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馮嘉芮大腦空白到連怎麽走出會場都不知道。她站在24小時便利店裏,買了一堆酒,坐在路邊一瓶一瓶地喝完。
會場裏還沒結束,她還可以聽到粉絲的尖叫聲。
手機執著地響了好幾遍,她在包裏摸了摸,拿出手機看到是個沒有備注的號碼,直接就接了,同一時間摸到了一張房卡。
倪多問給全通證時一起給她的裴致房間的房卡。
怔愣間,是一個意外的聲音將她拉回:“需要我幫忙嗎?”
馮嘉芮皺了下眉:“不用。”說完就將通話切斷,將這個號碼拉進黑名單。
這個人怎麽這麽陰魂不散。
她罵了許庚無數遍,抱著還剩的幾瓶酒,攔下一輛出租車,到達裴致所住的酒店。
現在是九點半,十點演出結束,從會場到這裏還得半小時。
馮嘉芮躺在地毯上,躺了十分鍾,又跑下樓,將下午請人寄存在前台的行李箱搬上來。
她把從網上學來哄女孩的招數全部買來來,將花瓣撒滿地毯,蠟燭牽引成一條路,然後將他二十五歲的生日禮物放在蠟燭的盡頭。
她打印出許多裴致和自己的照片,還有兩人為數不多的合照,用夾子掛滿房間。在用長長的星星燈,將這些串連纏繞起來。
一切都做好後,馮嘉芮看來眼時間,十點過十分了。
她將酒拿出來,又咕咚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給自己壯膽。
等待的時間變得煎熬,她看了看時間,明明都好久,怎麽才過了五分鍾。
馮嘉芮摸著酒瓶,又咕咚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不知不覺,一瓶酒便見底了。
終於十點三十分了。
門口沒有動靜。
又過了五分鍾,還是沒有動靜。
過了十五分鍾。
門口還是一片安靜。
馮嘉芮將另一瓶酒也開了。
……
晚上十一點十八分,裴致結束工作,回到酒店。
他一進門,腳步一頓,反手就將還在門口的小Q關在外麵。
門落了鎖。
他隨著蠟燭的方向走。
馮嘉芮就坐在他**,看到他,雙眼迷離,嘟囔道:“怎麽這麽晚?”
裴致看著她周圍一堆酒瓶,繞開那些,走到離她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嗯,安可了,結束後又拍了兩條祝福視頻。”
馮嘉芮慢半拍地抬起頭,不滿道:“祝福什麽?倪多問怎麽回事啊,你都生病了,還讓你這麽操勞,明明今天是你的生日。”
裴致沒說話,拿起旁邊被重重精心設計的燈光纏繞著的禮物盒。
馮嘉芮忽然靜音了。
她腦子裏都是他在粉絲見麵會上說的話。
打開包裝盒裏麵還有一個,手掌大小,是個著名的珠寶品牌。
裴致突然意識到是什麽,猛地掃向馮嘉芮。
馮嘉芮仰著頭,臉上有喝醉了的紅暈,眼神迷離。見他動作停下來,她也僵在那兒,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裴致打開,裏麵果然是一副對戒。
他自認為非常了解馮嘉芮,可有些時候,又覺得不懂她。
她送了自己二十四件禮物,從襪子、杯子、鑰匙扣、手機殼這種小物件到手表、行李箱這類,但無一例外都是實用品。小Q說這個人想讓他生活中所有能用到的東西變成她買的,如果是情侶款的話,對方的占有欲一定很強。
他不敢百分百讚同,但也偷偷幻想過,那一夜做的夢都是甜的。
而現在,她又送來了一副對戒,作為他二十五歲的生日禮物。
“喜歡嗎?”
“可貴了。”
馮嘉芮拽著他衣角搖搖晃晃站起來,她仰著頭忍著眩暈感,又借著他的身體,光腳踩到**。
這就舒服了。
可她身體怎麽都不穩,隻能將重量壓在裴致身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還問他:“喜歡嗎?”
滿屋的星星燈,他和她的照片四處懸掛,香薰蠟燭在曖昧跳躍,花瓣亂飄,有一片還沾在她頭發上……這場景任誰看都像求婚現場吧?
如果……當事人不是爛醉如泥就好了。
等了好久,還是沒聽到答案,馮嘉芮急了,在裴致的脖子旁拱來拱去:“到底喜不喜歡呀?”
馮嘉芮也是酒壯人膽,她害怕極了裴致那套理論,生怕又從他嘴裏聽到什麽自尊大於愛情的屁話。
裴致哪裏還能繼續生氣,立馬抱緊她,聲音又低又溫柔:“我該拿你怎麽辦呀。”
馮嘉芮不明白這話的意思,還以為他在說戒指。
“買都買了,不喜歡也沒辦法,反正你都是我老公了。”
“為什麽不看完見麵會再走?”他忽然問。
“我不敢。”
裴致好笑道:“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芮芮去哪裏了?”
馮嘉芮摟著他脖子,聲音黏在他耳朵裏:“武器都被拿走了,當然怕。”
“你還不信我喜歡你,你怎麽這麽笨呀?說的什麽故事,嚇死我了。”馮嘉芮仗著酒意,“你快再說一遍喜歡我,不,說一百遍。”
他看著她,眼睛亮亮的,比星星燈還亮,抿著唇有些欲言又止。
馮嘉芮心裏發燙,不受控製地湊近他,沒有哪個時刻比現在還想觸碰他,親親他……
在距離還有一厘米的時候——
他說:“親了我要就負責。”
“負!”
馮嘉芮心想他怎麽總在糾結負責的問題,她戒指都買了,當然會負責到底呀。
她摟緊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往自己的方向帶,然後低下頭,擋住所有的光,就這麽居高臨下地親下來。
隻親了幾秒鍾,某個醉鬼就推開裴致,跌坐在**,伸手毫不客氣地說:“手機給我。”
裴致很聽話地將手機放到她手心。
馮嘉芮按亮屏幕,仰起頭問:“密碼多……哎?開了。”
“你什麽時候設置的?”
“第一夜。”
裴致的聲音很輕,馮嘉芮沒聽見,悶著頭打開他的微信,剛準備將情侶頭像換上,發現他已經換了。
她心滿意足:“還算聽話。”
馮嘉芮將戒指拿下來,他們結婚時什麽都沒準備,沒有婚紗照,沒婚禮,更沒戒指。
戒指在指間摩擦了幾圈,馮嘉芮拽過裴致的手,套進他的無名指。戴上後,她手還舍不得離開:“真好看。”
裴致皮膚白,手指修長但又不顯女氣,微博上每次評選美手,他都能輕而易舉地奪冠。
這隻手現在戴上婚戒,更加好看,有種隻屬於馮嘉芮一個人的感覺。
“真的好看,我眼光真好。”
她又拿出女款的鑽戒,放到裴致手裏,明明喝醉的人,眼裏卻十分清醒:“幫我戴上。”
裴致拿著戒指的手有些微顫,他很緊張,從表情和身體都表現得很明顯。
戒指剛套進無名指,還沒戴上,馮嘉芮叫他的名字:“裴致。”
他一怔:“嗯。”
馮嘉芮說:“我是愛你愛得快瘋了,你別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