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有了老婆忘了兄妹之情

楊母安排人準備了大包小包的補品,把茶幾上、沙發腳前都堆滿了,一眼望去像進貨現場。

楊惠卿踮著腳走在邊上,低頭掃了一眼,吃的喝的補氣血的補蛋白質的,甚至還有居家服羊毛毯。

午飯上桌,楊母親自端上了黃芪紅棗燉烏雞、當歸黨參鯽魚湯。

先給季青林盛了一碗:“都嚐嚐,廚房孫姨好不容易找到的三年以上的烏雞,找給一容補身子的,你們都沾光了。”

她好容易臉上有了笑容:“難得都在家,這鯽魚湯大早上就熬著了。”

楊惠卿還在那觀摩:“您前兩天不準備這些,怎麽今天才搜羅這滿地的。”

楊母有些不自在,也後悔她這個姑姑做得不對:“那不是聶家小子沒消息我心裏著急嗎,現在一顆心放在肚子裏了,才有心思。”

楊惠卿打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聶禎才是您親侄子呢,一容是別人家的。”

楊母看了一眼她,不甘示弱:“青林把聶禎當弟弟看的,這不是你小叔子嘛,能不上心?”

說完又看向季青林,季青林這二十四孝女婿當然唯丈母娘命是從。

家裏有地暖,恒溫二十四度,楊惠卿穿的是到膝蓋上麵的裙子,坐下來就到大腿根下麵一點了。

她少運動,皮肉又鬆軟,被椅子一擠,肉就都堆上來。

季青林低頭就能看到雪花花又肥美的一片,心猿意馬,手下就不老實。

麵上還從容不迫地陪著楊母講話。

“青林啊,一容她舅家和你生意上有往來吧。”

“有的,他家環保材料做得好,合作好幾年了。”

“一容這事瞞著他們呢,就怕他家聽到什麽消息。”

“離得遠,應該不會。”

楊惠卿低頭攪著湯不說話,心底卻明白過來,為什麽賀一容會和聶禎走得近,又為什麽懷孕了都會沒人發覺。

一個聶家孤子,一個母親早死,和哥哥們同母異父又差了年紀的小女孩,在這關係複雜家族利益至上的圈子裏,他們都是孤獨無依的。

善良如母親,對賀一容也不過如此,她是長到十幾歲才接回來的孩子,沒什麽情分。

季青林的手越來越往上,差一點要掀裙子了。

楊惠卿忍無可忍伸手打了一下,力道沒控製好,“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楊母疑惑地看了麵前兩人一眼,也沒說話。

楊惠卿趕緊埋頭喝湯,紅著臉狠狠地踩了季青林一腳。

飯後季青林要走,楊母非要他帶著一壺當歸黨參鯽魚湯去,下午餓了喝。

趁著楊母親手去裝壺的當兒,季青林猛地把楊惠卿摟過來。

“媽,別裝太多,一碗就夠。”

轉過頭對著楊惠卿因為錯愕而微張開的嘴親上去,把她含住,舌頭快速掃一圈唇邊。

饜足地看她一眼,又給她抹去嘴上的粼粼水光。

楊惠卿直到人走了,才小聲罵道:“幼稚!”

楊母吩咐人把東西裝車,兩隻三年烏雞和六條活的野生鯽魚都妥帖裝好,才聲勢浩**地往大院去。

楊母抄著手,絮絮叨叨:“要我說,沒底蘊的人家還是……你看一容她媽,也是沒進門呢就懷了一容。”

“到頭來一容也是,十幾歲就做出這事,白作踐了自己身體。”

她搖頭,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也毫不掩飾她的輕視。

楊惠卿聽不下去,轉過頭去對著窗子,根本不接話。

賀一容已經能下床,胳膊腿兒細得像竹子,讓人擔心她會不會摔倒。

小姑娘懂禮又乖巧,慘白著臉也噙著笑:“讓姑姑操心了。”

楊母把她拉著坐下,兩隻手包著她的手,細細打量她,不免歎氣:“要好好補補,不然落病根兒就麻煩了。”

那邊朱聲聲聲音婉轉:“還是姑姑想得周到,我讓人買的東西根本不如您的全。”

楊母提醒她:“別的都是次要的,那烏雞和鯽魚要好好吃了,還可以吃點乳鴿,得按坐月子伺候。”

賀一容聽了有些不自在,生怕給別人添麻煩:“不用的姑姑,我就好好吃飯就行了,不用那麽講究。”

楊惠卿在一旁看著,更加憐愛小姑娘。

等朱聲聲和楊母談話漸熱絡,楊惠卿才拉著她小聲說話。

“該補還得補知道嗎,總歸是傷了身體的。”

賀一容頭低下去,臉紅透了。“我做錯了事,還讓大家這麽操心……”

楊惠卿不知道怎麽安慰她,轉了話頭:“聶禎在為你們以後努力呢,你別讓他擔心。”

她瞬間眼裏就有了淚,小鹿般的眼睛盯著楊惠卿,珍珠一樣落下一顆,趕緊自己擦去。

“姐……”“姐姐,我和他……我們……”

她有些語無倫次,平靜了一會兒才認真道:“剛知道懷孕的時候我也嚇死了,是我不懂事,不怪他的。”

楊惠卿握住她的手,溫柔又耐心地安撫她。

“我知道你們不是故意的,沒事的。”

“重要的是你們兩個人,以後能好好的。所以要把身體養好,才能相伴到老啊。”

賀一容先是沉默了一會,嘴角帶笑,好像也在幻想她和聶禎的以後。

又抬頭看著楊惠卿,認真道:“姐姐,你現在好嗎,你們好嗎?”

楊惠卿不知道怎麽答,在感情裏,她應該還沒有麵前這個小她七八歲的小孩經曆得多。

人家在半大不大的時候就相愛相依了,她卻連季青林的麵都沒見山幾次就領證結婚。

這種奇怪的挫敗夾雜著可惜感,裹挾了她大半天,悶悶沉沉的。

不知季青林是閑得還是有所感應,人在公司也不忘微信調情。

楊惠卿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

季青林隻覺得這人在文字交流上總是冷靜又冷漠的,難怪做了文字工作者。

他卻不能答應楊惠卿對他不冷不熱的,直接電話過去。

“幹嘛呢?”

楊惠卿頓了一會沒說話,再開口就是:“我們倆結婚時候你為什麽不太願意啊?”

季青林怎麽也沒想到她現在找後茬,措辭半天才說:“當時不太願意結婚,想等兩年。”

楊惠卿接受了這個回答,心裏卻還有些不得勁,撒嬌道:“想吃紅豆酥了,晚上給我帶。”

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到她的模樣,在眼前的話一定就撈過來摟在懷裏了。

季青林恨不得立馬就飛奔回去,眼睫垂下,盡是溫柔:“知道了。”

楊惠卿有些無理取鬧:“要熱的。”

季青林當然知道桂花園這家老字號有多火爆,常年排隊,很難買到現做的,除非大早上就守著第一爐,之前給她買的那次還是趕巧了。

但他什麽都應下來,哪怕楊惠卿現在要現殺的新西蘭帝王鮭,他都能現撈一條。

掛了電話楊惠卿莫名其妙地氣順了些,看著手機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蹺著腿一晃一晃的。

楊惠希進門看到這一幕,不免感歎:“你都是人妻了,怎麽還像十幾歲啊。”

楊惠卿轉過頭,明眸皓齒,皓腕凝霜,腿上的絲質居家褲落在膝間,小腿蓮藕似的一節。

楊惠希拍了一張:“有點洛麗塔那味了,就差個麻花辮。”

楊惠卿拍拍地毯讓她坐過來,好容易逮到這個三天兩頭不著家的妹妹。

“賀一容的事你知道嗎,我去看了兩次,小姑娘怪可憐的。”

楊惠希盤腿坐下,拿起一旁的坐墊當靠枕抱著,埋頭進去竟聞到香味,不愧是處處講究的楊家大小姐。

“你怎麽坐墊都噴香。”她嫌棄地扔開才接過話頭,“知道,但我和她也不熟,現在去看反而有些奇怪,像看熱鬧似的。”

“她和聶禎高中就在一起了吧,賀一容不愛說話,和我們也混不到一起玩。她剛被接回來的時候又膽小又安靜,那時候在學校被欺負,趙恩宇和她一班,護著她,但其他時候都是聶禎管的。”

楊惠卿拍她一下:“好歹是表妹,你也不照顧一下。”

楊惠希聳聳肩不以為然:“那時候都傳是賀家私生女,你又不是不知道私生女在我們這圈子裏多不受待見,小時候宋施都欺負她。”

楊惠卿聽了這話坐直了身子:“對啊,她媽媽不是南邊徐家的嗎,金融巨鱷家的怎麽會是私生?”

“徐家不同意她媽媽嫁過來做繼母,畢竟先前三個兒子呢,徐家在南邊有頭有臉的,怎麽會同意二婚。所以她媽和舅舅是悄悄領了證的,沒辦婚禮。大家都不知道,學校裏的人又都是欺軟怕硬的,就撿著她新來的欺負。”

楊惠卿氣不過,打了妹妹一下:“你也是,就算是私生也是你表妹,就由著別人欺負啊?”

楊惠希挪著屁股躲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時候玩高冷人設,她不理我我還上趕子找她說話啊。”

“再說那時候聶禎護她護得緊呢,賀三都比不過。”

季青林當真帶回來熱騰騰剛出爐的紅豆酥,又帶了一大盒綠豆冰糕、一捆桃酥給丈母娘。

楊惠希斜著眼打趣:“喲,有了老婆忘了兄妹之情,我愛吃的怎麽不帶。”

季青林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楊惠希氣得跳腳:“好歹是一起長大的,吃喝玩樂都在一起,怎麽就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

季青林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對於楊惠希的記憶隻有她的生日日期:“對不起惠希,是我沒注意。但我記得你的生日是四月二十三,今年想要什麽?”

楊惠希把本來要放進嘴裏冰糕放下,扭頭就走:“我生日是四月初三!”

楊惠卿和楊母笑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