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廢柴妻子的逆襲
在這番眾人奚落的情景下，高汶先行打起了退堂鼓。
眼看著下一個就輪到林晚舟表演，旁邊一群人還紛紛等著看好戲，高汶已經未卜先知地預料到了待會兒的難堪處境。
他忍不住勸慰林晚舟：“落落姐，要不咱先別試鏡了吧，回頭找個網劇演女主也不比在這演女配差呀。”
以她的演技，連女配都夠不上，又何必平白淪為笑柄。
“誰告訴你我要演女配了？”
林晚舟說完，正好輪到她上場，她從容地走上了舞台。
剛剛站定，一張揉作一團的簡曆便朝她的腦袋砸了過來。
“什麽垃圾玩意也敢來試鏡？！長了一副隻會勾引人的色相，別汙了我們的名聲，你給我滾出去！”
鄭導演慌忙拉住趙老師的胳膊，小聲提醒道：“趙老師，咱們忍一忍就過去了，這是投資方的情麵，別鬧得太難看啊。”
罵歸罵，誰也不想真正得罪投資方，趙老師咽下未出盡的惡氣，聲勢稍緩：“以後這種上趕著找惡心的事，別拉上我。”
評委老師在旁邊小聲道：“鄭導，我隻有一個要求，挑個時間最短的試鏡片段給她，求您了。”
林晚舟緊咬牙關控製住情緒，她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下，露出一份毫無破綻拉沙的微笑：“各位評委老師好，我是黎落。”
鄭導煩躁地擺擺手，示意她開始。
林晚舟最終拿到的是女三號連喝三碗孟婆湯，喝醉了衝白無常撒嬌的試鏡片段。
撒嬌？評委老師欲哭無淚，雞皮疙瘩已經未卜先知地起了一身。
鄭導已經閉上了雙眼。
林晚舟沉穩著氣息調整了一下狀態，幾番呼吸下來，麵色已有幾分微醺的狀態，周圍人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而她眼裏隻有麵前的工具人和景。
她眼神因為喝醉了的緣故，氤氳上一層霧氣，她呢喃著輕喚眼前的白無常：“小白……”
鄭導睜開了半隻眼。
“你喝醉了。”白無常扮演者僵硬地說。
林晚舟借著醉意一把鑽進白無常的懷裏，身子像是沒了骨頭一樣酥軟，姿態非常嬌蠻：“我才沒有！”
林晚舟說著，朝他嬌憨一笑，眼波盈盈，流轉間煞是醉人，她呢喃道：“人間沒有小白甚是無趣，我再不要投胎轉世了，就留在黃泉陪伴小白，好不好？”
她就這樣期許地盯著她，說“好不好”的時候尾音嬌顫，甚至末了還打上一個酒嗝，卻一點也沒有讓人覺得不雅，反倒軟軟糯糯的像是打了個奶嗝的小貓，配合她的表情動作簡直可愛的一塌糊塗。
表演完畢，滿座震驚。
鄭導演簡直要驚掉下巴，她今天的表現和傳聞中的廢柴黎落簡直天壤之別。
一旁的方書雪卻先行開口：“演得真不錯，這個片段黎落妹妹應該已經練了好多遍了吧。”
方書雪作為一線大腕，在評審團麵前也有十足的話語權。
此話一出，評委老師連忙附和：“銜接得確實過於熟練，不像是第一遍試鏡。要不，咱們再加試一段吧。”
暗暗指責有人包庇泄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鄭導演聞言，驚喜的臉色也漸漸沉下來。他沉思許久，下了一個決定。
“你過來，試試這個片段。”
評委老師忍不住湊身去看，隨後皺眉提醒：“鄭導，這是女主的戲份。”
“我知道。”
評委老師小聲補充：“女主咱們不是已經內定了方書雪？人家可是剛得過金馬獎的演技派啊。”
一直沉默的趙老師突然幹咳一聲，有些別扭尷尬地道：“讓她試試吧。”
趙老師一發話，滿場又是一片嘩然，該不會是想讓黎落演女主角吧？！
有人小聲嘀咕道：“不就是撒嬌的戲嘛，是個女人都會演得好吧，女主角的戲她肯定接不住，你們就等著看她笑話吧！”
方書雪建議道：“不如我帶一帶黎落妹妹，陪她一起演吧。”
“也好。”評委老師揚聲道：“難得書雪給大家進行現場演繹，這個機會可是十分難得，你們要仔細看，好好學習啊！”
眾人聞言，立刻聚精會神地緊盯舞台。
在參加試鏡之前，林晚舟已經讀完了整本小說。
這個劇本片段和原小說中的相差無幾，恰好是她最喜歡也最有共鳴的一段感情戲。
她於是代入個人感情地又細細研讀了一遍，便找到了信心。
男主戲份由方書雪出演。
隨著鄭導的點頭示意，林晚舟逐漸進入了角色狀態……
“阿衍……”
她低不可聞地喚了聲男主的名字。
意料之中沒有得到回應，她小小的手，死死地抓住方書雪的衣角，眼睛氤氳上一層水霧，她望著她，懺悔不已：“我不該篡改生死簿的……”
她說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仿佛短短幾字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氣力。
就在所有人都等著她的下文時，林晚舟並沒有急著說下去，她小心翼翼地將額頭抵在方書雪的胸膛上，閉眼、落淚。
她做這個動作時太過小心，仿佛生怕被人推開，甚至肩膀都在細微地顫抖，她費力地重組語言：“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會去領罰的，求你別走。”
方書雪將她的手一點點掰開，猛地推開她，目眥欲裂：“被你害死的亡靈何辜？既不願償命，領罰又有何用？！”
林晚舟借著她推她的力道，狼狽地跌在地上。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她本能地匍匐到方書雪腳下，抱住她的小腿，緊緊的、死死的，怎麽也不肯鬆手，她幾近哀求：“阿衍，我願意償命，隻求你相信我，我絕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我是有苦衷的……”
她的聲音撕心裂肺，在整個房間裏響徹回**，沒有精美的服裝和背景，效果卻那樣逼真而又震撼。
她肩膀開始無助地顫抖，仿佛是因為剛才的聲音太大扯痛了嗓子，她隱忍著低咳起來，卻依然沒放過說話的機會：“我隻有你了，阿衍……”
她咳嗽的動作很自然，眉毛緊緊地蹙在一起，仿佛喉嚨真的在疼，沒有半分矯作。
方書雪早已被她感染，她深吸一口氣，說出的話十分殘忍：“你可知殺人償命的道理？這四十八年陽壽……我替你還！望你日後，好自為之。”
表演到這裏已經結束，林晚舟擦幹眼淚，從地上站了起來，剛剛兩個人都太過入戲，此刻氣氛仍然十分沉痛。
趙老師從座位上站起來，毫不吝嗇地給予了掌聲，眾人仿佛突然被掌聲驚醒似的，回過神來齊齊跟著鼓掌。
滅絕師太趙老師，第一次給予別人掌聲，竟是給演技爛出圈的黎落。
更何況，他剛剛還那樣難堪地羞辱過她。
早前的那些質疑聲，也隨著趙老師的肯定不攻自破。
明麵上看，林晚舟和方書雪可以算得上旗鼓相當。
可實際上，林晚舟一直是主導地位地牽引著方書雪的情感起伏。
在一旁一直觀望的鄭導演這時候已經走過來，眼睛裏是不加遮掩的驚豔和讚歎，他伸出一隻手，十分激動：“黎小姐，很榮幸能和你合作，隻是比起女三號，我更希望你能出演《黃泉客棧》的女主角。”
一句話，已經定了今天甚至還沒有結束的海選。
林晚舟臨走時，路過方書雪淡聲道：“方小姐，這次多虧了你的提攜。”
方書雪此時臉色難堪到極點，她撕破偽善的麵具，咬牙切齒：“這次隻是僥幸，你不要太囂張了。”
林晚舟自顧著開口：“我其實很好奇，你的事業尚且可以讓人不費吹灰之力地擁有，那麽你的愛情呢？是不是也是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呢？”
“你做夢！喬總是不可能喜歡你的！”
林晚舟冷笑道：“怎麽，不裝了？剛才不還故作親昵地喊阿湛嗎？”
被戳穿的方書雪神情僵硬，卻見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她唯恐林晚舟戳破她，連忙倉皇地落荒而逃。
另一邊的高汶，第一時間將林晚舟的試鏡視頻發送給喬湛，並配文：喬總，落落姐她竟然拿下了女主角！她演得也太牛了吧！！！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就是落落姐的死忠粉！
彼時，正在辦公室伏案工作的喬湛看到手機消息格外不屑，吹牛也不必如此誇張。
他回過去消息：需要我幫你聯係眼科大夫嗎？
高汶：不許侮辱我女神的粉頭，你快去看視頻！
喬湛本來非常不屑於浪費精力去看她的試鏡，奈何閑來無事，他鬼使神差的點開了視頻——
視頻裏的女人是他那個廢柴妻子？！
她竟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演技渾然天成，比之方書雪，竟更勝一籌！這還是他認識的黎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