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哥哥摸過美人嗎?
季清漣見到眾人的反應後,臉色越發嚴厲。
“都做什麽。溫太傅不在,這課難道就沒法教授嗎!”
貴女們敢怒不敢言,都壓抑著那股子氣,憤懣不已。
可不是!
溫太傅不在,這書畫課還有什麽意思!
她季清漣再厲害,比得上溫太傅嗎?
顏霜鹿戳了戳慕卿卿的胳膊,小聲提醒她。
“公主,別發呆了,季掌事很嚴苛的。”
慕卿卿回過神來,哭喪著臉,望向顏霜鹿,在季清漣的眼皮子底下,低聲抱怨。
“嗚嗚……小鹿,我今日份的快樂沒了。”
顏霜鹿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今天沒有,明天還會有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溫太傅會一直在女學授課呢,以後你們天天都能見著。
“而且,等以後成了親,白天夜晚都能見呢。”
她的話,多多少少緩解了慕卿卿的鬱悶。
慕卿卿無心聽季清漣的書畫課,兩隻手撐著臉,心不在焉地看著別處發呆。
“唉!好想早點成親啊。”
今天的課業,主要教授書法。
季清漣的書法造詣不及溫瑾昀,講解卻非常清晰易懂。
所有人都認真聽課,隻有慕卿卿忍不住開小差。
顏霜鹿提醒她,她卻無所謂地笑了笑,趁著季清漣不注意,悄聲道。
“你好好聽吧,別管我,我會找瑾昀哥哥單獨教我噠。”
顏霜鹿有些羨慕地點點頭,不再提醒慕卿卿聽課。
與此同時。
宮外。
南研齋。
溫瑾昀已經快將所有硯台介紹完。
他的講解,連一旁的掌櫃都聽入了迷,時不時記上幾筆。
“歙硯質地細膩,石品類別較多,這一塊乃歙硯中的眉紋類,撫之,如同美人肌膚,磨之,又如利鋒,整體而言,質感滑且嫩,發墨如油……”
慕辭不知聽到了什麽,美眸中閃動著機靈勁兒,打斷溫瑾昀的話,好奇地問。
“哥哥,摸上去,真的像美人肌膚嗎?書上這麽說,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溫瑾昀下巴微壓,“自然。你若不信,可以試著摸一摸。”
慕辭並未去觸碰那硯台,而是滿眼狐疑地追問。
“哥哥這麽確定啊?難不成,你摸過美人?”
她的嗓音又軟又綿,刻意上揚的尾音,透著幾分乖張邪肆。
溫瑾昀如玉的眸子諱莫如深,像是回憶起了什麽。
他放下手中的硯台,穩重沉斂地開口。
“該回府了。”
慕辭卻不肯走,她調笑道。
“哥哥,別這麽著急呀,難不成家中有美人等著你?嗯,或許還不止一位吧。”
掌櫃的聽不出他們二人的話外音,隻以為兄妹倆在鬧別扭。
慕辭毫無顧忌地扯住溫瑾昀的衣袖,微蹙起秀眉,衝他嬌聲抱怨。
“哥哥還真是狠心呐,為了那些女人,連妹妹都不要了嗎?”
溫瑾昀往後撤了一步,神色疏離。
慕辭立即往前。
“哥哥,你……”
她剛說話,上方突然有異響。
無巧不成書。
懸掛在高處的裝飾用木樁,忽然就墜了下來。
“快躲開!”掌櫃的率先發現情況,急聲提醒。
嘩——
危急之中,以溫瑾昀的距離,他能夠一把抓住慕辭的胳膊,將她整個人帶入懷中。
但,就在要碰到她的胳膊時,驀地想到慕竟泫說過的話。
是以,電光火石之間,他毫不猶豫地抬高胳膊。
本想揮開那木樁,卻因他方才的猶豫,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那重物就這麽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同一時間,裴護的第一反應則是將公主拉到身邊。
在溫瑾昀為她擋了一擊的同時,裴護也相當迅速地拽住慕辭的胳膊。
等慕辭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裴護懷中。
掌櫃的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回過神來後,趕緊上前查看情況。
“對不住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我是真不知道這東西好好的,怎麽會忽然砸下來。這位客官,你的胳膊……”
溫瑾昀抬眼看向慕辭。
見她安然無恙地待在裴護身邊,臉上並無多少情緒。
掌櫃的擔怕被人找麻煩,立刻主動承擔責任。
“客官,你這得趕緊去找大夫啊,萬一傷著骨頭就不好了,診費……診費我全出了。”
慕辭也沒想到,以溫瑾昀的身手,竟然來不及躲開那東西。
麵對那有些慌亂的掌櫃,溫瑾昀像是沒事發生似的,對他溫和一笑。
“小事而已,掌櫃無需掛心。”
他這寬容待人的態度,令掌櫃越發愧疚。
“真的不用去醫館嗎?我瞧著,方才那東西砸得可不輕呐。”
溫瑾昀搖了搖頭,“無妨。隻是,掌櫃的以後莫要在高處懸掛重物了。”
經此一事,掌櫃的哪裏還敢。
“不掛了,再也不掛了,一會兒就讓人把這些都拆了!”
裴護擔心公主受了驚嚇,低聲詢問。
“要回府嗎?”
慕辭抿唇不語,目光緊鎖著地上那個木頭樁子。
裴護則看向了溫瑾昀。
同樣是習武之人。
哪怕在不使用內力的情況下,方才那種情況,溫瑾昀完全有時間擋開那木樁。
他難道是故意而為之,想讓公主欠他一個人情嗎?
……
回到公主府後。
裴護見公主心不在焉,關心地詢問道。
“公主是在想溫瑾昀麽。”
他問得很直白,同時也細細觀察著公主的表情。
慕辭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在想他呢。”
裴護的手指倏然收攏,虛握成拳。
但緊接著,又聽公主言。
“我在想,太傅哥哥的情報網果然很厲害。
“今日我給了他半個時辰,但你也說了,據宮裏的探子回報,我出宮後不久,他也出宮了,勉強可以算是跟我一同出宮的。
“但是,他出宮後,率先回到了太傅府,並未直接去找我,也沒有機會派人跟蹤我。
“等他回府更衣完,隻剩下一刻鍾不到。
“僅僅在這一刻鍾的時間裏,他就能確定我的位置。
“這顯然就是一早便知曉我在南研齋,直接從太傅府趕到了南研齋。
“從頭到尾,他根本無需親自出馬,就有人為他提供情報。
“這麽一想,果然如我所料,溫瑾昀,真是個可怕的人呐……”
裴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
“公主說得有理。溫瑾昀心思深沉,並非表麵看上去那般溫和好欺,今日他為公主擋了那一下,不知是何企圖。”
“企圖嗎?誰知道呢。”慕辭眉頭微皺,對此並不在意。
她把玩著手中的鎮紙玉,眉眼間透著漫不經心的玩味。
……
“公主,左相府的楊小姐求見。她聽聞公主病了,特來看望。”
婢女稟告完,慕辭便冷嗤了聲,反問。
“我都病了,哪兒還有力氣見她?”
府外。
楊素素以為安陽公主病得很嚴重,才沒法見她。
她將今日先生布置的課業轉交給婢女後,便坐上馬車離開了。
……
因著告病休養,慕辭第二天並未上女學。
她去阿月墳前祭拜,送了阿月一個彩泥娃娃,又轉道看望阿月奶奶。
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憶也在逐年衰退,卻將與孫女相關的人和物記得很牢。
一聽聲音,她就知道是上次那位小五姑娘。
“小五姑娘,這是我為阿月縫製的布鞋,你能幫我交給她嗎?”
慕辭不假思索地應下。
“當然可以。奶奶做的鞋子很好看,阿月收到後,一定很開心。”
“小五姑娘若是喜歡,我也給你做一雙。”
一個瞎了眼睛的老太太,要做成一雙布鞋,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慕辭自然舍不得。
“奶奶,我有鞋子,你不用給我做。”
“小五姑娘的娘親也會做鞋子吧?”
提到娘親,慕辭沉默了。
而後,她幽幽地開口。
“奶奶,我沒有家人了。”
阿月奶奶滿臉震驚,而後便倍感抱歉地歎了口氣,神情沉重地說道。
“哎,可憐的孩子,你也是苦命人呐。以後奶奶就是你的家人……”
慕辭並不覺得自己可憐。
她沒有家人,卻有很多仇人。
她要將仇人所珍視的寶貝,一點點地掠奪、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