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酒肆開賭(1)

第37章 酒肆開賭(1)

孟蝶搖了搖頭,走出巷子雇了兩人把華抬進了醫館,並留下刀幣,讓巫醫好生照看,隨後又使重金讓人清理了現場,這才回到了太子府。

太子府比以往安靜了許多,妖孽帶走了一批護衛,留下一大堆美人。

孟蝶洗了澡又換了一身衣服,看著天色還早,走出屋子四處溜達起來。

仿佛過了年,天氣也不在寒冷,風吹在身上反而覺得舒心,妖孽走的這兩天來,她過得特別的自由自在。

身邊有一隊巡兵走來,孟蝶立馬側立在一旁,待這些士兵麵無表情的通過後,她才抬起頭來,卻瞟見前方一道黑影閃過,心下一驚:刺客?不對,妖孽己經離開,那麽此人是誰?鬼鬼祟祟?

孟蝶心裏一陣好奇,立馬跟了上去,她本是偵察兵,也是追蹤高手,一路跟來,隻見著黑影朝著後苑而去,此人身手極好,瞬間沒有蹤跡,從身形來看,此人定是男子,在這太子府後苑居然有陌生男子進入?

孟蝶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趙雍才走兩天,就有人給他戴綠帽子了?

她心裏感到無比的興奮,如狸貓一樣跳上一處最高的閣樓,守株待兔。

然而不到一刻那個黑影又出現了,他是從代姬的房裏出來,瞬間又消失在黑夜裏。

代姬?怎麽會是代姬?孟蝶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孟蝶跳下閣樓,搖了搖頭,暗歎一口氣,後苑的女子果真寂寞,唉,可惜趙雍沒有見到這一幕,若是見了,不知會是怎樣的表情,孟蝶突然很是期待。

就在所有的賢士都在為趙雍的名聲而奔走時,孟蝶卻是悠哉得很,次日一早她又出了門,去了醫館。

一路行來,街上行人如昨日般的熱鬧,清晨的寒風吹得她的臉有些刺痛,孟蝶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天,天邊有一絲曙光卻被低低的雲層所遮掩,忽隱忽現。

巫醫正在給華上藥,見著孟蝶高興的一躍而起,把巫醫撞了一個踉蹌。

華拉著孟蝶就向外走,直嚷著請她喝酒,孟蝶無奈,心想著此人的情性真乃樸實可愛。

兩人進了一家酒肆,煮上兩鼎美酒,上了兩碗狗肉,就此幹起杯來,孟蝶還是第一次清晨飲酒。

兩人交談甚歡,孟蝶得知華是一名劍客,遊走四方,靠護送商隊貨物而謀生,這次是從齊國押運鹽車而來,幾日後又會隨著商隊護送馬匹去齊國。

因昨日在喝酒時與一胡人劍客發生口角而引起了後麵一係列的事,華二十來歲,寬額少須,雙眼有神,輪廓分明,虎體猿臂,彪腹狼腰與孟蝶比起來,顯得孟蝶更加嬌小無比,然他的臉上卻布滿滄桑,這與他從小就走南闖北與關。

華頗為豪放,喝著酒來了興致,就唱起歌來。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饑。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魴魚赬尾,王室如毀;雖則如毀,父母孔邇!

孟蝶一聽,一口酒就噴了出來,這是一首詩經的歌,表達了“我要找尋配偶”的意

圖。

正巧街上有一女子走過,華的歌聲更加的宏亮,然而當那位女子傳過頭來時,孟蝶又一口酒噴了出來,那位女子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長得歪瓜裂棗,一雙鼠眼對著華狠狠的剮了一下。

孟蝶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華漲紅著一張臉,喃喃而道:“此婦醜陋之極,怎也出門?”

孟蝶頓時汗顏,華實在大膽而可愛,而華也揪著眼睛看著她,難以想像這個柔弱的少年卻有一身好功夫,不禁相問,孟蝶自是亂扯一通,言之兒時曾遇一位白衣老者,見他身體羸弱授他幾招功夫,一來強身健體二來防身,華聽之自是相信不凝。

兩人又繼續喝酒,天南地北瞎侃,孟蝶對華這種四處遊蕩的生活甚是羨慕,想著等到自己報了仇,也去快意江湖,不妄來重生一趟。

孟蝶本是女子,如今以丈夫示人,豪放之間也多了一份素雅,清冷的臉龐帶著一份俊悄,而且她又一身白衣長袍,更顯得超凡脫俗,與華這樣的彪悍劍客不同,她有一份貴族氣質,舉手投足之間竟顯得風華絕代。

自從來了太子府短短的日子,她的一切都在發生變化,她己不是當初的那個鄉下村姑,來自文明世界的她本身就有一種優越感,又經曆過一場生死變故,她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淡定,眉宇之間又有一種自信的狡黠。

孟蝶端起一碗酒仰頭一口而飲,其豪爽絲毫不輸於男子,華瞧著哈哈大笑起來,正在這時,突然迎麵走來一個奴仆,來到他們幾旁,也不行禮,十分傲慢的對著孟蝶言道:

“兀這小兒,吾家主子喚你一去。”

孟蝶聽言,眉頭一皺斜眼一瞟,冷笑一聲,華瞬間斂住笑容,嗖的抽出配劍“哐當”一聲放在幾上,大聲嗬斥道:

“這奴好生無理,還不速速逃去,休得在此放肆。”

奴仆並未被嚇住,重重一哼轉身就走,華隨即發出哈哈大笑。

孟蝶卻心中起凝,一個小小的奴仆竟有如此大的膽子,那麽他的主子必定大有來頭。

於是斜眼瞟見那位奴仆走出酒肆,穿過大街,對麵停有一輛豪華的馬車。

奴仆正低頭回話,片刻馬車上的簾子被拉開,一個青年男子走了下來,此人身材瘦長,冠裳佩玉,貴族打扮,但卻長著一對鼠眼,麵色如傅粉,一片奢靡之色,身子還有點搖搖欲墜,一看就是縱情過度輕浮之人。

孟蝶冷哼一聲,不加理會的與華繼續飲酒。

然而此人卻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酒肆,身後跟著四名孔武有力的護衛,抱劍於胸,凶神惡煞。

此人四周環顧一圈,對酒肆老板殷勤的設幾布酒,不加理會直直的朝著孟蝶二人走來。

隨即酒肆的一些客人匆忙離開,留下的都是些配刀的俠士,興趣盎然的瞧了過來。

此人毫不客氣的就坐在孟蝶幾旁,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孟蝶,雙眼放光透著輕挑之色,孟蝶泰然自若,華側是瞪大著雙眼,雙手放在劍上。

隻聽青年男子喜悅言道:

“小兒麵如桃花有傾國之色,吾甚是喜愛,不知可入吾帳下與吾燕好?”

孟蝶聽言一陣咳嗽,像是被酒水所嗆,又像是因此話而受驚嚇,華卻是提劍竄起,怒目以對,而此人身後的護衛也都唰唰的拔出了長劍。

場麵頓時劍拔駑張。

孟蝶還不知自己的長相有這等出色,可令人當場示愛,她知道這個時代社會風氣開放,眾多達官貴人好男色,且都有養孌童的習慣,但這種斷臂之事一般都於私下進行,實在上不了台麵,卻不想此人卻如此毫無忌諱。

孟蝶心裏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以這樣的方式被人喜愛,她是萬萬不能接受,況且對方長得也實在是對不起觀眾。而今卻恬恬遇上了這等荒唐之事,孟蝶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瞟了一眼此人,言道:

“吾乃堂堂君子,豈能行那齷齪之事?”

麵對孟蝶的嘲笑此男子先是一愣,有瞬間的怒氣,貌似從來沒人敢如此與他說話,但隨後又恢複了臉色,繼續言道:

“燕好之事,天性使然,何分男女?”

“哦?”孟蝶挑眉道:“若吾不情願呢?”

“哈哈,”這次輪到男子笑了起來,他洋洋得意道:“如此美好之事,小兒何須推遲,吾乃郡守之子代青也,小兒若從,黃金贈之,若不從……”男子的話沒有說完,卻是向身後的劍客瞟了瞟,表情拽得很欠湊。

孟蝶頓時明白,他這是明擺著要搶人呢,好似入他床榻之賓是多麽令人榮幸之事。

在這男女關係方麵她還真的受到太大“驚嚇”,先前麗姬敢在陌生男子麵前談與太子閨房之事,後有華當眾向女子表白燕好的企圖,再有這位貴人一來就危脅搶人,行那龍陽之事,真是一個比一個重口味,這是什麽世道?

此刻華走上前來,厲聲言道:

“蝶且無須理會,這等喜好男色本己下作之極,卻還提於幾麵,待吾砍了他,休得在此侮辱眾耳。”說完舉起了長劍但卻立馬被那四名護衛圍困在中間,動彈不得。

眼看一場廝殺就要拉開,酒肆的其他劍客也都有些蠢蠢欲動,暗忖,這位華服男子實在無理,燕好乃兩情兩悅,怎能以勢壓人,若動起手來定要助那小兒一臂之力。

戰國的遊俠劍客頗有扶危濟出、厚施薄望,輕命重氣、貴交尚信之風格。

孟蝶見之哈哈大笑起來,她起身按回華的長劍,朝著代青眨了眨眼,頓時令他心蕩神怡。

孟蝶言道:

“子為士,乃貴人,能與之相好乃吾之幸事,然,吾不喜龍陽之事,若強行之,有何樂趣,吾也不願拂貴人之體麵,吾有一思,可兩權其美,不知子願意為否?”

“哦?何乃兩權其美?”代青被挑起了興趣。

隻聽孟蝶緩緩而道:

“子可願與吾一賭?子若贏,乃大丈夫也,吾服之,定當從之,若吾贏,還望子拿黃金十鎰贈之。”

賭,這詞在當時並不新鮮,在熱鬧的街市上,常有鬥雞走犬,六博歙鞠者。而這些貴族子弟都是其中高手,所以當代青一聽賭時,似乎正中他的愛好,哈哈大笑起來,毫不猶豫的言道:

“吾願與之相賭。”

孟蝶微微一笑,她的笑容透著一絲詭迷,眾人並未查覺。隻聽她言道:

“吾之賭,一不鬥雞,二不走犬,三不博戲。”

“哦?小兒之賭何為?”

“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