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早就死了

這處世界的詭異之處實在是太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鄔傑對物理並不感興趣的關係,講台上的物理老頭沒有任何一個五官,沒有看見嘴巴,卻也能聽到聲音。

顧夜已經再上一個世界,見識過被掏空胸口的護士,長出長舌頭的死屍魏城,還有頭掛在脖子上的許華,都比現在的要恐怖得多。

他百無聊賴地用手撐著頭,看著黑板上書寫下的蒼白粉筆字,然後感受到那邊的小拳石一直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

除了小拳石,還有另外一道視線,就是那個大眼睛學生。

他一直撐著老師不注意的時候,來回轉著頭看著二人,似乎對二人之間產生的矛盾很感興趣。

應該是個窺探者,每個人的學生時代都有這麽個喜歡偷偷看著別人隱私的同學,相比那些隱晦的視線,大眼睛倒是顯得坦然和肆無忌憚。

總算,枯燥的物理課總算是下課,隨著教室鈴聲一響,門外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就像是地震了一樣,整棟教學樓都在開始顫抖。

顧夜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發生了這種事情,他的第一反應也是想要衝出教室,逃離這座教學樓。

不過他很快就看見了班級裏有幾個學生,從自己的桌子裏掏出來一雙筷子或者是一隻勺子,紛紛亂亂毫無秩序地往外衝著。

顧夜明白原來是吃飯的時間到了,所以教學樓裏所有的學生都在開始跑動,隻不過這動靜屬實有些誇張。

教室裏大多數的人都跑得很快,之前顧夜注意到的那兩個人中的那個麵容姣好的女生也起身向外走著。她是這個世界裏為數不多的正常人,當她往外走的時候,小拳石也連忙跟了上去,再也不在意上節課上課之前和顧夜鬧過的矛盾。

教室裏很快就沒有人了,除了那個大頭的學生此時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著頭還在寫著什麽。

顧夜的視線繞轉這個猩紅的教室,像是跳動的心房一樣的教室,此時牆壁的跳動變得緩慢起來,像是緩解了強烈的負荷一樣。

走到那個大頭學生的邊上,發現他低著頭,手裏的筆不停地在一旁的稿紙上來回地運算著,算著算著又把上麵的公式全部劃掉,又開始重新演算。

窗外的黑紅色的天空彰顯著他的臉掙紮而焦急,撓了撓自己的大腦袋,寸頭上居然掉了幾根頭發絲落在了桌子上。

還好,算題這種東西,屬實是撞到了顧夜的專業技能上去了,顧夜初中往上都是隻能教理科的,而初中往下樣樣精通。

這些初中的物理題放到了顧夜的眼裏,屬實都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這題,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顧夜開口,那個不停地在抄寫的大頭學生抬起頭來,看到是顧夜的臉,榴蓮大的腦袋上縮小的五官露出凶狠和驕橫的表情。

“滾開,不要打擾我算題。”

說話時甚至嘴裏呲著白牙,把顧夜冷不丁驚了一下。

“我就給你寫個公式,你自己看看。”

說完隨手拿起了隔壁桌子上不知道是哪個學渣留下的空白試卷和筆,在那題下寫了一個不長的公式。

這個公式其實隻有在高中的物理裏才會學到,兩者之間用的知識點差不多,不過初中的時候算起來會比較麻煩。

這個世界的墨水都是黑紅色的,就像是從誰哪裏取出來的血液一樣,白紙紅字有些刺眼。

“不成立!滾開,我想過了,不成立!”

大頭學生的聲音變得撕裂起來,他沒抬頭,卻把手往著顧夜那邊揮舞著。

顧夜躲了一下,因為那手已經變成了爪子,果然記憶世界裏再正常的人都會給你帶來一些意外的“驚喜”。

“別急,做題為什麽這麽急躁,想想加個附加條件,在這裏加個電阻。”

顧夜倒是沒有激惱,再刺頭的學生他都見過,而像大頭學生這樣優秀一點的學生,更是容易陷進自己的邏輯裏扭轉不過來,不如順著他的思緒去盤出他想要解決的問題。

大頭剛想發作,但是腦子在說出話的前一刻同時思考了一下顧夜說的話,發現似乎是對的。

他那手上長出的尖刺慢慢地縮回,又開始在稿紙上拚命地演算了一番。

顧夜看著他的演算步驟,就知道這個題目他不算錯的話,答案應該就是對的。

當他難以置信看著極少的步驟,隻是僅僅幾步就顛覆了他之前所想的。

他的眼神裏的吃驚是藏不住的,身上的折射的紅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你是怎麽做到的?”

大頭學生仿佛重新認識了眼前的這個人一樣,他從沒想到自己班級裏居然能有一個人比自己優秀得多。

“很簡單,多學。我可以教你這些,但是作為條件,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並且幫我做一點事情。”

“什麽,你說!”

他倒是顯得有些急迫,顧夜微微一笑,並不著急,反倒是回頭看了一眼走廊的窗外。

一個大眼睛從窗後的一角露了出來,正緊緊地盯著顧夜,生怕他自己錯過了什麽,這也導致了顧夜的眼睛剛好和他對上。

他急忙回頭,然後消失在了窗邊的角落。

“邊吃飯邊聊?”

顧夜覺得找個人聲嘈雜的地方說事情比較好,畢竟她擔心那家夥會不會被發現以後還膽大包天的回來聽牆根。

“不,我不下樓吃飯的。”

說著說著,寸發大頭男生從自己的課桌板裏掏出了兩個包裝很精致的麵包,看著這個包裝和裏麵的柔軟麵包,就知道這兩個麵包價值不菲。

顧夜眼前一亮,正愁自己的身上沒有任何零食,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顧夜沒有客氣,直接收入囊中,一邊收著麵包,一邊問到大頭男生。

“你知道鄔傑去哪裏了嗎?”

“鄔傑?鄔傑早就去世一個月了啊!”

大頭男孩眼裏揣著懷疑,“你和鄔傑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麽會不知道鄔傑已經去世了一個月的事情。”

顧夜心裏一緊,不過他沒做聲張,反倒是擺出了一張悲天憫人的表情,深痛而沉重地說道,“原來他已經去世一個月了,我老感覺他似乎就在我的旁邊,好像隻是被老師叫出去罰站了罷了。”

他的話裏帶著幾分揣測,他從老師黑臉和雙手尺子的模樣,分析出鄔傑的班主任應該是一個很愛體罰學生的人,他覺得鄔傑作為一個大胖子,還是坐在最後一排的大胖子,估計成績好不到哪裏去,也理所當然成為老師眼中釘。

不知道大頭學生醒了顧夜鱷魚的眼淚了沒有,但顧夜已經成功把自己騙到了,他假裝四十五度抬起頭,不讓眼淚落下,一邊對大頭學生說到,“你有什麽問題就繼續來問我吧,還有些要求我之後想到了會再和你說的。”

說完,顧夜就離開了大頭學生的座位,順手把他送給自己的麵包拿走了。

顧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急著拆麵包,他反正一時半會也不是很餓,顧夜坐在椅子想著後麵應該如何完成任務。

既然零食已經找到了,也知道現在的時間已經是鄔傑死亡後的一個月了,那麽貼吧裏那個人的實驗方法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平靜了一會之後,顧夜想要看看在鄔傑的記憶世界裏,盧丘到底是長得什麽樣的,這個教室總有一個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吧。

身邊也沒有鏡子,顧夜就拿著自己鼻子上墨鏡變換而成的平光鏡找一下能不能照出自己的倒影。

但是他取下眼鏡的那一刻起,顧夜就知道盧丘在記憶世界裏到底少了什麽。

是視力,是盧丘的眼睛。

摘下眼鏡之後,顧夜什麽都看不見,就像是回到了自己曾經失明的日子裏。

顧夜戴回平光眼鏡,這個記憶世界裏的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帶著屬於鄔傑個人對不同時期身邊的人的看法,而這些都會變成記憶世界裏所有人的特征。

那麽剛剛大頭說盧丘曾是鄔傑最好的朋友,那麽為什麽盧丘在這個世界是個瞎子呢?

在顧夜沉思的時間裏,陸陸續續班級裏頭又回來了不少吃完飯的學生,而顧夜則是慢慢地踱步走到了教室的最前麵,看著那張課程表。

運氣不錯,下午就有體育課,那麽計劃估計就能夠正常實施了。

但那個大眼睛必須事先甩掉,不然的話,如果被他看到這些,再讓他告訴自己的那個碎嘴朋友,顧夜的一切都會暴露的。

的找個坑,讓那個大眼睛自己跳進去。

顧夜看著窗外麵走過的那個大眼睛,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