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回別墅
和往日一樣，顧夜早上醒過來之後，洗漱一番之後，戴上墨鏡，就和外婆說自己去上班了。但其實顧夜是去了黃金海岸，計劃在自己今晚進去之前，先了解一下別墅周圍的構造。
在和保安室裏那兩位昏昏欲睡的保安解釋自己上次進小區上麵家教的時候，把自己的身上的東西落在了別墅裏。
保安自然認出了這位安然無恙從404別墅裏出來的神人，可能是並不清醒，就很輕易的讓顧夜進去了。
顧夜慢慢來到404別墅的門前，初來的那天晚上，天色實在太暗，周圍的路燈根本不能照亮全部，而現在大亮的天，才把整座別墅以及周圍房子都顯露出來。
隔著大門，顧夜看見了自己仍然丟在那座別墅大門前的教材包，不過現在顧夜並不著急去拿那個教材包。他眯著眼看著別墅，發現別墅上的床戶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黑色，根本無法觀察到裏麵的具體情況。
別墅內部的小院雜草叢生，應該是很久人回到這裏了。看來魏萊似乎成人之後並沒有選擇出售這座別墅，也並不想回到這座別墅。
“眼鬼，裏麵那隻女鬼能記得我嗎？我假如再進去一次。”
“放心，這種並不清醒的鬼的記憶就跟魚七秒鍾的記憶沒什麽區別，是不會記得你上次來過的。”
“那就好。”
顧夜和眼鬼說完，便開始繞著別墅逛了一圈，別墅後也沒有後門的所在，不過別墅後方有一座同樣高的房子，看著那座房子的頂部，顧夜想著如果能進入那座房子的頂層，加上一些放大的設備，說不定就能觀察到房子的內部。
不過看著那座房子的生活痕跡，現在進去應該是私闖民宅了。
放棄了這個想法，也觀察到所有自己想觀察的全部的之後，顧夜選擇了離開這裏，找到個地方吃了口飯，然後就打開了手機，打開了手機。
他撥通了上次404別墅給他撥打的電話，心裏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能不能夠有人接通這個電話。
畢竟之前陳清說過，許華給輔導中心打電話的時候，電話號碼會一直換來換去的，現在計劃的實施還得看許華抬自己一手。
“嘟…嘟…嘟…”
電話撥了很久，那頭卻遲遲沒有人接通。
「難道說鬼早上也要睡懶覺，不應該啊，都上午十點多了。」
正當顧夜想著的時候，電話終於接通了，電話那頭的許華依舊和上次一樣，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顧夜回想著自己上次打這個電話時所說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你好，我是明日輔導中心的顏辛老師，今天晚上，我會給你們家的孩子進行輔導，請問孩子是幾年級的呢？還有你的家庭住址，方便我帶教材過去上課。”
留了個心眼的顧夜，把名字換成了昨天在馬路上見到的那個小子的名字，假如真的這回把那變成鬼的許華惹急了，希望她能夠不要找自己的麻煩。
「這或許就是那一百塊錢的代價吧，對不住了。」
“城北黃金海岸，404別墅，小學六年級。”
又是許華陰冷的聲音，隨後又直接掛斷了電話。
“還好接電話了，不然晚上就要私闖鬼宅了。”
顧夜吐了口氣，放下吊著的心。
……
深夜，顧夜再一次來到了黃金海岸的小區門口，一天來了兩次，讓坐在保安室裏的保安開始有些覺得顧夜這個人有點不對勁。
“兄弟！等一下，你怎麽又來了，我記得今天早上你也來了吧？”
“怎麽又是你們哥倆，你們天天要上夜班啊？我也上夜班啊，今天404別墅又給我打電話了，說我上次課上的不錯，讓我再來一次，可能要長期聘用我了。”
一說到404別墅，保安室裏那個和顧夜交談的保安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兄弟，你上次進去沒事嗎？那別墅裏，住的可不是人啊！”
“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情，別墅裏住的是人啊，上次女主人還誇我長得帥來著。”
保安的臉抽搐了一下，他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夠這麽不要臉，他可不信這話。轉頭回去對另外一個保安說自己陪顧夜進去一下，從保安室的牆壁上拿下了手電筒，然後走出了保安室。
“兄弟，一起去吧，這小區也不能老讓人進進出出的，你這樣老來我不確認一下，我也不太好辦。”
“我懂我懂。”
顧夜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順手甩出了自己的盲杖，敲著跟在保安的身後，向著別墅走去。
“兄弟你這是？”
“我是個盲人，看不出來吧。”
實際上顧夜是閉著眼睛，偽裝成自己還是盲人狀態的模樣。保安也沒起疑心，畢竟大晚上的，正常人總不會戴著墨鏡在外麵晃悠，反倒是讓保安心裏一開始的懷疑變少了。
“眼鬼，一會好好嚇他一下，不然事情不好開展。”
顧夜趁著保安不注意的時候，在後麵輕輕的和眼鬼說道。
“那你可能得瞎一會，我已經有好點子了，桀桀！”
“ok。”
“怎麽了，你在和誰說話？
保安回頭，把手電筒的光打在了顧夜的臉上，正常人被這光一刺激肯定會有應激性反應，但是這個時候顧夜的眼睛已經又一次看不見了，沒受到任何影響。
“沒啊，你聽錯了吧。”
看著顧夜被自己強光手電筒照了一下也沒什麽反應，這下真的確定顧夜是一個盲人了。
二人來到別墅的門口，顧夜雖然知道門的按鈴在哪裏，但是還是故意讓保安幫他按。
保安看著黑漆漆的別墅，加上南方城市四月的風嗚嗚的吹著，他不自在的有些害怕。
“我幫你把手放上去，你自己按好了。”
“好。”
保安把顧夜的手放到別墅按鈴上去之後，想等到顧夜真的把門鈴接通了之後再離開。
路燈昏暗的光淒淒慘慘的打在了顧夜的身上，顧夜的墨鏡並沒有帶好，因為有時候戴著墨鏡真的看不清東西。
所以當保安貼近顧夜的身體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了顧夜墨鏡下的眼睛，血絲密布在每一處眼白上，像是一條條蟲子在眼睛裏爬著。
在保安已經起渾身雞皮疙瘩的時候，顧夜人朝著前方，眼睛卻不自然的扭曲起來，最後突然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死死的盯著他。
“啊啊啊啊啊！媽媽呀！”
保安嚇得屁滾尿流，手裏的手電筒直接嚇掉了，人朝著遠處跑去。
顧夜蹲下，眼睛恢複正常，蹲在地上撿起了手電筒。
“我聽說這種強光手電筒還挺值錢的，不要白不要。”
把手電筒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之後，顧夜掏出手機，再三確認了一下時間，魏城夫婦死的那個時間“1993年4月6日下午”。
“倒計時兩小時。”
顧夜決定不再關掉這個麵板，就一直維持著。
“嘟…嘟…嘟…”，顧夜按響了門鈴。
“你好，我是今天給你打電話的顧夜老師，能給我開一下門嗎？”
“嘶啦！”
大門打開，顧夜向著裏麵走去，事先叮囑過眼鬼，這種時候還是讓他看不見比較好。
撿起掉在門口的教材包，安心的抱在懷裏，然後敲響了大門。
隨著大門的打開，顧夜知道許華現在可能“歪頭”看著自己。
不緊張肯定是假的，抱緊了自己的教材，顧夜黑色西裝下的手臂，肱二頭肌緊張的都要爆衣展示一下了。
“不好意思，我是一名盲人教師，能麻煩你帶我去孩子的房間嗎？”
“我說，你走。”
許華夫人的聲音仍然是這麽的冰冷，明明自己帶了一顆火熱的心，來到這裏。
“好……好的。”
其實顧夜還是很緊張，他也就隻能靠著自己不停地和自己吐槽，才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眼鬼說他能吸收顧夜的絕望情緒，但這種緊張是眼鬼無能為力的。
“筆直走，右轉上樓梯。”
“右轉，直走，右邊就是我兒子的房間。”
顧夜心裏跟著許華一起念叨著，最後打開了魏萊的房門，還沒等許華說話，啪的就把門給關上了。
“魏萊，你好啊！我是你媽媽給你請的老師，今天是來給你上課的。”
顧夜推了推自己眼睛上的墨鏡，“今天也要好好上課哦！”
“我會的，老師！”
“好的，先幫老師扶到位置上去吧，告訴老師怎麽走就行。”
“好的老師！”
“老師右轉直走，哎呀，你怎麽撞到床了，老師好笨啊！”
“老師看不見嘛，魏萊不可嘲笑看不見的盲人哦！”
“好的老師。”
實際上顧夜是故意撞到床的，為的就是能在魏萊的身上撞一下，事實上，顧夜剛進房間之後，就恢複了自己的視力，看見了這隻黑不溜秋，張著血盆大口的熊。
“那好，我們今天來講雞和兔子比賽誰跳舞厲害的數學問題。”
時間又在不知不覺中過去，顧夜抹了抹頭上的汗，準備下課。
「這小子長大以後真能當工程師嗎？他造出來的橋能上路嗎？」
“媽媽，我下課啦！”
和上次的情節發展完全一致，那孩子其實是從門上的一個。
顧夜靜悄悄的貼在了房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
果不其然，許華再一次叫魏萊進房間看自己到底在不在房間裏頭，而一轉身的時候，魏萊就已經在自己的身後盯著自己了。
“老師……你在幹嘛？”
還沒等下一句出口，顧夜直接一個轉身就打開了房間，然後把房門摔上。
扭頭，就看見月光下的許華夫人，正拿著斧頭，黑色的眼珠子正在盯著他死死的看著。
“額，夫人，你的頭要不扶扶正？我真的很害怕它掉下來。”
“……”
許華的頭更歪了，耷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快要三十年的鬼怪生涯，還是第一次有人和她這麽說。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顧夜沒想到許華跳過流程，直接進入正題，看著許華拔出插在那個應該是魏城的屍體上的斧頭向他走來的時候，顧夜一邊退，一邊接著說著。
“夫人，您說的對，靠近男人隻會變得不幸，所以不要追我了。”
說完扭頭就跑，不過這一次，顧夜沒再采用十幾個台階十幾個台階跳下去的方法，他選擇用手撐著扶手，像是跨欄一樣的，從半層中間往下一層跳。
今天從進入別墅開始，顧夜一直在遵循上一次的那個循環，不過從進入魏萊房間的那一刻起，顧夜隻有一個目的，讓魏萊一直保持虛體的狀態。
他覺得上次之所以最後許華會是虛體手持斧頭，應該就是因為在樓梯上那小熊企圖用自己的爪子抓傷顧夜，被顧夜一腳踹飛，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是一場賭博，他放慢腳步，甚至就在等著許華追上來，而不是讓小熊上來阻擋自己的腳步。
有兩次靠著眼鬼的提醒，險而又險的讓斧頭從自己的衣角上擦過。
最終，顧夜還是來到了大門前，身後就是緊追不舍的許華，他卻握著門把手站在原地。
“蹲下！”
“倒計時：十秒。”
顧夜迅速向下一蹲，一把斧頭從自己的頭皮上方飛過，黑暗裏，斧頭的斧刃和大門的鐵皮摩擦著，閃出黑暗中極為耀眼的火花。
“就是現在。”
“倒計時：五秒。”
顧夜一把打開大門，把那扇插著斧頭的大門用力向外推開，手拽著斧頭把手，緊接著一個轉身，身體又向上站直。
他的臉和許華的臉瞬間貼到了一起，撲鼻的腥臭味，像是海水倒灌一樣的鑽進了顧夜的鼻子裏。
貼臉殺，眼鬼講的必要前提條件，貼臉殺。
“倒計時：一秒。”
黑色的瞳仁四目相對，顧夜的眼睛裏，血絲從眼角和眼瞼下，像爬動的蛆蟲，一條一條鑽到了瞳孔之中。
一瞬間，紅色的瞳孔就占據了整個眼球，麵前的許華原先還在憤怒的叫著，這一刻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朵火焰在顧夜的眼前燃燒著，顧夜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許華的臉在無限拉遠，下一秒自己就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是一個圖書館，但遠比之前顧夜去過的任何一個圖書館大的還要多。
圖書館到處都是燃燒著的火焰，卻始終燃不著任何一座書架。
這些火焰並沒有溫度，在火焰的映射下，書架無限的在往上方生長著，無數黑色的書籍，就密密麻麻的擺放在書架之上。
這時候顧夜才發現，自己是漂浮在空中的，而腳底下的世界一樣是無限向下延展的書架。
他環顧四周，發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那道人影，手裏正拿著一本嶄新的書，他手上燃著和書架上一樣黑色的火焰，他看起來正在用力的翻開手中的那本書。
“眼鬼？”
那個人影沒有回答，手中更加用力，黑色的臉上露出的白色牙齒正在狠狠地咬著。
就在顧夜想上前幫忙的時候，那道人影終於把手裏那本書給翻開了。
整個圖書館世界開始天旋地轉的變化著，無限上升和無限下降的書架開始全力向著中間擠壓。
顧夜在中間，用身體抵擋著無形的壓力，整個人開始忍不住的嘶吼，連帶著死魚眼和麵部都開始扭曲起來。
“啊！！！”
又是一朵火焰閃過眼前，顧夜覺得本來已經用力到窒息的腦子突然一恍惚，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在404別墅的門口。
和今晚進入404號別墅時不一樣的是，這個世界的404別墅正身處在一片廣無邊際的迷霧之中，僅僅隻有別墅周圍一圈的景色，其餘都被迷霧所吞噬。
顧夜看向別墅內，猛地心有所感，他一回頭。
背後小路的對麵，長著一棵歪脖子樹。
樹上掛著一根繩子，繩子上掛著一個人，
那人生穿著紅褐色的衣服，像是被血所染紅。沒有風，但他的身體開始不停地晃悠晃悠，似乎馬上就要轉過身來看向顧夜。
“笨蛋，快跑進別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