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祭祀宴會(2)

第33章 祭祀宴會(2)

孟蝶整理了衣衫,緩緩起身,動作瀟灑從容,麵色神彩奕奕,她站在大殿中央,麵帶微笑,雙手相疊,拱手於麵前行禮,她的語調抑揚頓挫。

“代姬之舞搖曳曼妙、颯爽英姿,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吾等觀之乃三生有幸也,如今趙魏之戰激烈,代姬居於後苑也心係趙國,雖不能上戰場,卻以鼓勵誌,吾等不如。代姬才情甚佳,為婦之楷模,吾諫言立代姬為夫人,為眾姬之表率矣。”

孟蝶的話令本就安靜的大殿更是鴉雀無聲,代姬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即驚又喜。

代公也是一征,迷惑的瞧著大殿上的少年,他早就聽說了賢士館來了一位年青的三等食客,是獻策太子大敗林胡之人,想不到第一次相見,竟是這樣的情景,他居然直言太子立代姬為夫人,細觀之,又覺得此少年頗為眼熟,垂下眼眸,思索片刻,猛的抬起頭來,此少年正是先日宴會上大讚商鞅之政的小廝。代公手持的酒樽“哐當”一聲掉在了幾上。

眾人紛紛向他看來。

代公尷尬一笑,起身朝著趙雍拱手道:

“下臣失禮了。”然後又朝著孟蝶揖手道:

“多謝賢士一番美意,小女代姬實難入夫人之位。”

“代公謙也。”孟蝶言完朝著趙雍一拜,“還望太子允之。”

此時,殿下眾人嗡嗡而語,大有讚同之意,趙雍不僅勾了勾嘴唇,瞟了一眼孟蝶,朝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代姬之舞令孤大悅,但立夫人一說孤還得思慮。”

麗姬聽言,緊張的心情頓時鬆了鬆,她看著堂下的代姬,眼神露出一絲怨恨。

代姬原本就沒有想過此事,但是當趙雍否決時,心裏還是有小小的失望。她欲起身退出,隻聽趙雍笑言道;

“代姬,此舞是何人所授?孤實為歡喜。”

無意之問,卻是趙雍心裏早有懷疑。

代姬抬頭,暗暗瞧了一眼孟蝶,見著她朝著自己眨了眨眼,示意按前先計劃而行事。

代姬心裏有片刻的矛盾,最終還是言道:

“昔日與林胡交戰之際,妾無意中見著太子練兵,實為震憾,即興而作,難登大雅之堂,讓太子及眾位賢臣見笑了。”

“哦,即興而作?”趙雍挑了挑眉,語氣透著疑惑。

代姬與孟蝶的心為之一跳。

隨後,趙雍輕笑道:

“代姬才情,孤輕看也,乃為孤之過錯,代姬來孤的身邊,與孤共飲此酒共享此宴。”

代姬聽言,臉上一喜,緩緩的起身,姿態優雅的緩步到趙雍身後,與麗姬並排而坐。

麗姬此刻心情鬱悶,臉色難看,像是有股悶氣發泄不出。

她的神態被孟蝶看在眼裏,有種“奸計得逞”的喜悅,暗忖道:趙雍呀趙雍,你雖身具高位,為人霸氣高傲,奸詐狡猾,可人總會有弱點,權財色你都占你,權是你的根本,我沒能力弱之,也不敢動之,而財與色,嗬嗬,我總能攪和之。

孟蝶也弓身退下,在幾旁連飲兩樽酒,又在考慮著她的下一步計劃。

大殿上恢複了先前的熱鬧,舞妓們翩翩而入,絲竹聲起。

眾賢士又開始了‘辯論賽’,直到麵紅耳赤都不罷休。

孟蝶覺得有些頭暈,胸口發悶,想著是興奮過頭,多貪了幾懷,暗忖,前世喝個幾瓶紅酒都沒問題,這才幾杯就招架不住了?於是出了大殿,漫步在回廊裏,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卻不想被冷風一吹,頭更加的暈沉。

彎月如勾,格外明亮,孟蝶靠在木梁上瞧著出了神。

這時遠處傳來一些腳步聲,還有女子的嘻笑聲,孟蝶趕緊避到黑暗處,不想與這些鶯鶯燕燕照麵。

眾貴女在離她不遠處停了下來,站在回廊上聊天,原來也是因為大殿悶熱而出來透氣。

孟蝶處於黑暗處,正好把這些貴女窺視一番,隻見她們姿態各異,妖妖嬈嬈,卻也身材高挑而健碩,就連代姬其實也是個高大的女子,孟蝶一直不明白,後來才得知這些女子都有胡人的血統。

代郡地處邊界,與胡人雖長期戰爭,卻也互通多年。

隻聽一女言道:

“代姬因太子而舞,貴為郡守之女,去做那下等之事,恥也。”

眾女符合。

另一女言道:

“然,那麗姬身份卑賤卻受太子之寵,代姬所作無非爭寵矣。”

“即使受寵也終究為妾。代姬何須擔心,麗姬之身份不如。”一女不屑的口聞。

“若是有了大子,自是母憑子貴。”一女又道。

“如此,吾等進了太子府又有何用?”

眾女突然不言語,各自歎氣,像是為自己的命運,孟蝶不由得搖了搖頭,在她們眼裏婚姻倒底是什麽?僅是為了生個兒子,得到權力,家族有光?她突然覺得趙雍其實挺可憐,眾多愛幕她的女子有幾份真?或許在這些女子當中根本不知何為愛?她們所處的環境所受的教導無非家族權利而己。

孟蝶悄然的從回廊的另一邊走回了大殿,此刻殿上己少了不少人,賢士都己退席,連趙雍與兩姬也不見了蹤影,或許是主子離去,一些貴族少年與眾舞女肆無忌憚追逐打鬧,場麵有些淫亂,孟蝶不由得紅著臉急急退出。

在賢士館的門口卻被樓園堵住了去路,嚇了她一跳。

樓園木著一張臉,似是等久了頗有些不耐煩:

“小兒,主公叫你。”

孟蝶聽言心裏很不爽,這家夥太沒禮貌,和他主子一樣。孟蝶斜眼一瞟,冷言道:

“吾乃太子府食客,汝一個小小侍衛,豈敢無理?難道這是太子對待賢士的禮數?吾乃孟蝶也,豈能呼之小兒?”

“你?”樓園頓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手放在了劍上,怒目以對。

瞧著他那憋氣的樣,孟蝶哈哈的大笑起來,料想此人不敢對他動武,就算動武她也不怕,此人甚是可惡,等空出手來一定好好收拾一番。

孟蝶衣袖一甩,步子有些蹣跚的向著太子寢宮而去。樓園瞧著,不僅皺了皺眉。

然而行走兩步,孟蝶突然停了下來,思索著,此刻趙雍應該與代姬共度良宵,叫我又是為何?

於是孟蝶轉過身來,又換了一幅笑容對著樓園言道:

“不知太子叫吾何事?”

孟蝶變臉同樣比變天還快。

“哼!”樓園白了她一眼,雙手抱胸,誓死不開口。孟蝶斂回笑容,剮了他一眼,又繼續前行。

來到太子住所,樓園不知什麽時候就不見了蹤影,整個回廊上陰森森,雖然兩邊站有鐵甲武士,卻更增加了“恐怖”的氣氛。

孟蝶一路穿過回廊,頭越來越沉,心裏對於趙雍的招見十會不滿。在一座拱橋上,終於見著一身白袍的太子負手而立,又在裝酷發呆。

此刻彎月就掛在他的頭上,讓他有點像武俠小說裏的大俠,又像是滿腹經綸的詩仙正在月下吟詩做對。

孟蝶緩緩走向拱橋,離他三步之遠站住,拱手言道:

“太子喚孟蝶何事?”

孟蝶?她自稱孟蝶?趙雍皺了下眉頭,對呀,這個小兒己經入士,有資格擁有姓名,不過,這個名字聽著甚為古怪,趙雍很不習慣。

他心有不悅,微微轉頭,瞧著離他三步之遠的小兒,十分恭敬的立於一側,表情平靜,神態不卑不坑,但身子卻有些左右搖晃,頗有些醉態,心裏又是一陣氣惱,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但似乎她的膽子一向很大。

趙雍突然很懷念她以前那幅小人姿態,雖然他知道,那是裝的。

趙雍麵無表情的言道:

“小兒膽大也。”

孟蝶微微抬眸,不明白此話何意。

隻聽他又言:

“小兒與代姬來往密切不知為何?”

孟蝶迷惑的抬起頭來,暗忖,他怎麽知道,每次與代姬相見都是小心了再小心,並且還有代姬的奴仆給予把風,他是從何得知?難道是他的胡亂猜測?或是在大殿上自己露出了什麽破綻?

見著孟蝶的表情,分明就是不打自招,趙雍冷笑出聲:

“小兒與代姬相見三次,書信數次,可是實事?孤麾下賢士無一不在孤的掌握之中,小兒豈能逃脫。”

孟蝶聽之,在殿上的那份得意,想看趙雍笑話的心情突然消失無蹤,但轉眼又想,他知道我與代姬來往又能如何?他還能猜出我的心思不成?

於是孟蝶又表現出十分鎮定,言道:

“小人與代姬巧遇,見其倚欄獨淚,暗自情傷,憐惜姬雖為人婦,卻失寵於夫,代姬對太子情深綿綿,小人感動,於是稍作安慰。”

這次孟蝶以小人自稱,她善於查顏觀色,深知趙雍此刻心情不佳,於是一言一行,都頗為小心。

“稍作安慰?”趙雍對此話嗤之以鼻,“代姬殿上所舞可是汝之安排?”

“正是!”孟蝶知道此事瞞不了太久,於是幹脆承認。

“哼!小兒真乃大才也。”趙雍又拿出了他一慣的嘲弄,“孤知小兒心係複仇,卻不知對孤後苑瑣事也如此上心,是為何意?”

“小人隻是憐惜代姬,並無其意。”孟蝶明顯有些心慌,卻仍舊假裝鎮定。

“是嗎?”趙雍朝著孟蝶走了兩步,直來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瞧著她,目光幽暗深遂。

孟蝶心裏一緊,隻覺沉重的壓迫感襲來,頭似千斤重,大腦也一片漿糊,沒了思考能力。

為什麽每次在妖孽麵前都會反映笨拙,他的氣場太強。

隻聽趙雍又道:

“如此在意孤後苑之事,莫非也想入住後苑,成孤之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