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痛！
清晨，沈少遊結束了一夜的修行，他伸了伸懶腰，離開了帳篷。
趙毅正在生火，見到沈少遊，笑著開口。
“醒啦，小蝶去打水了，等下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好。”
沈少遊想起小蝶的手藝，食指大動。
那時他和趙家兄妹一起在幽暗森林內遊**，小蝶負責做飯，她的廚藝起初慘不忍睹，沈少遊做了好久的試驗品，才品嚐到正常的飯菜。
野菜湯，是趙蝶最拿手的菜，也是沈少遊最喜歡的菜。
每次晚上吃飯時，趙蝶總纏著沈少遊聊天，按她的話說，沈少遊算是讀書人，見識廣。
沈少遊的確讀過些書，但也有限，隻好翻來覆去講著自己的見聞和書裏的故事。
趙蝶最喜歡聽棲霞寺的故事，大抵講了書生和女鬼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每次趙蝶都聽得津津有味，最後感動得潸然淚下。
“啊，啊。”
一陣淒厲的叫聲將沈少遊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是趙蝶的聲音！
沈少遊立刻衝出，神念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探去。
聲音來自東邊，沈少遊飛速地在林中穿行，靈力運轉到極致。
剛剛的聲音一閃而逝，沈少遊心急如焚，他擔心晚一步趙蝶便會遭遇不測。
前行了半裏後，沈少遊的神念忽然捕捉到了一絲陰冷腐朽的氣息，他仔細探查，看到令他怒火中燒的一幕。
數十丈外的河邊，一個幽魂宗修士正對趙蝶施展煉魂訣，一道又一道幽光不停打入趙蝶的身體。
“住手！”
沈少遊暴喝一聲，數十丈的距離幾息間便至，天穹神瞳的金光筆直刺向背對著沈少遊的幽魂宗修士。
聽到身後的暴喝，幽魂宗修士渾身一震，一掌拍在趙蝶的身上，然後將趙蝶向後扔出，砸向沈少遊。
“想跑？”
沈少遊接住趙蝶，源氣湧入經脈內，他速度再次暴漲，快若閃電！
眨眼間，沈少遊追上了幽魂宗修士，凝聚無極靈力的拳頭狠狠砸下。
“咚。”
幽魂宗修士如遭雷擊，噴出一捧血霧，摔倒在地上，抽搐兩下後生機斷絕。
沈少遊上前，一張還殘留著些許稚嫩的麵孔映入他的眼中。
這幽魂宗修士，正是他當時心軟沒下殺手的那個男孩！
此刻的男孩一臉陰狠，配合滿臉的血霧猙獰可怖！
沈少遊如墜冰窟，一時的仁慈，竟如今害了趙蝶。
這幽魂宗修士顯然是被滅了鬼魅，想找人煉魂，來打水的趙蝶成為了他的獵物！
“小蝶，小蝶。”
沈少遊慌忙用神念探查趙蝶的情況。
對方是煉氣八層的修為，趙蝶才煉氣四層。果然，那一掌直接打在了丹田上，導致趙蝶心脈盡斷。
“沈，沈大哥，我好痛。”趙蝶氣若遊絲，看到沈少遊，她本來明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絕望。
“小蝶，別動，我來救你。”沈少遊心如刀絞，幾乎咬碎了鋼牙。
“我好冷啊，我是不是要死了。”趙蝶吐出一口鮮血，氣息肉眼可見地萎靡下來。
“不，你不會死，睡一會兒一切就都好了。”
沈少遊柔聲說道，他合上趙蝶的雙眼，將小青從懷中喚了出來。
“小青，救她，我拜托你，一定要救活她。”沈少遊對著小青急切地說道。
“呀，呀。”
小青揮了揮小拳頭，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它跳上趙蝶的心口處，將小手放在了那裏。
驀然間，附近的草樹開始簌簌地搖動，一絲絲青色的光芒開始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
沈少遊握緊了拳頭，指甲嵌到了肉裏，他希冀地看著無窮的青色光華。
它們好似星星之火，最後交融成為一團閃亮的青色星辰，被小青托舉在手中。
小青似是累了，它輕吐一口氣，接著一巴掌將青色光團拍入了趙蝶的身軀。
生機進入，趙蝶幾乎消失的氣息穩住了，接著快速開始回升。
沈少遊的神念緊緊地盯著，他看到趙蝶的心脈在生機的催化下漸漸續上。
“咚，咚。”
沈少遊聽到趙蝶的心髒再次有力地跳動起來，長舒一口氣。
“呀，呀。”小青搖搖晃晃，仿佛喝醉了酒似的。
沈少遊急忙將小青收到了自己懷中，撫摸著它的小腦袋說：“謝謝。”
“呀。”
小青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繼而閃過一絲慚愧。
沈少遊目光微凝，再次看向躺在地上的趙蝶，麵色暗了下來，靈力運轉周天的中樞丹田沒有恢複！
對修士來講，這恐怕不亞於死亡！
“小蝶，小蝶。”
趙毅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沈少遊起身，看到趙毅和李青急慌慌地向這裏飛奔。
“小蝶，小蝶。”
看著地上的小蝶，趙毅失了魂似地跪下，抱起了妹妹。李青也紅著眼眶，緊咬著嘴唇。
趙蝶輕咳一聲，蘇醒了過來，蒼白的臉上有了一抹血色。
“哥，我沒事了。”趙蝶的聲音依舊有些虛弱。
“小蝶，發生什麽了？”趙毅關切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正在打水，忽然腦海中就刺痛起來。”
“是幽魂宗的修士。”沈少遊緩緩開口。“趁著小蝶打水偷襲。”
“什麽，幽魂宗，人在哪？”李青暴跳如雷地說道。
“我把他殺了，屍體在那。”沈少遊抬起了手指。
“哥，我為什麽感受不到靈力了，我的丹田呢？”
趙蝶疑惑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目光漸漸被失落填滿，她努力嚐試，發現凝聚不出一絲靈力。
“小蝶，對不起！”
沈少遊握緊雙拳，向著趙蝶和趙毅深深彎下腰去。
“都是我的錯，若我早殺了那修士，今天他便不會偷襲你，是我造成的。”
趙毅和趙蝶呆呆地看向沈少遊，慢慢才理解了他的話。
“進雁**穀前，我發現了那修士，卻一時不忍下殺手！都怪我，都怪我！”
沈少遊嘴角咬出了血痕，拚命捶打著自己的胸膛！
悔恨交織！
趙蝶輕咳一下，柔聲說：“別這麽說，沈大哥。若不是你，我早已死在煉魂大陣，而且我記得剛剛也是你救了我。”
“他那一掌，我覺得自己就要死了，可你卻活生生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不是你的錯，這是我的命。”
“再說了，這樣我就可以賴上你了，你要照顧我一輩子。”
趙毅紅著眼眶，扶著妹妹接口道：“是啊，沈兄弟，要是沒你，我們的命都沒了。你，你別太自責了。”
沈少遊目光如野獸般通紅，他無法原諒自己！
“我發誓，一定會找到再生丹田的方法。”
自此，殺伐果決的一代源尊正式踏上那條屍山血海之路。
他的偈語被銘刻於那棵起源神樹之上，萬古不滅：
仙道路上，雷霆手段；萬象森羅，源滅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