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鼠狼的第二次尋仇

見神婆的態度堅決,父親和母親也隻能作罷,再次鄭重道謝之後便帶著我離開了。

而我也鬼使神差地選擇聽從神婆的話,並沒有將她單獨對我說的那些告訴家人,家人也以為神婆把我拉到側屋裏是真收魂去了...

第二天,陪了我一晚上的姑媽見我已經沒什麽事就回自己家了,而父親則是去了鎮上的中藥館買藥,並且在回來的時候順路去狗市買了一隻純黑色的幼犬回來。

“哈—哈—哈——”

小黑犬吐著帶黑點的小舌頭,萌萌的可愛極了。它全身皮毛黑的發亮,甚至讓人忍不住懷疑它會不會偷袈裟。

同時在它腳踝上也有犬的專屬象征:多張出來的腳趾——獠。

我見到後是愛不釋手,把它抱在懷裏並給它取名:大黑。

取這個名字的目的其實很單純,就是希望它能夠長得很大很壯,然後...

我就能騎著它像電影裏的主角一樣,揮灑青春與熱血,成為小夥伴中最靚的那個仔。

黑犬騎士!

嗨害嗨!

當然,我這想法立即被我母親大人否決,說什麽,騎狗爛褲襠!

要是以後看到我敢騎狗,就請我吃雞毛撣子!

可惜,這個兒時的夢想還沒發芽就被我媽把種子放鍋裏炒了...

。。。

等到了晚上十二點左右的時候,母親背著我上學用的書包,手牽著我來到了我小學的校門口。

學校的門口有一排挺拔的柳樹,母親讓我憑感覺認一棵柳樹做自己的幹媽,據說是神婆的安排。

我閉上眼睛,伸手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母親表示知道了,然後便帶我來到學校門口右邊的第三棵柳樹下麵,從背包裏把帶過來的水果、點心什麽的擺好,又從中拿出了兩大摞紙錢和一瓶牛欄山二鍋頭。

???

難道柳樹也愛喝酒?

我有些好奇,但看母親一臉莊重的樣子,也不敢多問。

在這棵柳樹的底下,母親先是用火柴點燃了紙錢,然後把二鍋頭打開,灑在紙錢上麵,又讓我在柳樹的麵前磕了三個響頭,喚了聲:

“幹媽!”

隨後,母親和我一點點將紙錢燒光,期間母親的嘴中念叨著諸如:“請保佑咱們的孩子...”什麽的。

因為我們那的習俗,貢品在上供之後是要收回的,所以一番流程走完之後,母親便將貢品重新收好,帶著我回家了。

回到家中之後,爺爺奶奶和父親都在屋子裏翹首以盼,見到我們兩個事情辦完回來後,心也就放下了。

隨後,年紀大了的爺爺奶奶便回隔壁自己的房子睡覺去了,父親則是從母親的手中接過了書包,把上完貢的點心拿了出來。

“兒砸,餓不餓?來塊點心吃。”

父親提著點心包問我。

說實話,小時候嘴饞,那包點心我是垂涎已久,隻不過沒上完貢的點心是不可能讓我吃的,現在父親主動問我,我當然是不餓也說餓,立馬就拆開包著點心的油紙,拿起一塊我喜歡吃的紅心糖糕放到嘴裏咬了一口,然後細細品嚐起來....

品嚐....

“嗚——噦(yue)”

我張嘴將點心吐了出來。

這點心居然一點味道都沒有!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咀嚼一疊做工粗糙的衛生紙一樣,太難吃了。

“爸,你買上當了,這點心沒味兒啊。”

我有些委屈的抱怨。

父親見狀,從我手中接過我咬了一半的點心放在自己的嘴中。

“挺甜的,都有點齁的慌了,你估計是因為這幾天發高燒,所以吃不出味道吧,那這點心跟你無緣了,正好我也餓了,別說爹不給你留啊,你沒這口福,哈哈哈。”

父親邊吃邊笑,而母親則是一臉鄙夷....然後也吃起點心來,吃得還挺享受,同時還不忘給在一旁翹首以盼的小黑犬也扔幾個吃。

三人一犬,隻有我饞得流哈喇子,這真是親爹親媽啊...

“哦對了,明天要給你熬中藥,那玩意兒好喝,到時候你多喝點,管飽!”

父親再次補充道。

我:......

休想騙我,雖然我小,但我也知道中藥這東西可是賊苦的...

。。。

吃不出點心的味道,我隻能生無可戀的回房間睡覺了,而至於為什麽隻有我無法吃出點心的味道,還是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的。

這是因為那柳樹認了我這幹兒子,用我的味覺去品嚐了貢品的魂,所以,隻有我無法品嚐出這點心的味道。

而且因為我隻吃了一口就吐了出去,我那幹媽其實也就嚐了嚐味兒.....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

“當你最後一次把電視台切到少兒頻道的時候,你甚至從來沒有意識到那是最後一次,童年就這樣匆匆地結束了。”

我的童年就是這樣,自從那黃皮子事件被解決後,六年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期間我再沒有遇到什麽怪異的事情。

每天上學和放學的時候,習慣性地跟校門口矗立的柳媽媽打個招呼,偶爾天氣幹燥時就用我自己的水瓶給她澆點水。

當初的小黑犬也如同我給它起的名字“大黑”一般,那是越發的壯實,體型即便比起藏獒也不遑多讓,是看家護院的一把好手。

可以說,我在學校有幹媽護著,在家有大黑守著,即便走在路上也有貼身攜帶的護身符防著。

就算真的有什麽妖邪之物,見到我這麽個瘋狂疊護甲的皮孩子也會繞著走,正可謂銅牆鐵壁,無懈可擊!

我平安順利地在十二歲時迎來了小學五年級的第一個學期。

我之所以十二歲才上小學五年級,是因為那個年代的形勢是“萬裏江山一片紅”,所有適齡的學生在上一年級之前都要先在小學的“育紅班”學習,育紅班也被稱作“半年級”,類似於現在的“學前班”。

作為文革時期的產物,育紅班的學習時間至少為一年,隻有通過“育紅班”考試的學生才有資格上一年級。

沒有通過考試的話就要再上一年育紅班,然後才能免去考試升入一年級。

育紅班考試難度絕不算小,所以那個時候小學一年級的學生也普遍是八歲,七歲就能上一年級的反而算得上是學霸級別。

而我則因為黃皮子事件生了一個多月的病,錯過了育紅班期末考試隻能再上一年,所以我十二歲的時候也隻是小學五年級。

扯遠了。

言歸正傳,十二歲是我的本命年,也是那神婆所說的,黃皮子第二次來找我麻煩的時候。

也就是這一次,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以及,有一個柳樹幹媽和大黑犬保護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