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穿鞋的現在害怕光腳的

孟義那頭打拐,莫名其妙的打出來一波敢死隊,別人腦子裏想的都是黑心熊想用敢死隊幹什麽,劉大炮自己滿腦子裏想的卻都是這幫孩子這心理健康問題可怎麽整。

十來歲的孩子就敢殺人,等他們二十了搞不好他們就敢造反,鬼都不知道他們會給自己惹出多大的麻煩來。

當然這個事情,劉大炮暫時也隻能先放著,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最近幾天,劉大炮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了城管大隊的身上,在他所控製之下的義字門地盤,小商小販都已經進行了統一的規劃和管理。

他甚至還自己出錢開了個木匠場子,專門負責統一的小攤車,開辟了六處專門的小商販區域,並且親自傳授了城管大隊有關於文明執法的工作經驗,還喊出了有困難找城管的宣傳口號。

這種事兒都是他上輩子的職業技能,此時身居較高的位置把事情撿起來,倒也是駕輕就熟,一時間他的風評都好了不少。

普通的老百姓,尤其是底層,對他很是感激,甚至由於城西大體都是和字門的地盤,導致許多城西的小商販都要特意挑著扁擔來城東賣東西,讓城東的生意至少看上去,比城西熱鬧了許多。

劉大炮每天依舊是照例四處溜達,但明顯看到了的笑臉變得比以前更多,也更真摯了,雖說工作上變得更忙碌了一點,但別管這些笑臉是不是假象,至少對他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安慰,讓他有一種事兒辦得很值的感覺。

讓他感覺到,自己確實是走在逐漸洗白的道路上的。

一個逐漸洗白的黑幫,一個逐漸被老百姓認可的黑幫,慢慢的,一定能擺脫黑幫的頭銜。

嗯,反正劉大炮就是這樣堅定的相信著的。

就是老三和老二陸陸續續地送來的一屋子小姑娘比較讓他發愁。

這都是原先公廨錢的賬,最近這幾個月裏劉大炮的公廨錢幾乎就沒怎麽發過,但該收的賬目肯定還是要收的,收不上來的,有些人會賣房子賣地,但也還是會有些人願意賣兒賣女的。

嗯……主要是賣女,賣兒子一般也沒人收。

人家願意賣女也不願意賣地,自己總不能不收,這古人的價值觀裏地一般比女兒珍貴,不要人家的女兒非要人家的地,那才叫巧取豪奪。

然而收上來的女孩子他又不樂意轉手賣掉,隻能先養著,以至於越養越多,如果他的理想是開後宮的話,差不多已經算是人生贏家了。

但偏偏他還有良心這麽個無用之物,而且對開後宮當種馬這種事情更是毫無興趣,嗯……至少現在還毫無興趣,不願對這些可憐女子下手。

那就隻能幹養著,除了廢米之外為了不讓她們胡思亂想還得給她們找個事兒做,也就是學學唱歌,學學跳舞,學學簡單的讀書識字等事兒,整得他的家裏現在每日都熱熱鬧鬧,鶯鶯燕燕,天天歌舞不斷。

這不是考驗幹部呢麽?

夏天本來穿得就單薄,一個喜兒就已經讓他有點難頂了,何況是這麽多鶯鶯燕燕,弄得劉大炮最近這一段時間去煙花巷敗火的次數都有了顯著的增加。

當然,天天去敗火也總是不太好的,花點錢無所謂,關鍵是傷身體。

這又逼著他大夏天的不得不在晚上夜跑,權當做鍛煉身體了,而每次他跑步完了回來,都會出一身的臭汗,黏在身上好不難受。

這個時候,劉大炮就會比較懷念上輩子的桑拿和洗浴,甚至忍不住的想在這個時空再開一個。

嗯,雖然澡堂泡澡、搓澡的傳統是發源於揚州的,但那顯然已經是明清之後的事兒了,這個年代的人們還是習慣在家裏或是在河裏洗澡的。

劉大炮稍微琢磨了一下,感覺開個澡堂的話,以這個時代的技術條件雖說肯定不會太容易,但是也談不上多難。

但是就這麽個時代,貧富差距這麽大,這澡堂子開了肯定也是衝著有錢人開的,而這個時代有錢人的尿性是不管玩什麽,最終都能玩到下三路去。

到時候什麽搓澡啊,足療啊,按摩啊,推油啊,小保健,大保健啊,肯定該上的都得上,而且肯定得用小姑娘,這樣的話那些鶯鶯燕燕倒是有了個好的去處,可劉大炮卻總覺得這事兒有點惡心。

這不還是逼良為娼麽。

這玩意和開個酒吧畢竟還是不太一樣,陪客人喝酒這種事兒,劉大炮至少還能自欺欺人說這是幹淨的正經女子,但要是服侍客人洗澡……

這玩意在現代社會就屬於違法了,再說什麽自願原則,那純粹是掩耳盜鈴。

而想在這古代社會開一個類似於現代社會的,很綠色的洗浴中心,這好像是有點扯,到時候競爭對手學去他的創意,稍微往裏麵加點顏色,他就幹不過人家。

最終,劉大炮還是將此事暫且放在了心底,不急著做,隻想著走一步算一步,還是要先把酒坊開起來。

所以劉大炮現在除了**城管大隊之外,最緊迫的任務就是趕緊把酒坊給開起來,錢不錢的都已經是次要的了,關鍵是趕緊把這些鶯鶯燕燕送走。

幾乎是每次與杜孟東見麵,都要催促他一下:酒樓選址的事兒到底有譜沒譜啊,要是實在沒有合適的地方咱們買塊地重新蓋一個得了。

但重新蓋一個就免不得要多花很多銀子,劉大炮手裏倒是還比較富裕,杜孟東最近卻因為實力擴張太快,花銷太大,又還沒到摘果的時候,實在是拿不出來太多,若是讓他少占一點股份,他也不太甘心。

這事兒就一直拖了下來。

一直就拖到現在,劉大炮都有點拖不住了,杜孟東這才在假意為難了一番之後,主動找上劉大炮道:“有一個人,我覺得我們可以拉攏過來參一股,他如果也成為股東的話,酒樓的事情會好做許多。”

“誰啊。”

“和字門的李嘉源,綽號奔雷虎。”

劉大炮很詫異:“奔雷虎?和字門的八虎之一啊,就連我也聽說過他。”

說話間,喜兒已經將茶水端了上來為他們倆倒茶,杜孟東笑嘻嘻地一句謝謝大嫂,就讓她歡喜不已,蹦蹦跳跳地走了。

杜孟東還打趣劉大炮道:“這麽久了,這喜兒姑娘怎麽還是一副眉眼未開的處子之相,大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劉大炮聞言苦笑不已,喜兒的事兒,對他來說比較複雜,倆人現在的關係已經很近了,隻是劉大炮還是始終過不去心裏的那一關。

這種事兒,還是需要一個能讓他自然而然的契機。

但這話和杜孟東是沒法說的,好在杜孟東說這話本就是純粹的調侃,便笑著喝了口茶水之後強行將話題拉了回來,道:

“和字門的奔雷虎我知道,是個有本事的人,他雖然是小字輩,但事情做得向來很漂亮,在和字門內已經有了很高的威望,甚至在整個揚州城也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聽說,他很少打架?”

“對,幾乎沒見他動過手,跟咱們義字門之間從未有過衝突,我和他認識有些年了,關係也還算不錯,聽他說他本是商賈之家出來的,早年因戰亂才流落揚州,加入和字門也隻是為了好好做生意不被欺負,我還挺欣賞他的。”

“這就是你想拉他入一股的理由?”

“之所以想到要找他,也是因為他的座師老大龍叔前些時日掃黑的時候,做事手腳不幹淨,被抓進去流放了。”

“而龍叔名下的產業中,最重要的就是煙姿樓,也是全揚州最大,最豪華的妓館、青樓的綜合體,上下共有四層,還有個空間很大的地下室,非常符合您想要開酒樓的要求。”

“煙姿樓……被當做黑產充公了吧。”

“對,而且三日之後就要競標拍賣了,奔雷虎作為龍叔的頭馬,在龍叔收監之後幾乎繼承了龍叔的全部勢力,雖輩分上還是小輩,但其實力已經是和字門最大的幾個堂主之一了。”

“煙姿樓,他勢在必得,最近正在籌錢,正常來說,這煙姿樓除了他之外,外人即便拿下來,沒有他點頭,經營起來也會很麻煩。

相反,他懂業務,甚至這煙姿樓本來也一直都是他在經營,如果咱們能拉上他入股,一塊將這煙姿樓拿下來,再改造成酒廠。

不但錢能少花一些,許多的業務也都是現成的,最關鍵的是,他會管姑娘,而且管的很好,我聽說他管姑娘從不用強。”

劉大炮聞言,斟酌了一會兒,倒是也點頭認可了杜孟東的說法。

“主意不錯,無非是多一個人分錢,但卻能省下咱們不少的心,李嘉源,應該是靠譜的,隻是你也說了,那煙姿樓人家勢在必得,他又憑什麽要同意跟咱們一塊合作呢?”

“別人不敢跟他搶,咱們還不敢麽?他兜裏才揣了幾個錢,咱們要搶的話,他傾家**產也沒機會的,咱們就是不帶他一塊玩,他也無非是給您使使絆子,咱們還能怕他?”

“而如果咱們帶上他一塊玩這件事的話,他一分錢也不用掏就可以占幹股,與此同時,咱們按照您的設想,還要對店鋪進行全麵的整改裝修,更是還要附帶造一個全新的酒坊,還送他一張酒證,以後這煙姿樓的經營還是歸他,他省下的錢還可以幹別的,好好跟他說說的話,他應該不會拒絕。”

劉大炮沉思了一會兒,道:“威逼利誘啊,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他不受威逼,又利誘不成,這件事會不會導致整個義字門與和字門之間的關係變得緊張呢?”

杜孟東卻不以為然地道:“大哥,和字門經此次掃黑的事兒,勢力已經是大減了,尤其是大口九這次死的太突然,他們提前一年進入到了換屆的流程,誰都沒有準備好,現在和記裏頭幾乎所有的堂主、扛把子都在為了新話事人的事情而焦頭爛額,誰還顧得上管他李嘉源呢?”

劉大炮聽了這話,忍不住微微皺眉。

這,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和字門勢力大減不假,內部正在忙著選話事人也不假,但這可不代表他們真的就從大老虎變成了小綿羊。

恰恰相反,據劉大炮所知,和字門內部其實有不少人都是主張跟自己的義字門開戰,把失去的地盤奪回來的。

事實上論江湖勢力,和字門的人數依然還遠在他的義字門之上,隻是這種聯盟性質的幫派很難真的齊心協力罷了。

而現在他們群龍無首,的確看上去很好欺負,但一旦選出來一個新的話事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號召大家夥兒拿起兵器跟自己拚命,其實也是順理成章的,這個新的話事人也正好可以借自己這個外敵來團結下麵的各個堂主。

自己現在去插手和字門的生意,李嘉源如果肯配合的話還好,萬一不肯配合,很容易就能以此為導火索,把他們給整得同仇敵愾了。

這,就弄巧成拙了。

且不說劉大炮一向推崇與人為善,不願意真的把人逼急了,逼急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他一個一心想要洗白的人是真不願意打架。

就說眼下的這個時機,他也真不敢和和字門的人大規模的打架。

原因也很簡單,他還在衙門裏掛著公差呢,那已經是坡腳鴨的楊知府,還沒走呢。

掃黑風暴剛剛收官,這事兒已經向開封報上去了,這是楊知府臨走之前給自己遮羞的屁簾子,這個時候要是打大仗,規模萬一大到幾百個人,甚至幾千個人在街頭持刀火拚的那種,這就是砸掀楊知府的屁簾子。

這就是大嘴巴子左右開弓往他楊知府的臉上扇啊!

大口九怎麽死的?

歇斯底裏的楊知府什麽事兒幹不出來?

到時候他會顧慮誰先動手,誰占理這種事情麽?

要知道和字門在大口九死了以後可是沒有新的不良帥的,況且論政府關係這一塊,劉大炮本來也是碾壓和字門好幾條街的。

換言之,就算是打架他不怕,但這架打起來破壞了他們和楊知府乃至整個揚州府衙的關係,這個代價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承受的,而反倒是和字門。

大口九死後他們和楊知府乃至整個揚州府衙已經不存在什麽關係了,誰也不能破壞一個本來就沒有的東西。

這種沒關係在大部分時候確實是劣勢,比如這次掃黑他們吃虧吃大了,但有時候確實也是優勢,這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劉大炮作為瓷器,真不敢跟這幫瓦片去撞。

據他的消息所知,目前和字門競選話事人最主要的兩大堂主有二,其中一個叫林懷樂的堂主綽號公子樂,最近正在瘋狂的四處拉選票,毫不顧慮的對每個人都承諾,他當上話事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率領大家把義字門搶的地盤給奪回來。

雖然他的勢力實力和資曆都遠不如另一個競爭對手瘋鬼強,但偏偏和字門不少人還真挺吃他這一套。

自己這個時候去買煙姿樓,一定會進一步助長公子樂的勢頭,搞不好這個王八蛋當上話事人之後真的會跟自己打架。

這些事,連自己都知道,一向消息靈通的杜孟東真的不知道麽?

揣著明白裝糊塗,是真的隻因為手頭錢緊,貪心不舍得重新起高樓,還是說……另有所圖呢?

“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啊,這樣,你還是幫我先約一下李嘉源,還有瘋鬼強,明天中午,在你的正陽樓我請他們吃飯,先談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