機械地將餌料一個一個地掛在魚鉤上。

“幾百年來,中原政權打從唐朝時起就一直從兩淮和江南吸血,本朝以來,咱們四路百姓貢獻了大周近七成的賦稅,七成!然而咱們得到了什麽呢?曆屆科舉,咱們中者不過十之一二,朝中將相,更是幾乎找不到江南人的影子。”

“文人主政啊,先帝晚年時曾設立了許多新法,不斷的從咱們手裏剝奪財權、民權、軍權,軟刀子割肉持續放血。”

“然而文官有文官的係統,我們武將自然也要有武將的同盟,有我們四個支持你的話,先予你兩淮鹽政,再予你兩江鐵政,編製上是三千,但真要說養起來,憑你的本事隻怕是養三萬兵也綽綽有餘。”

“一個體係,隻有流動循環起來,才能讓上下效命,你揚州地理位置特殊,我們都可以借兵給你,你自然也可以還兵給我們,以你為樞紐,四鎮鏈結,咱們武人說的話才能響亮,才能不被朝中的文官欺負啊。”

“就好像咱們現在釣的這個魚,想要上魚快,窩料就必須得打足,隻要這窩抱得好,時時打著,便是水流稍微急一點,也衝不散,這魚啊,就容易釣。”

劉大炮這會兒也終於明白這蘇寧銜的野心了。

說白了他們造反的膽子未必有,但是擁兵自重,聽調不聽宣,恢複中晚唐時大小節度使的風光的膽子還是有的,而且很大。

畢竟兩百多年節度使一直都是這樣的,現在天下一統朝廷想要強幹弱枝,自然會讓大家都不高興,從這個角度來看,全天下的節度使,甚至全天下所有的武將,乃至普通士兵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原本曆史上趙匡胤的強幹弱枝之策可以很好的施行,可能這本身就是個意外,並且一不小心就意外了近一千年,就這麽依靠慣性給續上了。

全世界範圍內好像也隻有華夏文明是如此。

而此時的這一方時空中柴榮固然也是雄主,能力方麵比趙匡胤隻強不弱,但他畢竟沒有趙匡胤自廢武功的魄力,晚年時想要加強中央集權已經晚了,現在他一死,這天下自然就有點鎮不住了。

而江南兩淮一代,他們想要實現半自立狀態的話,揚州自然便是重中之重,若是能將揚州掌握在手裏,僅憑揚州一地所截留的商稅、鹽稅,就可以讓他們擺脫軍餉方麵對開封的依賴,且將大家擰成一股繩。

何況現在自己又搞出了醬油,醬稅這東西若是膽子大一點,所得未必就低於鹽稅,若是把這筆收入全部截留在地方上,那這四個節度使的腰板子豈不是邦邦硬了麽?

以前他們想摻和揚州的事情,沒有抓手。

現在,這不是有了自己這個巡防營了麽。

事實上憑自己現在的勢力,若是真的得了這四個節度使的全力支持,他現在就可以控製整個揚州城的城防,直接將整個知府衙門架空!

但,真要是這麽幹了,開封那邊還不瘋了?

他們四個節度使手上有兵馬,還能和朝廷進行談判,朝廷若是沒有雄主,確實也可能對他們進行一定的妥協和綏靖。

但自己算是哪根蔥?

哪天這四個節度使與朝廷和談了,第一個要殺了祭旗的就是自己!

卻是隻能道:“節帥之言,小人倒是懂了,隻是節帥您就不怕江水激流,把您辛辛苦苦做的這個窩料給衝走麽?”

“哈哈哈哈哈,不識天象,如何敢約你垂釣呢?你以前混跡於市井,朝中之事猶如霧裏看花,看不真切,以後慢慢的,你就懂了,這江水啊,急不起來的。”

“原來如此。”

卻見劉大炮突兀的把魚竿一收,不釣了。

扔給喜兒道:“喜兒,將我的路亞杆扔給我。”

“哦,好。”

“路亞?”

劉大炮笑著道:“我這人啊,釣魚時素來不願意打窩,嫌費勁,事實上我連魚餌都懶得用,便自己琢磨了個不同的釣法,收多收少,至少心中可以自在。”

“說著,真的不見劉大炮掛餌料,真的就這麽傻了吧唧的把魚竿給拋進了河裏。”

這魚竿與尋常魚竿完全不同,線比杆子要長得多得多,明明很細的一根杆子,卻因為線太長,在杆子上還配上了個輪子。

打那魚鉤洛水之後,就見劉大炮一刻不停的在勻速收線,壓根就沒有等待。

蘇寧銜見狀不由得感覺好笑,道:“你這般釣魚的法子,意思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臥槽。”

隻見劉大炮手上猛得發力,蘆葦做的魚竿突然就彎曲了起來,劉大炮瘋狂地搖輪,不一會兒,卻是真的讓他從河裏釣出了一條魚來。

給蘇寧銜都看傻了。

我這窩子都還沒養熟啊!

“今天節帥來訪,我這還真是蓬蓽生輝,運氣都變好了一些,往常還真沒有一杆中的情況。”

蘇寧銜一臉震驚地仔細看著劉大炮手上的魚鉤,就見那魚鉤的上方有一個鋥鋥亮的一小片薄金,下麵的魚鉤則是一條小蝦的形狀。

“這是……假餌?”

“這是我自己琢磨的一種釣法,我管它叫路亞,不打窩,不掛餌,原理就是用這個亮片在水裏吸引大魚過來,假餌做成小魚小蝦的樣子,通過收線放線的方式來模仿小魚小蝦在水中遊動,吸引攻擊性強的一些魚種咬鉤。”

說著,劉大炮啪啪扇了那尾鱸魚兩個巴掌,將魚放在了自己的水桶中道:“我這個人啊,什麽事兒都不喜歡中規中矩,不願意打窩,就自己研究這麽個路亞釣法,也能釣得到魚,讓您見笑了。”

蘇寧銜聞言,倒是也不惱,反而連連感歎:“奇才啊,真是奇才啊,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

你認為你自己很有能力,所以不屑於與我們同流合汙,自信憑你的本事,必能另辟蹊徑,遊走於文武之間,照樣過得很好。

確實,你這釣魚的方式,和你那醬油,還真的是異曲同工之妙。若是常人這麽說,本帥隻會覺得他狂妄,但你若這麽說,我倒是還真有些信的,小熊,你讓本帥的眼前一亮啊。”

劉大炮聞言不卑不亢地道:“節帥您抬愛了。”

“然而有些事,不是你有本事,就能躲得過的,甚至反而是你越有本事,就越是容易被推著走。”

“節帥,你不是真想把我逼到文官那邊去吧。”

“我不是說我,事實上我也是被推著走的,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我也是想要退休養老的,隻是下麵的人不會答應罷了,你知不知道,自唐朝滅亡到本朝太祖,短短一百年都不到的時間裏發生過多少次黃袍加身?”

“這……不就是本朝太祖……”

“是四次。”

“四次?”

“河北符家的老二符彥饒當年也曾被他的牙兵不由分說,披他身上一條黃袍就逼他當皇帝,符老二當時假意答應,事後足足砍了三百名自己的親信牙兵,然而事後,他還是死在了自己的親信手裏。”

“後晉的滑州節度使楊光遠也曾被牙兵部下們扯過黃袍強加於身,當時的楊光遠怒斥部將,強行將此事給壓了下去,結果楊光遠本人卻因此而惹來朝廷猜忌,沒多久,果然還是反了,兵敗身死,其中具體過程,不足為外人道。”

“更別說,就連石敬瑭本人,在當皇帝之前也曾被其親兵擁立,當時他驚駭之下和符彥饒一樣,一口氣殺死了三十多個自己的親信牙兵,若說這是做戲,我卻是不信的。”

“至於後來的結果,天下人都知道,他若非是因為此事,未必就會徹底和後唐朝廷決裂,以至於做了個兒皇帝,背負千古罵名。”

“再有,就是本朝的太祖郭威了,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太祖當年的黃袍加身是出自他自己的設計還是真的是部將有意為之,但,都一樣。”

“先帝駕崩快一年了啊,恐怕指不定哪天,這樣的戲碼就會又來一次了。”

劉大炮聞言,微微皺眉,卻是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過江龍和杜孟東,以及就在剛剛,杜孟東在車上與他所說的話。

又想到了原本曆史上的趙匡胤。

一時間,自然忍不住憂心忡忡。

這一方天下,似乎有著非常充沛的以下克上的傳統。

“你可知,自中唐以來,各地節度使發生過多少次的叛亂?這是有史書統計了的,在唐廣德、乾苻年間,一共有一百七十起藩鎮動亂。

其中隻有二十次是軍鎮與中央朝廷的衝突,隻有十次是節度使殺自己的部下,其他的一百五十幾次,全是造反。

這天下,死在自己親信牙兵手裏的節度使,是死在皇帝手裏的十倍都不止!先帝活著的時候,大抵上天下太平,現在先帝死了,這天,自然也就該翻了。”

劉大炮聞言依然是沉默不語,沉默的繼續甩杆,釣魚。

但他的心思早就亂了,收線的時候線都攪了他也沒能察覺,自然就一條魚都掉不上了。

“兄弟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道理,以後你慢慢就懂了,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文官那邊沒你的位置,你早晚,會是我們的人,哈哈哈哈哈,小兄弟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劉大炮聞言依舊沉默,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他感覺,蘇寧銜拉著他上的,分明是一艘賊船。

但他又不知道這艘賊船自己要怎麽下去。

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分說。

而就在他進退維穀左右為難之際,突然就聽到遠處有一清脆的女聲在高呼:“黑心熊~,黑心熊你在哪裏~”

是慕容嫣的聲音。

卻是宛如遇到了救星一樣連忙伸手高呼:“慕容姑娘,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