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趙雍中計(1)

第39章 趙雍中計(1)

孟蝶結識了華,從而又被引薦結交了更多的劍客,孟蝶為人豪爽,對這些俠士以禮相待,當眾人得知她乃大敗林胡之人,對她更加的崇拜起來,孟蝶整日與眾俠喝酒比劍,好不瀟灑。

再說趙雍,自回到邯鄲就一直呆在宮中侍疾,對於戰敗之事隻字不提,倒是一些卿大夫乘機進言要求廢除趙業大將軍的職務,趙侯曖昧不明,即沒說處置也沒說不處置。

趙侯名趙語,自他繼位以來,與諸侯幾乎連年征戰,可謂戎馬一生,在狼煙四起的戰國兼並戰爭中,能夠穩住局勢,保全趙國的基業,可見趙侯也可算是一代名君。

趙侯雖為不惑之年,以現代人的標準屬於中年,但由於他長年征場,身體也遂漸衰敗,再之此趙魏之戰,趙國兵敗,趙侯未能雪洗恥辱,是以憂慮過度,終於病倒。

此刻趙侯正著一身中衣,斜躺在床榻上,他臉色有些蒼白,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倍顯疲憊。

趙雍端上湯藥小心翼翼的跪坐在他的身側,並雙手承上,恭敬的言道:

“君父,湯藥備好。”

“嗯,”趙侯輕聲應答,在侍人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接過趙雍的湯藥一飲而下。

揮手支退了侍人,趙侯認真的打量著這個兒子,憶得自從他的母妃去逝後,他很少這樣與他如此近的距離相見,他一直忙著他的國事,戰事,對這個將來會繼承他大統的兒子一直關注太少。再加之越姬母子倆也的確分散了他的精力。不過,他從來沒有放棄這個兒子,趙雍不僅是嫡子也是長子,做為太子,他深得人心,有帝王之材,他從心裏是很滿意的。

不過如今這天下形式,朝堂形式,這個還尚為年輕的太子是否能力挽狂瀾,強趙國,威社稷,伯霸業?

趙侯朝著趙雍招了招手,言道:

“吾兒,且上前兩步,讓為父好好端祥一番。”此刻的趙侯沒有了作為君王的不可一世的霸氣,更多的是一份做為父親的慈祥。

趙雍恭敬的來到趙侯身側跪坐下,此時的他也沒有做為天子嬌子的傲氣,他隻是一個對父親行孝道的普通兒子。

“君父,身體可有恢複?”

“嗯,無恙。聽吾兒在代郡大敗林胡,為父甚感欣慰。”

趙雍朝著趙侯拜了拜,言道:

“兒臣僥幸獲勝,全仰仗眾將士英勇,兒臣不敢獨攬其功。”

“嗯!”趙侯點了點頭,“吾兒堪有帥將之才。”

趙侯言完,突然又歎了口氣,“若是趙業有汝一半才能,為父心安矣。”言完,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趙雍聽言,心裏千思百轉,他還是向著趙業?

然又聽趙侯言道:“吾兒可有怨為父把大將軍之職授予趙業?”

趙雍‘誠惶誠恐’:“兒臣不敢。”

此刻,不管兩人之間如何的‘父慈子孝’但畢竟身在帝王之家,就算是父子其中也隔了一層無法穿越的障礙,那一道可憐的血緣親情,在權力麵前顯得那麽的微不足道。

瞧著麵前分明有些生疏的兒子,趙侯再次歎了口氣,他何嚐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隻是身不由己而己。

他也很想享受那常人的天倫之樂,但是做為一國之君,他的心中不能隻有親情,還有江山社稷,總有一天他能明白自己的感受。

趙侯深知兩人之間不可能有平常百姓之間的親情,於是又換了一種口氣,也許做為君臣,兩人相處才不會顯得那麽尷尬。

於是趙侯清了清嗓子,言道:

“太子對於趙業兵敗平邑之事,有何看法?”

他這次稱趙雍為太子而不是吾兒。

趙雍瞟了一眼麵前的父親,見他突然承現出一幅威嚴的君主姿態,不由得嘴角一彎,掛著一絲可有可無的冷笑,趙侯的心思他如何能懂。

趙雍言道:“軍中無敗將,然而趙業即為趙國公子,諺雲:刑不上大夫,君父還得從輕發落。”

“太子之言乃為心中所想?”

“自是心中所想。”

“難得太子有一顆孝悌之心。”趙侯語氣淡淡,深知趙雍對趙業的不滿,兄弟之間的爭權奪力,他以前也是這樣走過來的,怎能不知曉。

他無法去阻止,也阻止不了,這也許就是做為帝王的無奈吧。

趙侯揮了揮手,備感疲憊,“太子先且退下,寡人己累也。”

趙雍弓身而退,出了宮門,一路直奔邯鄲太子府,然而在路上,卻頗為擁堵。

貴族有自己的專用之道,寬敞而平坦,但今日為何卻如此多的行人,趙雍挑開簾子一角,瞧見眾多身著儒袍的賢士,圍坐在空地上,高聲談論,其中還圍有不少平民,趙雍差人去打探,得知這些賢士都在談趙業兵敗一事,並對此抨擊指責,眾多平民也都跟著一陣符合。

趙雍放下簾子,聆聽片刻才吩咐駕駛驅車離開。

路過幾條街,幾乎都是同一現象,趙雍頗奇,此事像是有人而為之。

回到太子府,趙雍開始處理幾案上早己送達的帛書,樓園與仇夜跪坐在下側,隨時待命。

壺漏計時器裏的滴水聲,噠噠的響著,彰顯出書房的格處寧靜。

這裏才是真正的太子府,趙雍從小生活的地方,時隔一年再次回到這裏,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這一年裏,他為了邊境之事,四處奔走,深入林胡險要之地,卻還比不上一個敗軍之將,適才趙侯問他如何處理趙業一事,明擺著是要他不再追究,要他親口說出,他照做了,但心裏對趙侯那半點的父子之情似乎也隨之消失。

他與趙侯之間一直有隔膜,自從他的母妃去逝後,這種隔膜越來越大,越來越深。他心有怒氣,卻不能發作。

趙雍拿起一份來自代郡的帛書,細細的閱覽起來,隻見上麵寫道:

“正月初四,賢士孟蝶與眾賢商之,歌頌主公之德,並傳之民眾,趙魏之戰,趙敗乃公子業貪功所至。”

“正月初五,賢士孟蝶授代姬,麗姬金葉一盒,並藏於屋後,且與兩姬相交甚密。”

“正月初六,賢士孟蝶於市區殺胡人劍客,救下曾城劍客華。”

“正月初七,賢士孟蝶於酒肆賭酒,郡守代公之子代青吐血身亡,贏得十金。並交付於華,言之至齊購買食鹽,作行商之事。”

“正月初八,賢士孟蝶與眾遊俠於酒肆飲酒比劍擊鼓。”

“正月初九,賢士孟蝶與眾遊俠於酒肆飲酒比劍擊鼓。”

“正月初十,賢士孟蝶於紅樓聽唱,兩時辰方出。”

……

趙雍瞧著這寫滿字的帛書,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看樣子,她的日子過得甚是愜意。

打架,賭酒,逛紅樓,結俠士,丈夫所行之事,她是一件也沒拉下,居然還與他的妻妾私相授受,還關係親密,甚至連代公之子也不放在眼裏。

趙雍“啪”的一聲拍響幾案,並把帛書丟與樓園與仇夜二人,怒言道:

“此小兒該如何處置?”

樓園與仇夜麵麵相覷,主公因小兒而怒?隻要與小兒有關的事,主公總會失態,樓園與仇夜拾起帛書,攤開一看,頓時雙眼瞪得如銅玲,此小兒明明是婦人,行為怎的,怎的如此“荒唐”。

趙雍怒眼一掃,手敲幾案,等著兩人答話。

仇夜的嘴角抽了抽,頭低低的,腦子裏迅速旋轉著,而樓園也是一臉怒氣言道:

“主公,此小兒實在囂張,別說她一個婦人,即使作為丈夫,豈能不顧及太子食客之身份,居然出入紅樓場所,不怕丟了主公的臉麵。”

樓園的話令仇夜心裏咯噔一跳,暗忖,這個傻廝居然專挑主公最不能忍受的事說,不是找死嗎?仇夜微微抬頭,果見主公一張黑臉,一幅風雨即來的模樣。

仇夜趕緊稽首道:

“主公,下臣認為小兒做為食客雖言行過於荒謬,不過應另有隱情。”

樓園一雙怒眼掃了過來,此廝怎的為小兒說情,而趙雍卻是挑了挑眉。

隻聽仇夜又道:“小兒歌頌太子之德乃為太子造聲勢,此計甚妙,如今邯鄲百姓誰不知主公仁義,趙業無能。小兒與兩姬相好,乃為安顧主公後苑之和諧。小兒與代青之賭,乃為告誡眾人,……”仇夜言到這裏,有些語結,不過馬上又道:“告誡眾人不易多飲酒。”樓園與趙雍紛紛一愣,隻聽仇夜又道:“小兒結眾俠乃為主公招賢納士,小兒往紅樓,乃為….”仇夜再一次語結,額上還參出了汗水,他用袖拭之,突然靈光一現,言道:

“小兒往紅樓,是為主公尋覓良人。”

樓園聽言,直翻白眼,而趙雍直接一個竹筒扔了過去。

“放肆。”趙雍厲聲言道。仇夜趕緊低頭不語,暗忖,麗姬不也是主公從紅樓帶回的嗎?

樓園也緊跟著低下了頭,還不免悄悄的瞟了仇夜一眼。

趙雍以手撫額,深吸一口氣,頗為無奈的言道:

“傳孤口令,行宮之內,任何人不得外出,令侍衛護好庭院,若有違抗,立斬不赦。”

“喏!”兩人領命,弓身而出。

到了屋外,樓園拉住仇夜,厲聲道:

“適才為何胡言亂語?還為小兒說情。主公明明要處置此人,卻被汝而攪亂。”

仇夜嘿嘿的笑了兩聲,拔開樓園的手,不以為然的言道:

“主公真要處置一人,何須吾等攪之,主公明明隻是氣頭之言,也隻有汝能當真。”

“休得胡言,那小兒如此行事,那有一點婦人規矩,主公怎能瞧上她。”

“等等,”仇夜立馬打住,“聽子之言,對此小兒甚為不滿,不知為何?”

樓園瞟了瞟他,呶了呶嘴把那日夜晚小兒與主公在拱橋之上的情景告之了仇夜,言下之意,是小兒引誘主公,還言道:

“小兒那配入住主公後苑,成主公之妻妾。”

仇夜趕緊捂上樓園的嘴,“慎言,此乃主公私事,吾等靜觀即可。”

“兀你小兒,莫是要做那陽奉陰違之事。”

“汝不知好歹,汝難道不知主公己留暗衛在小兒身邊。”

“什麽?”

……

兩人邊走邊鬧,直到一奴仆急急趕來,見到二人,弓身行禮道:

“公子業請太子入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