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再留一筆
到達北通市，已是第二天一早。
北通市的街道，遠比往日熱鬧非凡，車水馬龍，甚至去往北通研究所的道路，都擁擠了。
綿延數裏的堵車，令白紫萱幾人寸步難行。
車子被卡在擁擠路段正中間。
四周，基本全都是外市的車牌，好些個相識的藥師，從車上下來，靠在車旁抽煙聊天，等著車流暢通。
人們都在聊著關於‘百年命論’的事。
這件事，已吸引了全省藥師的關注。
受到同樣關注的，還有白牆上那句引起李天龍參悟的話，也在人們之間口口相傳，網上還出現了許多解析，卻沒有正確的。
時隔六年，李老憑借此話，再踏北通市，因此，每個藥師都想破解，也想展現出比肩李老的才華，卻無一人能做到。
尤其，當很多人得知，李老也不過參悟皮毛而已，也就都放棄了。
“來了太多人了。”
女助理望著看不到邊的車流，驚歎，“恐怕全省大半藥師都來了。”
白紫萱歎道，“這可是十年未決的爭論啊！”
“這十年來，內外藥論一直是江龍藥界最大話題，白牆之上一言，能令李老時隔六年再入北通，光憑此事，足以震動江龍藥界了。”
擁堵的車流，如烏龜在爬行。
若是再這麽耗著，不知多久才能到研究所。
白紫萱給北通的研究所，打了個電話。
不過一會兒，兩輛研究所的摩托車過來了，在白紫萱車前，為其開道帶路。
相比李天龍，白紫萱和李天虎老先生關係最好。
這也是她最有把握的坐鎮藥師。
很大程度上，這得益於兩位老先生永遠都喜歡對著幹，李天龍支持白紫萱的兩位哥哥，李天虎則就支持白紫萱了。
也並非他多麽欣賞白紫萱這個人。
隻要某件事上，兩人能對著幹，那就絕不會站在統一戰線上。
有了研究所親自領路，白紫萱幾人很快到了。
怪不得道路會擁堵，原來停車場早已停滿，很多車不得不停靠在道路兩旁。
各市來的藥師，都站在研究所外等候。
藥品研究畢竟是企業重地，外人不得入內，很多藥師便圍在‘外藥論牆’，有的寫，有的思考，有的議論紛紛。
這使得往日隻有幾十條觀點的白牆，今日多出上百條來。
“我已經聯係了天虎先生了，他同意見咱倆。”
白紫萱放下手機，開心道。
雖然，李天虎隻給了她半小時，但這已很讓她開心了，畢竟，前麵兩位坐鎮藥師，見都不想見她。
女助理瞥了眼楚雲，“白總，別因為某人壞事就好。”
白紫萱無奈苦笑，卻也不得不叮囑楚雲，“楚先生，我們已失去兩位坐鎮藥師的支持了，虎老對我們很重要，還望你……”
楚雲淡淡擺手，“我不說話。”
白紫萱暗自鬆了口氣。
隻要楚雲別太過高傲無禮，她是有信心得到李天虎的支持的，若按照正常邏輯，李天龍越是反對她，李天虎就越會支持她。
等著也是無聊。
楚雲走到‘外藥論牆’看了起來。
白紫萱也沒在意，任由他去了。
“他以為他誰啊？”女助理不屑冷笑。
白紫萱看了眼楚雲身影，輕輕歎氣，“他可能隻是想證明自己吧！”
其實，她心裏多少能理解，楚雲渴望證明自己價值三億的心思，但‘百年命論’，豈有那麽容易破解？
除非他也能寫出一語參悟李天虎的話來，不然引起不了任何轟動。
楚雲大致掃了眼白牆。
雖寫的都是垃圾，但所寫倒也真誠。
更何況，之前在‘內藥論牆’，自己隻寫了一半，多少也有些遺憾，正好在‘外藥論牆’上，把另一半補齊。
他也是無聊，隨意為之。
楚雲拿起一旁的筆來，在白牆上淩亂的寫了一行小字。
‘禦外剛勁則猛，事突然需強注；損體亦有填補，百修勝於爛骨；外理化險順正，此為命中無苦。’
如此一來，師尊當年之言，才算齊全。
楚雲內心滿足，能將師尊之言，傳於九州，也算是對他老人家的追思了。
他放下筆，又回到了白紫萱身旁。
而他所寫的那句話，也很快被許多觀點字句所覆蓋，在角落中很不起眼，完全被人們忽視了。
“想效仿藥聖人？也想啟發下天虎老先生？”
見他回來，女助理打趣笑道。
藥聖人，是網上對那位在內藥論牆留下一語的神秘人稱呼。
那一語，啟發坐鎮藥師李天龍，令他參悟數小時，最終頓悟，網上就將這位神秘人，類比於啟發後人的孔聖人，稱其為藥聖人。
白紫萱瞪了眼女助理，令其閉嘴。
楚先生有證明自己的心思，她已頗感欣慰，不能再強求更多了，她並不想讓人詆毀他。
白紫萱現在，更像個賭氣的孩子。
她明知楚雲不值那麽多，卻又極力維護他，就是不想承認她自己眼光差。
對楚雲的否定，同樣也是對她的否定。
楚雲倒是沒在意這些，平靜的等待著。
沒過一會兒。
一位助理快步走了出來。
“白總，幾位請跟我去天虎先生辦公室等候。”
白紫萱幾人，跟隨助理進了研究所。
兩人坐在沙發上，助理給二人泡了茶，便出去了。
辦公室很寬敞，有一麵牆的書櫃，擺滿了各種珍藏書籍，散發著淡淡書香。
楚雲不由看向窗外。
一隻年邁老狗，就在窗外院落中的樹蔭下，趴著休息。
這狗老的快要瀕死，全身皮毛幾乎沒了，身上各種紅斑創傷，傷口結痂流膿，蒼蠅和跳蚤在它身上狂歡舞蹈。
它的兩條後腿也瘸了，無法再站起。
它躺在那裏，並不愜意，表情時而痛苦猙獰，被病魔和衰老長期折磨，雙目呆滯。
“這是天虎先生養了快二十年的狗。”
白紫萱看到楚雲在看它，歎氣解釋，“它太老了，身上疾病也很多，天虎先生用了無數法子，都沒法讓它好轉，恐怕活不過今年了。”
說著，白紫萱又解釋。
“天虎先生很喜歡狗。”
“這也是為何，南通研究所要掛出‘狗不得入內’的牌子。”
“天虎先生喜歡，天龍先生就一定討厭。”
“所以，李老並非針對你，要刻意把你和狗放在一起，他就是討厭狗，也討厭……”
還沒說完，白紫萱不由閉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歉意的看向楚雲。
楚雲卻淡然一笑，不在意道，“也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