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欺淩之恥
黃元城，葉家地牢。
一名少年靜躺在陰潮破爛的草席上。
他全身染血，狼狽不堪。
四肢的關節更是被密集的鋼針貫穿。
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和喘息聲，甚至不能確定，他還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指尖微動，再一次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陣陣腐臭，背脊處的酸痛讓他艱難地挪動身體。
“呃……”
微弱的痛吟，少年雙眸無光，無力的望了眼四周。
石塊堆積的牆壁，暗無天日，連一絲光亮都不曾有。
綿密潮濕的環境下，他看了眼全身已經發膿腫脹的傷口，雙眸再度失焦。
少年名叫淩蕭，自小便沒見過父親，和母親隱居在黃元城外的竹林中。
母親是一位修行者，她除了教導淩蕭讀書識字之外，還會引導淩蕭修行。
日子雖然平淡，卻也溫馨。
可
一年前，自己的母親突然出走，僅留下淩蕭一人和一枚銀戒。
年僅十四歲的淩蕭，自此一蹶不振。
他不明白母親為什麽要將自己拋棄。
唯一的親人無端消失，徹底擊垮了淩蕭的內心，他開始整日酗酒，和城內的乞丐廝混在一起，以討飯為生。
想到這，淩蕭眼中隱有淚光劃過，不免的苦澀一笑。
“我自擬放浪形骸，逃避現實過往，如今卻淪為階下之囚，受盡屈辱。”淩蕭無力的搖了搖頭。
回想那日
淩蕭酒後與黃元城中葉家長老之孫葉十發生衝突，被對方及幾名隨從狠狠地收拾一了頓，並搶走了母親留下的銀戒。
淩蕭竭力反抗
卻又被葉十叫來葉家巡查隊，以酒後鬧事為由，關入地牢。
之後的事情便不言而喻，淩蕭在地牢中備受折磨，落得這般慘狀。
“嘖嘖嘖，今天醒得挺早啊。”
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知何時，牢籠之外出現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
他身高六尺，一襲綠袍錦衣，麵容姣好，唇角處更是掛著一抹淡然的淺笑。
此人正是葉十，而他身後兩側，跟著兩名年齡稍長的弟子。
兩人垂首弓腰，滿臉的畏懼之色。
淩蕭雙手緊攥，冰冷的麵龐上難掩怒意，葉十雖然與自己年齡相仿，卻格外的凶殘暴戾。
一個月的時間，自己四肢的經絡被全部挑斷，各個關節處更是被刺入了無數鋼針，夜以繼日地承受著鑽心之痛。
自己的靈脈也被葉天毀掉，一身修為散去，一輩子無法修行。
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嗬……”
葉十冷笑，右手輕揮，一旁的弟子了然，將牢房打開。
葉十掂起另一名弟子手中的酒壇，徑直走入牢房，蹲下身子，左手猛地鎖住淩蕭的咽喉，將他生生拎起。
兩人四目相對，看著淩蕭憤怒的眼神，葉十滿臉的玩味，很是受用。
“嘿，小雜碎，今天我們玩點不一樣的……”
葉十冷笑，神色也變得暴戾乖張。
“你不是喜歡喝酒嗎？這可是我特意為你買的，今天，本少就讓你喝個夠！”
葉十左手猛地製住淩蕭的下顎，強行擠開他的檀口！
酒水傾瀉而下
辛辣的味感瞬間灌滿淩蕭的鼻腔。
“唔，唔……”
淩蕭奮力的掙紮，四肢更是不斷地扭動抽搐，卻用不上分毫氣力。
“哈哈哈哈，喝，快給我喝，哈哈哈哈……”
葉十的麵容越發扭曲。
看著掙紮的淩蕭，他升起一股癲狂的興奮，放肆的笑聲在地牢中不斷回**。
左手的勁力失控，直接捏碎了淩蕭的下顎。
片刻之後，淩蕭的掙紮聲越來越小，發出無力的呻吟。
葉十眼眸微凝，頗為無趣的將淩蕭扔至一旁。
淩蕭被摔倒在地，不斷幹咳，鼻腔和口中不斷地噴出淋漓的鮮血和酒水的混合物。
“咳咳……唔，啊……”
淩蕭雙眸渙散，麵容扭曲，在地上不斷地掙紮著蠕動。
就連眼前的意識，都有了一絲模糊。
“你們兩個，去給我好好招呼他。”葉十淺笑。
後方的兩名弟子露出惡心的笑意，齊步上前，握住淩蕭的雙臂，隨後雙手猛地向後一扯。
“呃，啊……”
喑啞的低吼，淩蕭的雙臂上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淩蕭的雙臂，被兩人擰成了一個無比誇張的弧度。
鋼針根根掉落，淋漓的鮮血流淌而下。
兩人麵露凶光，雙手再度用力，淩蕭的臂骨破開血肉，寸寸斷裂。
強烈的痛楚險些讓淩蕭昏死過去，可兩人卻並未罷休，而是鬆開淩蕭已成麻花的雙臂，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踝處。
額前青筋暴起，淩蕭目眥盡裂，此時的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腳踝破碎，直接變成了一灘爛肉，之後又是膝骨、大腿……
片刻，淩蕭全身已無完好之處，身上更是堆滿了觸目驚心的血跡。
他們並未將淩蕭的四肢扯去，而是讓他時時刻刻都感受著非人的屈辱和折磨。
“你們退開！”
葉十喝斥一聲，頓時來了興致。
“小雜種，我要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葉十舉起酒壇，將其中的酒水，直接潑在淩蕭的身上！
“啊！！！”
意識即將昏厥的淩蕭，猛地驚醒！
全身傷口被烈酒侵蝕，如無數小蟲在不斷地啃食。
四肢盡毀，淩蕭在地上不斷地掙紮扭動。
“哈哈哈哈……小雜碎，小爺今天給你準備的好酒如何？”
葉十放肆地大笑，待手中的酒水耗盡之後，右手猛地向下砸去。
碰！
酒壇在淩蕭頭頂破裂，淩蕭的雙眸被血色侵染。
葉十直接抓起了淩蕭頭發，將他生硬的托起。
“小雜碎，這一個月，你取悅小爺，讓我很滿意，隻不過，我們的遊戲好像快要結束了。”葉十撇了撇唇角。
“對了，今天的酒是不是很熟悉？我聽說，你跟城裏那家‘竹青坊’的賣酒女……關係不錯啊。”葉十冷笑道。
聞言
淩蕭本欲渙散的瞳眸猛地睜大，唇齒和身軀更是在此時不斷顫抖。
“你……你，想做什麽……”
淩蕭雙眸染血，氣息暴戾。
看到淩蕭的反應，葉十甚是滿意。
左手挑釁的扇打著淩蕭的側臉。
“你說，我要幹什麽……畢竟那個賣酒女還真有幾分姿色，嘖嘖嘖……把她抓來好好服侍服侍小爺我，難道不好嗎？”
葉十一陣奸笑，似是聯想到了一些畫麵，臉上盡是享受的快感。
“我，警，告你……別！動！她！”
淩蕭陰狠的盯著眼前的葉十，一字一句，皆是憤然。
殘破的身體不斷地猙獰，卻又被葉十一腳踹飛。
“嗬，我不僅要動她，我還要你親眼看著那小娘皮，在我的**欲吟求歡，你能把我怎麽樣？”
葉十不斷譏笑。
“葉十……我，要，殺，了……你！”
淩蕭趴伏在地，牙關緊咬，唇邊已經滲出血痕，強烈的怒火已經徹底將他吞噬。
葉十所說的賣酒女，是淩蕭在這昏暗世界的唯一救贖。
當淩蕭第一次去那裏買酒，僅是一眼，他便被眼前的少女吸引。
靈動的雙眸和純真的笑意，驅散了母親將自己拋棄的所有陰霾。
她
也是淩蕭心中深藏的秘密，和最柔軟的地方。
“小乞丐不能喝那麽多酒喲。”
這是她給淩蕭說過的第一句話，直至如今，淩蕭仍然記得。
從那天起，淩蕭便隻在她這裏買酒。
為的，也隻是能在附近的街角多待一會兒，看看她忙碌的樣子。
時間一久，淩蕭也從旁人口中得知。
她叫穆兒，家裏並無他人，孤身一人到此，開了家酒坊。
得知了她的身世，淩蕭更加對於這個同病相憐，卻又和自己的頹廢完全相反的女孩，產生了別樣的情愫。
而如今
葉十居然打起了她的主意！
他毀了自己的身體，毀了自己的靈脈，讓自己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如今……
這個惡魔，他又想要奪取自己心中唯一的光亮……
“嘖，知道我為什麽不廢了你下麵嗎？我就是要把她吃幹抹淨，之後再讓她來勾引你這個廢人，我看你到時候，能是什麽反應。”葉十森然一笑。
葉十……
是沒有人性的魔鬼！
沒有繼續理會淩蕭，葉十在臨走之際，從懷中掏出玉瓶，丟給身側的弟子。
“給他敷上，這化屍散能驅除爛肉，我可不想讓這小子就這麽死掉，等我快活夠了，就把這小娘皮賞給你們玩玩。”
言罷，葉十便拂袖離去。
“葉十……你要對她做什麽？！你回來！回來！”
淩蕭目眥盡裂，放肆的咆哮，可換來的卻是葉十不屑的回眸。
“葉十！你有什麽事情衝我來……”
“葉十……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昏暗的地牢之中，不斷地傳來淩蕭喑啞的嘶吼，極怒之下，他的每一聲咆哮都仿佛來自地獄，如囚籠中的野獸在做著最後的死拚！
可這樣的無能狂怒
換來的卻是自己血肉，被藥粉不斷侵蝕的痛楚和刺鼻的腥臭。
“葉，十……此，仇，此，恨……唯映九幽日月，我定要食你血肉，屠你全族，讓你葉家，萬劫不複！”
淩蕭森然的低吼。
此時的他，已毫不在意身上的痛楚，被血色侵染的雙瞳，皆是無盡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