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趙侯懷疑

第53章 趙侯懷疑

槐安公主入嫁為妾,自然沒有盛大的婚禮儀式,出於禮節,趙侯在大殿上匆匆接見,算是給予定了身份。

來到後宮,進入安排的宮室,早有巫醫,女奴在此侯著,她們的職責乃是為公主驗之身體。

戰國時期,民風開放,因此婦人的地位頗比後世的高,她們甚至有婚姻自主的權力。

齊桓公之妾蔡姬因得罪於他而被退回了蔡國,而蔡穆侯隨即又把蔡姬轉嫁給了楚國的楚成王,一女嫁兩王之事並不稀罕。因而可得,男子對於女子是否為處子之身並不十分在意。

而此刻,巫醫女奴的驗身,僅是一種程序而己。

經過一番折騰,驗身的結果為:槐安公主乃為處子,然,體質羸弱,有恙,不易侍寢。

‘檢查報告’一出,果真趙侯沒召幸公主,立槐安為夫人,稱胡姬。

孟蝶長歎一口氣,挽袖觀之手臂,一片片的小紅豆豆,誰見了都會避之三分,更不用說摟著這樣的女人睡覺了。

她也感到奇怪這莫明的紅斑,難道是過敏之狀?思緒半日也無從得知,最後幹脆躺在床上,睜大著雙眼,瞧著這充滿喜慶的屋子,隻覺堪是刺眼,不過當她瞧著一串以玉做成的簾子時,無比興奮的一躍而起,這副簾子是這間屋內最值錢的東西,公主的嫁妝眾多可也不如這副玉簾精致,她喜悅無比,想著離開之時,定要帶走此物。

她賊笑兩聲,再次躺在柔軟的床上,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盯著玉簾看了片刻才起身,屋內頓時穿梭著眾多奴仆,讓她覺得眼花,並不習慣,孟蝶喚來胡奴,開始梳櫛。

當兩奴看到孟蝶真容時,不由得臉色一滯,對她們來說,雖為下等奴仆,但自家主子的容貌還是認得,可如今這位主怎的就變了個樣?

孟蝶把兩人的表情看在眼裏,也不點破,對著銅鏡左瞧右瞧,她這麵容,連自己都很少見,片刻,她用冷得如臘月寒冬的語氣言道,

“奴好生伺候,多行事少言語,趙宮不比林胡,若多嘴多舌,得罪權貴,本公主也護不了汝等。”

看似很平常的嗬斥之話,卻嚇得兩胡奴立馬跪拜於地,稽首磕頭,一幅唯唯喏喏的表情。

孟蝶瞟了她們一眼,不再言語,心裏想著此兩女終究是大患,若除之,誰又來證明她公主的身份?隻得暫且留著。

正在她思索之際,有奴來報,越姬有召。

越姬乃為趙侯正妻,按著禮節,槐安公主應當拜訪。然而思索片刻,孟蝶令奴回報,胡姬身體有恙,下不得榻,他日病愈定前來問安。

孟蝶又躺回床上,裝起病來,奴仆給她端來湯藥乃治療紅斑之病,然,孟蝶卻悄悄倒掉。

就這樣養病三五天,趙侯一直未出現,越姬卻不請自來。

孟蝶穿戴一番,來到大廳,見著一個高貴嫵媚的婦人端坐於正堂,表情高傲冷淡,她的身後跟著眾多奴仆,看這架勢,似乎來者不善。

孟蝶暗自冷笑,她這是示威來了。

孟蝶走上前去,稽首行禮。

自從孟蝶一出現,越姬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見胡姬也不算什麽傾國傾貌,且表情淡然,行禮時雖也中規中矩但觀之眼神,卻透著一股子輕蔑的淺笑,越姬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她輕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言道:

“聽聞胡姬身染有疾,不知愈否?”

“蒙夫人擔憂,己大好。”孟蝶淡淡對曰。

“哦?”越姬挑挑眉,“即然如此,為何不見胡姬於中宮請安?莫是身邊奴仆不知禮數?”

越姬的責問,令周圍眾奴嚇得匍匐於地,不敢支聲。

孟蝶瞟了一眼她,似笑非笑:

“不知夫人之意欲何?”

“如此不知禮數之奴,自是拖出去刑責。”越姬轉向身後宮人吩咐道:“此兩胡奴拖出去,行仗二十。”

“喏!”

兩宮人領命,出例,欲拖胡奴,胡奴雙眼朦朧,求救的看向孟蝶。

孟蝶暗歎口氣,這樣的橋段怎如此熟悉,胡奴不敢掙紮,卻傳來嚶嚶的哭聲。

孟蝶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朝著宮人厲眼一掃,言道:

“慢!姬乃林胡公主,姬之奴犯事應由姬來刑責,何勞夫人動手?夫人明懲此奴,實為責罰姬也。”

“哼!”越姬自是不料此胡女會如此大膽,公開反抗她的命令,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語氣更加的不善,

“胡姬莫是忘了,吾乃趙侯之妻,中宮之主。”

“那又如何?”孟蝶挑釁的抬起了頭,

越姬冷笑開來,“真乃蠻夷之人,如此不懂禮數,奴仆如此,主子也如此。來人,還不拖下去?”

宮人隨即拖出兩胡,大殿傳來的哭聲震懾於耳,孟蝶呼的站了起來,狠狠的瞪了越姬一眼,然後走到宮人麵前,在宮人驚愣當中,孟蝶突然伸出手掌,隻聽“啪,啪”兩聲,卻是兩宮人的臉上各有一個五指印。

宮人睜大著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孟蝶的眼神冷冽如刀,兩宮人隻覺腳下一軟,就癱跪於地上。

越姬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放肆!無理……”

孟蝶轉頭看向她,凜冽的眼神讓越姬一滯,隻聽孟蝶言道:

“姬在代郡聽太子之言,夫人乃賢良淑德之人,然今日一見,不過如此,漢人之賢良淑德盡是如此不堪。孔子言之,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姬一直難解,如今,也知,此女子應當是指如夫人一般的婦人。”

“大膽!”越姬越聽越氣,她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來人,把此姬關入暗房。”

然,眾人卻不敢動,孟蝶高傲的冷視四周,眼神淩厲,眾奴瞧之,不敢靠近於她。

正在兩人對峙之際,外殿侍人傳報趙侯駕到!

眾人一驚,奴仆隨即唯唯喏喏,越姬立馬換了一幅表情,起身相迎,而孟蝶還立於大堂之中,隻是微微的轉過身來,微眯著雙眼瞧著門口。

一身黑袍的趙侯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大殿,他對越姬的笑臉相迎置之不理,眼神透過她看向孟蝶,臉上無任何表情。

孟蝶毫不畏懼他的眼神,與之對視片刻後,才屈身施禮。

趙侯走向高位,跪坐下來,語調不緩不急:

“胡姬知孔子?”

孟蝶一怔,剛才之言,他己聽見?

孟蝶跪坐於下側,對曰:“君父曾有一漢人老師,姬一時好奇,曾翻閱老師書籍,從而得知一二。”

趙侯笑笑,可那笑容卻是如此的勉強,隨即又漫不經心的言道:

“胡姬認識太子?”

孟蝶心裏一驚,抬頭瞟了瞟趙侯,暗忖,我隨便一句話,難道也能讓此人找出茬來?

於是,小心對曰:“姬與君父停留代郡數日,受太子殷勤待之,君父敬佩太子之德,感激趙侯之恩。”

“哦?那太子何德,寡人何恩?”

孟蝶對曰:“太子雍賢名在外,眾人皆知,姬乃深閨婦人,也有耳聞,此乃太子之德。趙侯乃千古明君,戎馬經年,軍功無數,姬為草原女子,心佩英雄,趙侯乃姬心中雄鷹,姬實為仰慕,先日,林胡叛將滿速威脅君父,壓兵趙境,造成萬千邊境趙民深受其害,趙侯不計前嫌,願為鄙國聯婚,免於生靈塗害,此乃對鄙國之恩也,姬有幸服侍趙侯,姬心悅矣。”

孟蝶的馬屁,讓趙侯笑出聲來,“胡姬,不僅伶牙俐齒,漢人之言語,漢人之習性如此精通,真乃聰慧也。”

趙侯的稱讚並沒有讓孟蝶高興,她的心裏反而一陣慌亂,瞧了瞧這位亂世英雄,雖然他臉上有著笑容,可是他那如鷹一般的眼神卻透著危險的氣息,孟蝶不知問題出在何處,心裏暗暗吃驚,她禁嘴,不再言語。

越姬聽到趙侯對胡姬的稱讚,心裏自是不悅,在一旁扇風點火的言道;

“大王,胡姬性子太過嬌橫,應責罰之。”

“嗯,寡人己知,但念胡姬初到王宮,禮數不知,身體有恙,此事暫且免矣。”言完,又看向胡姬再次言道:

“胡姬,雖乃林胡公主,然進入趙宮,宮廷禮數不比胡國,汝還應習之,越姬乃中宮之首,萬事應尊之。”

“喏!”孟蝶低頭受教。

越姬雖然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對於趙侯不痛不癢的責備心有不服,卻也不敢表露出來,隻是暗記於心。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越姬隨著趙侯離去,孟蝶退回屋子,閉門不出。

趙侯似乎有所覺查,想不到與之見過兩麵,就露出了馬腳,此人精也,他到道猜到了什麽?而接下來,自己又該如何做?

孟蝶憶起樓園給她說過的話,宮內有接應之人,於是按事先商量的對策,孟蝶在宮殿門口木柱上,刻上一個“十”字圖案。

果然,當夜晚降臨,一道黑影飄進了孟蝶的寢宮。

孟蝶支退奴仆,黑影走了出來,朝著她揖手道:

“小人陽父聽從公主安排。”

孟蝶瞧了瞧他,不知其貌,暗忖,間諜這行為可謂發源深遠。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告之太子,趙侯有所查覺,吾會見機行事。”

“喏!”

孟蝶想了想又道:“告之樓園,令人秘圍公子業府,若宮中有異動,必全力殊殺公子業。切記,切記。”

黑影聽言,抬頭瞧了瞧她,領命而去。

孟蝶瞧著空蕩的房屋,似乎剛才並未人來,隻是一道幽靈而己。

她長吐一口氣,陷入沉思。

片刻,又聽門外奴仆稟報,趙侯駕臨,孟蝶大吃一驚,他來做甚?莫是要吾侍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