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人與仇人
“我說，咱們沈小姐麵子真大啊！”沈知寧皮笑肉不笑的擠出這句，語氣酸溜溜的，“也是，長的好，還比景秋小姐健康！”
她說這話時沒有掩飾音量，讓往主管辦公室走來的厲聿寒和景秋二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景秋攥緊了裙角。
沈薇那個賤人！死了一個沈知薇，又來一個沈薇，都想和她搶！
但她麵上仍是溫溫柔柔的樣子，“聿寒，你別怪沈主管好不好？她肯定不是有意說這話的。”
厲聿寒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沈知寧不是故意說這話的，那就是別人引導的？
他叱吒商場多年，不可能景秋這麽點話中話都聽不出來。
隻是……景秋這些天，太情緒化了。
“嗯。”厲聿寒像是讚同了景秋的話，臉上卻沒任何表現。
沈知寧一把拽住沈知薇的手腕，先一步迎上去：“厲總，您怎麽來了？”
“我找沈小姐有事。”厲聿寒看了她一眼，給沈知寧看出一身寒意。
她不自主放開了沈知薇的手腕。
“你，過來。”
厲聿寒指了指此刻讓人看不透神色的沈知薇。
沈知薇展出一抹笑，對沈知寧道：“失陪了，沈主管。”
不知是不是沈知寧的錯覺，她總覺得沈知薇在“沈主管”三字上咬重了語氣。
等到沈知薇已經跟著厲聿寒景秋走了，沈知寧才癱倒在辦公桌旁。
剛剛，她握了沈薇的手腕，也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以前在沈家的時候，她就經常當著沈父的麵，假借和沈知薇姐妹情深，去偷偷掐她的手腕。
而沈薇，和沈知薇手腕的觸感一模一樣！
她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沈知薇的手腕上有很多被她掐出的指印，而這個沈薇沒有。
縱使如此，這一上午沈知寧依舊渾渾噩噩。
這邊，厲聿寒的車停在路旁。
厲聿寒剛打開車門，景秋就擠進了副駕，眼巴巴望著厲聿寒。
“聿寒，你看著我幹什麽？我們快走吧。不是還要去醫院嗎？”
厲聿寒沉沉的看了她好一會，才走到另一邊坐上駕駛位。
在沈知薇死後，他就不允許別人坐他的副駕。
景秋一向很識相，最近卻頻頻越距……他想，是該查查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了。
厲聿寒忽然想起了還在車外的沈薇，這輛車的車門開啟方式和普通的車不同，沈薇可能並不知道。
他正在內心權衡是否要出去幫沈薇，卻見沈薇熟練的開了車門，坐上後座。
麵對厲聿寒難得的晃神，沈知薇輕笑，“有個故人的車，也是這種打開方式。”
厲聿寒，從此你隻有兩個身份，一是故人，二是仇人！
厲聿寒不發一言，驅車前往郊外的私人醫院。
一路上，隻有景秋歡聲笑語，一會“聿寒你看那兒的花”一會“聿寒我想吃點東西”又一會“聿寒我頭好暈啊可能暈車了”。
換做以前，看厲聿寒和別的女人如此甜蜜，夠沈知薇痛哭一場的了。
然而現在，她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全然閉目養神。
“景秋。”
厲聿寒終於開口，讓景秋驚喜的應了一聲，“嗯？”
“你打擾到我開車了。”
“好……”景秋麵上掛不住，再三回頭望了幾眼，看見她像是睡著了的樣子才好受了些。
別的時候也就罷了，怎麽在這個女人麵前厲聿寒也這麽不給她麵子！
景秋眼裏閃過一分憤恨。
過了一會，厲聿寒沉聲問道：“宸陽在新班級還習慣嗎？”
“啊？”景秋完全不知道這回事，一時反應不過來。
本存著想安慰景秋的心思的厲聿寒又沒了興致，“你是宸陽媽咪，連這個都不知道？也不怪宸陽到現在都不認你！”
景秋悻悻：“我最近太累了嘛，身體又變差了……”
“所以現在帶你去檢查身體。”厲聿寒心上突然湧出幾分煩悶，他隻能說服自己景秋是宸陽的生母，要給予她足夠的耐心。
因為私密性比較高，這個醫院平常大多是接待為了不讓外界有多餘的傳言的富人或者明星。
然而這也是厲家的產業。
厲聿寒帶著景秋去做檢查，沈知薇便以不打擾他們二人世界為由留在了醫院大廳。
身後的腳步聲略顯遲疑：“沈，沈知薇？！”
沈知薇幾乎是條件反射式轉過頭，卻看見的一張陌生的臉。
“不好意思啊，認錯人了。”那人像是鬆了一大口氣，對沈知薇歉意笑笑，“您長的很像我之前認識的一個人。”
“那人已經去世了嗎？”沈知薇故作迷茫。
“是的。”那人語氣肯定，“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這場對話被一名小護士打斷，“沈小姐，厲總叫您過去。”
沈知薇衝那人歉意笑笑，“失陪了。”
“哢噠。”
當沈知薇打開診室的門時，這裏林林總總坐的醫生不下十位。
沈知薇愈加覺得嘲諷，和厲聿寒的第一個孩子流產時，身邊隻有一個新來的小護士安慰。
“這位是……？”
在場禿的最厲害的中年醫生李尤麵色遲疑。
這不是老板的保密單嗎？
厲聿寒神色淡淡，“讓她跟你們一起。”
“聿寒，讓他們開始吧。”景秋又沒骨頭似的攀上厲聿寒的手臂，對著李尤使了個眼色。
後者點點頭，趁厲聿寒閉目養神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換了報告單。
“小姐，怎麽稱呼？”做完這些，他跟沒事兒人一樣對沈知薇打了聲招呼，沈知薇也順著台階就下，“我姓沈。”說完就拿著假的報告單研究起來。
這些人敢在厲聿寒眼皮子底下做這事，背後少不了人，至少……景秋是知道的。
沈知薇給了一直緊緊盯著自己的景秋一個安心的眼神，表示自己會識相。
從這張報告單上來看，的確是早就有衰弱之兆，身體也因為生產而體能降低。
如此以來，沈知薇就更好奇那張真報告單的內容了。
“如何？你能治？”
厲聿寒已經不耐煩了，出聲催促道。
沈知薇不卑不亢：“看過這張報告單後，我可以確定景秋小姐就是氣血虧空，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調理起來的確麻煩。”
“你確定？”厲聿寒擰眉。這些年來，幾乎所有的醫生都告訴他，景秋隻是“氣血虧空”。可她生產時並沒有受過什麽苦，事後也一直在調理，怎麽會四年了都沒有起色……
“當然。”沈知薇抿唇，“既然我答應了厲總，就會把景秋小姐照顧好的。”
空氣靜謐了幾瞬，厲聿寒冷哼一聲：“是嗎？我拭目以待。”
沈知薇正要抬腿走出病房，卻被李尤扯住了衣角。
這個動作可不能不算是冒犯，沈知薇給了李尤一記眼刀。
“沈小姐，我有事請教您。”
李尤跟沒看見似的，執著的攔住沈知薇。
正巧沈知薇也想對景秋的事知道更多，便主動和厲聿寒提出想要自己回去。
厲聿寒聽了麵色不耐，剛想說些什麽卻被景秋打斷：“那沈小姐千萬要注意安全！”
“嗯嗯。”
沈知薇還是那副什麽事雲淡風輕的樣子，讓厲聿寒莫名覺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