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造化分魂術
張羽是張玄的哥哥，身形頎長，穿一件藍色長袍。他來到沈少遊麵前，將張玄擋在了身後。
“沈少遊，適可而止。”
張羽緩緩開口，煉氣六層的氣息顯露無疑。
“我適可而止？”
沈少遊啞然失笑。
“若不是你弟弟三番五次挑釁，他也不配我出手。”
“放屁，分明是你實力恢複了，就想從我身上找回場子，擺明了打我張家的臉！”
張玄聲淚俱下，青紫的麵龐配合漏風的牙齒，端的是淒慘無比。
沈少遊搖搖頭，這張玄也真豁得出去。
附近的男女老少將方才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聽到張玄顛倒黑白，一陣嘩然。
“此事到此為止。你應該要專心準備三個月後的擂台吧，橫生枝節對你可好。”張羽歎口氣說，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絲絲善意。
張羽和沈少遊是當年同輩中最先邁入煉氣期的天才。
五年前，張羽和沈少遊是天水城中最俊美的少年郎，後來沈少遊被家族近乎拋棄，潦倒苟活，兩人也就沒了交集。
“看你的麵子，我今天繞過他。”
沈少遊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不行，大哥，一定要替我教訓這克死父母的廢物。”張玄慘聲道。
沈少遊眼眸立刻變得如同萬年的玄冰般森寒，他氣息瞬間爆發，一個閃身出現在張玄麵前，活生生將他提了起來。
“沈少遊，你……”
張羽話還沒說完，沈少遊已經一拳打在張玄胸口，他的力量，豈是煉氣三層的張玄可以抵擋，對方當即飛出了數丈，狠狠摔在地上。
張羽登時驚怒交加，靈力瘋狂匯聚，一拳轟向沈少遊。
“噗。”
兩人拳頭相撞，強勁的氣流爆發，附近的人們一陣東倒西歪。
這是煉氣三層？人們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向如利劍般站在那裏的沈少遊。
“好，再來。”張羽按下心頭的震驚，厲聲道。
沈少遊體內，無極靈力瘋狂在經脈內湧動，識海內的源氣隨時準備注入身軀。
戰便戰，他無懼任何人。
這時，一個白色衣衫的男子跳到了兩人中間，一縷長髯在胸前隨風飄起，眼眸深陷，從中射出老狐狸似的精光。
“父親！”
張羽驚訝道。來人是張家家主張道庭，跺跺腳天水城都要顫一顫的人物。
張道庭麵色古井不波，仿佛沒有看到張玄的慘狀，也沒有理會張羽。
“張家主，沈公子是我千機閣的貴客。”千機閣樓頂響起一道柔美的聲音。
張道庭眼瞳一縮，抱拳向著千機閣樓頂一禮。
“在下明白。”
鬧劇戛然而止，在沈少遊的冷眼旁觀中，張道庭帶著張家眾人悄然退去。
盛夏的路邊茶棚內，人們震驚地看著張家人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這，這是張家嗎？”有人低語。
“是啊，對了，那個不是沈家的廢物少爺嗎，怎麽成了千機閣的貴客？”有人驚呼。
“是他，就是那個毀了容的？”
“沒錯。唉，張家可沒被人這麽打過臉，千機閣裏那女人到底什麽來頭？”
“天啟皇朝姓什麽？”
“穆，哦，我明白了。”
沈少遊想起父親曾提過一句，說千機閣的執事可能來自於皇室，以方才張道庭的表現來看，恐怕很可能是真的。
此間事了，沈少遊轉身離開千機閣門口，來到了繁華的長街，隻覺得恍若隔世。
他見到了曾經最喜歡的紅豆糕攤位，那位老人家的頭發已然全白，卻還在每日為生計操勞。
十字街街角的糖人也還在，攤主大叔的眼角多了幾分滄桑。
孟氏酒家的酒旗依舊是鮮豔的紅色，老板娘當瀘沽酒，酒客們正和她開著黃腔。
自己卻已不是當年鮮衣怒馬的少年郎，父母也已不在人世。
沈少遊記得六歲時父親曾偷偷帶他到孟氏酒家喝酒，母親發現後暴怒，讓父親在地上睡了足足三天。
想著想著，沈少遊笑出了聲，父親窘迫的樣子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轉過最繁華的十字街後，沈少遊來到了一條蒼鬆翠柏的小巷，自從擂台賭約定下後，他便搬出了沈家大宅，住在這裏的一處小院中。
回到屋內，沈少遊快速地打出幾道法訣來布置簡易的陣法。
一大堆靈石被沈少遊放在了自己周身，無極感應訣快速運轉。
靈石肉眼可見地由飽滿的白色變得漸漸幹癟，濃鬱到幾乎成霧狀的白色靈氣源源不斷地進入沈少遊體內。
沈少遊內視己身，海量的靈氣在無極感應訣的運轉下不斷提純壓縮，在經脈內由奔騰的江河漸漸變成了涓涓細流。
這是無極感應訣另一個強大之處——純化。
一股又一股靈氣被轉化為透明的無極靈力，沈少遊的修為從煉氣三層衝向了煉氣四層。
“成功了。”沈少遊自語道。
他踏入了煉氣第四層，充沛的無極靈力在體內激**流轉，可當他看向儲物戒，不由舌頭一陣發苦。
一萬塊靈石就這麽沒了。
倒不是沈少遊吸收得多，修煉過程中，沈少遊驚訝地發現大部分靈氣被識海中的造化筆和源氣吸收了。
“造化筆受損，需要靈氣修複，至於這源氣，莫非可以通過靈氣來補充？”
沈少遊心頭一陣火熱，他連忙將剩餘的靈石全拿了出來，堆滿了半個房間。
“吸吧，我看你能吸多少。”
識海內的源氣和造化筆似是聽到了，微微顫動，沈少遊放開心神，眨眼間屋內的靈石便全都被吸光了靈氣。
一陣微風吹過，靈石堆化為齏粉。
“這。”
沈少遊目瞪口呆，剛剛搞到的幾萬靈石，就這麽沒了？
他以魂體狀態來到識海內，倒要看看造化筆和源氣吸收靈氣做什麽，忽然，他猛然發現造化筆上湧動著金色的字符。
“造化分魂術？”
“陰陽昏曉，造化神秀……”
看著神聖的金色字符，沈少遊竟著了魔似的開始誦念這些口訣。
這似乎是個修煉神魂的功法，過了足足一個時辰，沈少遊沒感到自己有任何變化。
“奇怪，這……”
沈少遊話沒說完，一陣劇烈的疼痛忽然襲擊了他的識海。
識海內，雲霧翻滾，巨浪滔天，痛感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向沈少遊襲來，他甚至以為自己的神魂要被生生撕裂。
模糊中，一顆巨樹出現在沈少遊眼前，他放眼放去，根本看不到巨樹的邊界。無數棕色的根須從無盡虛空中生出，無數枝芽在翠綠的樹冠上散出。
每片樹葉都承載了一方世界，仔細看去，每個世界內都有著漫天星辰，鬥轉星移間，小如塵埃的生命出現而又消逝。
這巨樹撐起了整片宇宙。
“建木！”
混沌的狀態下，這兩個字跳進了沈少遊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