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代郡事變(2)

第57章 代郡事變(2)

殿內護衛寡不敵眾,一些貴人賢士,持起酒樽與賊人相博,而先前那位少年,也是抽出腰上的配劍,衝向敵人,他的父親是攔也攔不住。

代公在兩個奴仆的左右攙扶下,慌忙的穿過這紛亂的大殿,到了門口,有眾多蒙麵人接應,代公鬆了口氣,整了整衣領,準備踏步離去,卻見一大批鐵甲護衛,撲麵而來,他們高舉長劍,氣勢洶洶,在仇夜的帶領下,砍掉一批批蒙麵人,鮮血濺到了代公的臉上。

代公踉蹌著倒退數步,他的奴仆上前,護在他的周圍。

代公不可置信的看著殿外打鬥的雙方,什麽時候太子府的護衛增加如此之多?而他埋伏在外的家兵,又去了那裏?代公一時驚慌失措,開始四處亂竄,十分狼狽。

正在這時,又聽一片喊殺聲,伴著馬蹄踏踏,卻見行宮門外擁出一隊人馬,不是百金之士是誰。

代公心裏一驚,百金之士從何而來?安排守衛城門的士兵又去了那裏?

隻見眾人馬衝進行宮,斬殺蒙麵人無數,馬蹄踐踏他們的屍體,到處是殘肢斷臂,讓人好不惡心。

代公四處尋路,卻發現無路可遁,寬大的衣袍被撕扯得淩亂,玉冠也歪於一旁,他又跑回殿內,突見趙雍高坐於席上,被護衛緊緊護住,而蒙麵武士全都倒於地上,橫七豎八。

貴人賢士也死傷大片。

代公大驚,頓覺不妙,額上汗水岑岑流出,趙雍淩厲的眼神直射向他。

代公癱倒於地,隨後,眼珠一轉,跪爬著來到趙雍麵前,‘欣喜’而言,

“太子無恙,上天之德。”

代公連呼幾聲,卻見無一人符合。

代公欲再上前兩步,卻被身後趕來的仇夜一把長劍駕於脖上,代公頓時啞聲,貴人賢士也都一愣,此刻,他們還不知代公的罪行。

隻聽趙雍怒聲而言,

“汝好大的膽子,竟敢圖謀不軌?起兵造反?”

趙雍言完,大殿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個個表情詫異,代氏族人,驚恐之狀不言而喻,此事怎會與代公有關?

隻聽趙雍又道:

“汝令代姬於酒中下藥,又令其家兵伏於殿外,不是謀反,欲意何為?”

眾人聽言,張大了嘴,隨後義憤填膺,紛紛指責開罵,有的甚至拿起酒樽朝代公扔去。

代公知己事敗,臉上絕望之色明顯,他抬頭看了看趙雍身旁的代姬,突然掙紮起身,戟指怒目,卻又半天說不出話來。

代姬低頭不語,身子微顫,不敢與之對視。

趙雍高聲又道:“代郡郡守,以下犯上,謀逆造反,一族人等,押入大牢,上報趙侯,再行處置。”

殿內一片哭喊聲,這代公一族,無上千也有幾百,僅一夜之間,就遭如此大罪。

戰國刑罰嚴厲,一人犯罪,全家受罰,何況這謀反之罪,更是殊九族。

代氏族人紛紛明白自己的處鏡,他們高喊太子饒命,大罵代公無德,然這都無法改變他們的命運。

代公全身開始顫抖,這樣的結果是他想到過的,但卻不敢去相信,就這樣真的發生了,他看向太子,似做最後的掙紮,

“太子,下臣自知罪不可赦,不做辯解,然,下臣也是受之指使,下臣願說出此人,承上證據,隻望太子留我代家一族。”

“哦,”趙雍挑了挑眉,此刻,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於是厲聲言道:

“受何人指使,有何憑證。”

“此事乃……”然而,代公的話還未言完,他身後的一奴仆卻是一刀刺來,正中代公腹部,代公瞬間瞪大雙眼,嘴角出血,倒地抽搐,片刻沒了生息,隨後此奴也引劍身亡。

此番變故太過突然,仇夜阻止不及,他彎下身,檢查代公及奴仆之身體,卻是搖了搖頭。

眾人又是一陣嗡嗡議論。

趙雍怒不可視,嗖的站了起來,厲聲而道:

“代氏一族押入大牢,郡守府邸,查封。”

此夜,代郡無人能眠。

街道上,馬蹄陣陣,打破了夜晚的寧靜,引起雞鳴狗吠,士兵開始捉拿代氏族人,上至老翁,下至嬰兒無一人放過,凡是欲逃者皆一劍斃命。

代公府邸自是一片混亂,仇夜親自收索,每間屋子都不放過,甚至挖地三尺,也未找到代公與趙業勾結的憑證,看似被人早己毀之,代公手下幕僚逃的逃,死的死,眾將正費力追查。

代郡城也陷入一片混亂,城門緊閉,百姓閉門不出,這樣收查了一天一夜,才落下帷幕,一些居住在外郊的代氏族人也未能逃脫這一惡運,代郡大牢人滿為患,共有五百餘人受到牽連。

趙雍在書房裏翻看著一卷又一卷厚厚的從代公府內收來的竹簡,然卻隻查出代公收取賄賂,及收刮錢財的憑證,關於與趙業謀反一事,毫無進展。

找不到憑證,就無法治趙業之罪,趙雍扣響幾案,陷入沉思。

這時,仇夜和趙湯求見,紛紛稟報了清查情況。

趙湯是位四十來歲的濃須大將,乃趙室崇親,也是久混官場,見風使舵,兩麵三刀之人,因掌有兵權,為朝堂眾臣拉攏之對像。

這次他又放棄趙業,投於太子麾下,秘密帶著他的一千百金之士,協助太子平了代公之亂。

兩人跪坐於下側,瞧著太子無言,也不敢言之。

良久,突聽太子言道:

“邯鄲可有情況?”

仇夜一聽,心裏咯噔一跳,這才想起,前日孟蝶傳來書信,言之,趙侯有凝,靜待指令。

仇夜開始結結巴巴,額上,手心上全是汗,趙雍瞧著他,深知邯鄲出事,嗖的起身,也不管趙湯在側,厲聲言道:

“說!”

趙湯疑惑的瞟了瞟太子,發生了什麽讓他如此動怒?

仇夜對趙湯有所顧及,隻言之,小兒危也,言畢,雙手伏於地,靜侯處罰。

趙雍聽言,直直站立,半天不語,趙湯更加奇怪,悄悄抬頭,卻瞧著太子臉色一片蒼白,不由得驚呼出聲,

“太子…..”

仇夜也瞬間抬起頭來,一愣,主公臉上居然有著驚慌擔憂之色。

這種神態是他從未見過,即使主公幾次陷於生死邊緣,他也會泰然處之,然而這次卻…..

隻聽趙雍言道:

“何時之事?”

“前日”仇夜支支吾吾,音小如蚊。

趙雍隻覺腳步站立不穩,心莫明的糾在了一起。

“為何現在才報?”

“因代公一事,臣恐主公分心……”

“來人,拖出去,仗責三十!”

這是趙雍第一次處罰仇夜,一個跟隨了他十年的少年,卻因晚報孟蝶之情況而受到責罰。

仇夜深知自己犯了大錯,也不辯解,緩緩起身隨著護衛出屋領罰。

趙湯欲說情,不過瞧著太子模樣,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

隨後,趙雍部署一番,連夜帶著一批護衛秘往邯鄲。

趙湯瞧著太子眾人策馬的背景,皺了皺眉,不解的言道:

“邯鄲出了何事?令太子如此著急?吾怎不知?”

而站於一側的仇夜,一手撫著他的屁股,一手擦著額上的汗水,莫不做聲。

趙湯又道:

“太子就這樣把代郡諸事留於吾等處之?那代氏一族何人審問?本將軍明日也將回營,不易久居此地。”

仇夜瞧了瞧趙湯,愁眉苦臉,言道:

“吾也不知……隻等主公歸來……”

代郡至邯鄲原來須幾日路程,趙雍日夜兼程,二日就己趕到。

喬裝一番,趙雍一行來到樓園秘居之地。

趙雍一路風塵仆仆,進了屋,解下紗帽,披風,還未入坐,就直言問道:

“宮中之事如何?”

樓園對於主公突然到來,實感驚訝,半天說不上話來,直到趙雍轉過身來,怒視著他。

樓園立即弓身回話。

“孟蝶深受趙侯信任,趙業漸落圈套。”

趙雍聽言,眯起了雙眼,有點不可置信,

“小兒危也,又是何意?”

樓園抬起頭來,心裏頓時明白,主公這樣急急趕來,原是因為小兒危險,於是立即又道:

“前日,趙侯懷凝孟蝶身份,下臣也不知她如何處之,如今趙侯己信之。”

聽樓園此言,趙雍兩日來懸著的心有了著落,他用手撫了撫額頭,這才坐下休息,有護衛端上茶水放於幾上。

樓園上前,接著又把近日來宮中之事一一報之,再言道,孟蝶與趙業每日於後園相見,其關係暖味時,趙雍一掃幾上茶水,樓園立馬禁聲不語,頭也不敢抬了。

屋內沒了聲響,好不壓抑,良久,才聽趙雍從牙間擠出兩個字來:

“繼續。”

樓園那敢再說孟蝶與趙業之事,隻言,孟蝶曾令他埋伏士兵於趙業府邸周圍,聽號令行事。

趙雍聞言,又是半天不語,樓園實在摸不清主公所思,約莫一柱香的時間,才聽趙雍言道,

“帶出小兒,此計做罷。”

“嗯?”樓園不解的抬頭,驚訝無比。

清晨,鳥語花香,孟蝶打開木窗,深吸一口氣,頓覺心曠神怡。

梳櫛過後,侍人承上精致的食物,炰鱉膾鯉,羊肉青菜,大白米飯,這可比賢士館的食物還高一等,也是自成為胡姬一來,令孟蝶最為高興之事。

因而每次飲食,孟蝶都格外開心,對她來說,就是一種享受。

進食完畢,和往常一樣,孟蝶來到後園,準備‘偶遇’趙業,經過昨日一天的策謀,孟蝶心升一計,撒網多日,是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