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今朝猶喜帶霜開40訛獸②

卷二 今朝猶喜帶霜開 40、訛獸②

“嫂子可還記得那天從我娘家出來都過了幾條街?”夏小滿向小韋嫂子問道。

小韋嫂子笑道:“姨nǎinǎi可真問倒我了。攏共有七八條吧,我也記不分明了。”雖她對城北極是熟悉,但彼時想著讓夏小滿開心,特地繞了些路走,七扭八拐的,哪裏記得清楚。

夏小滿點點頭,尋思了下,又問:“你和我說過,一家糊燈籠的鋪子,花樣子最多,是有些名氣的,那是哪一條街上的?我記得是街口頭一家。”

小韋嫂子想了想,道:“是了,姨nǎinǎi說的可是崔神君街的桃蓮菊那間鋪子?就是我上次給您講的,----他家老板原姓梅,最會紮花燈,各季的花樣子極jīng細極巧的,如真的一般,可偏就沒有梅花樣子的。人都道奇怪,當是姓梅的最愛梅花才是,他偏不肯,後來人就送他了個諢號叫桃蓮菊,說他chūn夏秋三季的花都做得,獨缺了冬天的。他也不惱,還真就把鋪子都改了這個名……”

這段“書”夏小滿聽過了,上次就剛好聽到這裏時小韋嫂子停下來說馬車的,那馬車……記得是停在一家賣香燭燒紙的鋪子。

“崔神君街是嗎……?”夏小滿自語似的問道。回頭找人打聽打聽吧,如果小韋嫂子沒看錯,自己也沒看錯,這裏麵怕是還有些隱情的。

周母到了年家,還能口口聲聲七爺年誼到嶽家罵妻子,是瞎說的可能xìng不太大。最次也是有什麽誤會。聯係起之前茴香弟弟帶來的八卦----周家人到年家當鋪打了人搶了銀子!那就不會是誤會這麽簡單了。

茴香講地那打人事件離奇無比,說什麽七nǎinǎi娘家姐夫三拳兩腳撂倒了幾個夥計,又拿了家夥對其中一個夥計窮追猛打,生生敲斷了他的腿,然後揪著朝奉搶了銀子。夏小滿真懷疑自己在聽武俠評書,若不是搶的是親家,這行徑美化美化、再往好聽裏說說,那就是劫富濟貧的梁山好漢啊。

夏小滿對這打劫不盡相信。不全然是茴香說得誇張太過,而是這件事本身有很多不對勁兒的地方。甭說親家親戚情深之類的鬼話。武家的例子赫然擺在那裏。親家也極可能是好不講情麵世故的。但武家敢鬧,畢竟是有些仗勢地。這周家不過是個商家,怎麽也敢鬧?宰相門前七品官,年家鋪子裏的夥計也不是那麽好惹地吧,況且打人搶錢是何等大事,掃了年家臉麵,年家怎麽會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但是,她也沒一點兒都不信,她信奉那句話----“每一個謠言背後都一定會有一個真相”。事情都是傳來傳去被一點點兒添油加醋最終變成謠言地,若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也不會有人憑空捏造這樣的事情出來。況且五nǎinǎi怒而打了七爺丫鬟這是事實,若說是因為七nǎinǎi娘家人打人搶銀子惹惱了五nǎinǎi,五nǎinǎi去興師問罪才有後事,是解釋得通地。

不知道那個香燭鋪子門口的婦人是不是七nǎinǎi的娘家姐姐,那個嫁給了土匪一樣夫君的姐姐。也不知道她在這場戲裏扮演了什麽角sè……

她兀自想著。小韋嫂子那邊還說著自己的:“您還別說,昨兒瞧見我家街坊才從他家買的蓮花燈----要供到佛前的。是新樣子,蓮瓣上紋路都是真真的,著實好手藝!姨nǎinǎi這是也想添置幾個燈?要什麽樣子您盡管提,我給您訂去……姨nǎinǎi……姨nǎinǎi……?”

夏小滿聽她叫喚,才回過神來,忙笑道:“方才想事來著,溜號了。嫂子說什麽……?”

小韋嫂子也笑道:“我是問姨nǎinǎi要什麽的花燈。昨兒瞧見街坊買地蓮花燈是極好的。姨nǎinǎi若是喜歡,我去訂了來。”

花燈?夏小滿環視屋裏一周,就沒找到能安置花燈的地方,便擺手道:“罷了,也不是掛燈的時候,待元宵節時再說吧……”

小韋嫂子笑著應了,又轉而講起京畿元宵節的盛況,哪條街巷花燈多,哪條街巷吃食好,哪條街巷最熱鬧,她統統曉得,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把夏小滿地癮也勾起來了。就這麽從元宵節退著講到chūn節,又講到小年,正月臘月地節講了個遍,直聊到時近晌午飯食,小丫鬟過來提醒夏小滿該傳飯了,小韋嫂子才意識到晚了,忙不迭賠罪,起身告辭。夏小滿也不便多留,叫送走了她,自己收拾收拾過去年諒那邊準備開飯了。

上房。青櫻並沒在暖閣裏,卻是帶著兩個小丫鬟在暖閣外間做活。

夏小滿進門見這光景,還道那餘真人沒走呢,忙往裏頭指了指,低聲問道:“客人還在?”

青櫻笑道:“沒。真人早就走了。方才姨nǎinǎi要給青梅姐姐帶的話已著人帶到了。因著後來餘真人到底過來了,奴婢便又打發人給青梅姐姐送了信,三房就遣人過來請了餘真人過去那邊。”

夏小滿道:“那裏頭……”

青櫻道:“爺倦了,正睡著。”

夏小滿點點頭。倦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個神棍周旋地,用腦過度。想起年諒所言“聽聽他能說些個什麽”,她不由好奇起來,瞧著是采菽采兩個比較靠譜的孩子在,便沒很忌諱,問青櫻道:“餘真人這次……交代什麽了沒?”

青櫻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餘真人說六爺未服忘憂散,孽根未拔……”說話間,仔細注意著夏小滿神sè,見她非但臉sè無異,倒露出個笑容來,這心底顧慮未出又添疑慮,聲音也就漸緩漸沉。

夏小滿實是不屑,牽了牽嘴角。道:“是誰告訴他六爺沒服藥的?還是他號了脈?相了麵?抑或,未卜先知?!”

青櫻聽她語意不善,有些尷尬,她對一些事情也不甚信,卻是敬畏的,便勉強笑道:“餘真人相麵是出了名地。他瞧了爺,便言道六爺印堂紫黑,隱約有桃花浮紋。分明是情障未除,若服了貧道的忘憂散斷不會是這般光景。”

夏小滿忍不住笑出聲來。印堂發黑也就罷了。這基本上是算命先生的傳統台詞,可這桃花浮紋是啥米東西?浮雕類的?這都掰出花兒來了!!回頭年諒腦門上那花許是還能做成花燈花樣子呢!

沒有號脈。看個麵相就知道沒服藥?!她已經可以確認這是個神棍了。----沒什麽玄乎的神技,年諒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未服藥證明!

青櫻被夏小滿笑得糊塗了,訕訕的試圖轉移話題,道:“姨nǎinǎi可是要叫傳飯了?”

夏小滿因笑得暢快,冷不丁轉移了話題,這笑容還沒能收起來,依舊呲著牙道:“不忙,還是依著規矩等六爺醒了吧。”然後不容青櫻再岔到旁的上。又問:“那餘真人又留下藥了?”

如果有藥,那就可以想法子證明是毒藥了,就可以……哎,不對……那個一直困擾她地問題又浮出來了,一個道士敢光明正大的拿毒藥毒殺一個貴族公子?殺青槐是他想有手段弄了個怪胎。殺年諒卻用什麽借口?!就算他不是禍首隻是幫凶。也會不得好死吧。

而,若證明了他給年諒地是毒藥。那她又怎麽解釋她服了同樣地藥卻沒有死這件事?!

“沒有藥。”青櫻歎了口氣,她還真希望有藥能根治主子的病,可靈丹妙藥哪裏那麽好尋?她方才跟著伺候,爺臉sè一直不大好,對餘真人並不禮敬,她卻是一直心有所祈、恭恭敬敬,最後又央求餘真人賜藥地。

餘真人卻道:“若非年府下貼相邀,貧道斷不會來府上。貧道一不為名二不為利,不過為得慈悲二字。那忘憂散甚是珍貴,奈何六爺自誤,貧道也無甚良方,隻得看六爺造化了。”

六爺的造化。青櫻心裏苦笑。將這話複述給夏小滿聽。

六爺的造化。夏小滿滿臉嘲笑。好一番冠冕堂皇之詞,很好,很有知識分子氣息,神棍和跳大神的果然不是一個等級的。

屋裏年諒醒了,喊人進來奉茶,夏小滿青櫻一幹人便統統進去服侍,少一時,午飯也擺上來了。

夏小滿坐的位置正對著床,忍不住去瞧年諒的額頭。那腦門光潔平滑,連顆青chūn痘都沒有,從哪裏看出桃花樣的浮雕來呢?而且那一片皮膚是病態的蒼白,毫無一點兒血sè,紅潤都沒有,哪裏看出發黑呢……

視線一挪,正對上年諒地眼睛,卻見他微微皺著眉瞧著自己,顯示出某種疑惑。

年諒見夏小滿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直盯著自己看,不由奇道:“滿娘,你瞧些什麽?”

夏小滿一怔,隨即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沒什麽,我在看……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棗樹街周家

愁雲慘淡萬裏凝。

因著年老夫人的一句“老身瞧著京郊的雲靜庵極好,幽靜,清淨,最宜養病,擬叫丹娘過去將養些時rì。”

這不是商量,這是通知。周母又驚又怒,卻是無可奈何。

年家雖然朱門大戶,但三夫人不過是商家女,同周母出身相當;三爺又不過是個庶出,且無官職在身,三夫人自然稱不上什麽高貴誥命夫人,便在周母眼裏隻是尋常,尚且敢同她叫板。

年老夫人卻完全不同,那是真正地金枝玉葉宗室女,隻這樣想,周母就自覺矮了九九八十一等,雲泥之別。她別說叫號,就是正常說話都帶著敬畏,年老夫人說什麽,她也隻有應著地份兒,哪敢頂撞?

況且,女兒這般,她也實在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女兒魔怔了,這可是極不體麵地事,別說這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便是在未出閣的閨女,也隻能尋個去處靜養,強過留在家中受人詬病。

周母坐在車上哭了一路,周洪氏想勸又不敢,索xìng陪著一塊兒掉眼淚----這總是不會錯的。唐周氏腦裏亂糟糟的,又是妹子魔怔了,又是那三百兩銀子的饑荒,哎,這年關怎的這般難過!

歸了家,周父聽說女兒是這麽個病症,也是大為慪火,斥罵了幾句,想起那rì女兒回娘家女婿還能上門來和媳婦拌嘴,女兒保不齊就是年家逼淩致使瘋魔的,便又大罵年家無義。

周家次子周天奎最是個火爆脾氣,聽聞父親這話,不由怒道:“年家便是勢大,也不能這般欺辱人!那年誼又算什麽東西,二妹妹哪裏配不得他了,三媒六聘娶過門,便是這樣待她?!這般欺人太甚!!不成,爹,哥,咱們定要給他個好看,叫他知道知道二妹妹娘家不是沒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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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又這麽晚了……我有罪,我有罪……

極有誠意的90鞠躬道歉。然後……迅速飄走……

《明朝五好家庭2》,1月火熱PK中。

十六的夢想是,把掃雪壓在粉紅票山下,好把她家六斤寶貝兒搶來俺家玩,啦啦啦啦。o

誠覓誌願者協助完成此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