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上有屍斑

我頭疼扶額:“不是撞鬼,是撞妖。”

“妖?”

宋姍姍不可思議地驚訝道:“可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辟邪嗎?你都幹這一行幹了好幾年了,以前也沒什麽髒東西敢靠近你啊!”

接著又問:“什麽妖,這麽厲害?你沒去找大師幫你算算?”

我欲哭無淚道:“算了,妖已經死了。”

宋姍姍聽我這麽回答,臉色頓時好了大半截。

“哎呦嚇死我了,我以為那東西除了在你睡覺的時候纏著你以外,又白天現身嚇唬你了呢!”

拍拍我肩膀,宋姍姍安慰我:“既然已經死了,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好了好了沒事了,妖死了就行。”

我牙齒打顫的直抽涼氣,默默從身後拿出了手機:“妖死了,我好像,也死了。”

宋姍姍放輕鬆的神色在瞧見我手機上那張放大的網絡圖片後,霎時又黑了回去。

緊張地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纖纖玉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把我的胳膊也扯過去些,兩者一對比,把她都給嚇得手上一抖差點把我手機給丟出去了。

“怎麽回事!你身上怎麽會有屍斑,到底是什麽情況,你不會已經死了吧!”宋姍姍花容失色地把手機還給我。

我頭腦發懵地收回胳膊,放好手機,反應遲鈍的長話短說:

“你記不記得我去中心公園的情人橋上見謝嘉楠的那晚?

其實那晚我就已經被謝嘉楠推進深水湖裏淹死了。

是我夢裏的那隻妖把我從湖水裏撈出來的,讓我變成現在這樣的。

後來我去凶宅試睡,那隻妖和我結了靈契,那契是生死契,生死契同生死,我之前不知道這回事。

我把那妖當成髒東西了,就聽了華山腳下看事的劉大師話,用一枚法器在夢裏把那妖怪捅死了……

我把刀子捅進他身體以後,他才告訴我這些事的。

他罵完我以後就當著我的麵爆炸了,等我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床尾的地上就隻剩下來一灘血。

而他死了以後,我身上的青斑開始變紅變紫。

我甚至都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剛才我試著吃了一顆檸檬,一點滋味都沒有。

而且我喝了兩壺水,肚子都撐大了,就是不能上廁所……”

宋姍姍的眼神越來越惶恐了,再次一把抓住我的僵硬手指:“沒有知覺,身體內髒功能不能自動運轉,染染你別嚇我……

去醫院,對!去醫院,走,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搶救!”

我牽住她搖頭拚命阻止:“晚了姍姍,我已經死了!

應該是那個男人用妖法讓我暫時能像個活死人一樣生存在太陽光下,現在他死了,我的身體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腐爛。

你現在帶我去醫院,醫生一定會把我送到火葬場燒掉的!”

宋姍姍急得說話都結巴了:“那、那怎麽辦!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就這樣死我眼前!

說、說好的要一起相伴到老,等退休了一起跳廣場舞,你、你可不能比我先死,還先死這麽多年啊!”

我也開始絕望了,瞧了眼身上屍斑特征越來越明顯的情況,思紂再三,萬念俱滅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塞進姍姍手裏。

“這裏麵是我這個月的全部收益,也是我的全部積蓄。

等我死了,你記得把這張銀行卡寄給我鄉下的婆婆,她需要這筆錢治病!

我這裏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了,我死後,你要是想留著做緬懷,就都拿走吧,要是覺得晦氣,就把它們賣掉,或者燒掉也行。

姍姍,這輩子能和你做朋友真好!”

最後再任性地緊緊抱住她一次,我眼角潮濕地哽咽道:“說好了要陪你去很多地方旅遊,現在我做不到了。

不過還是得感謝老天爺,感謝那個救我一命的妖怪,能讓我在離開之前還能和你好好告個別。”

鼻子發酸卻愣是流不出一滴眼淚了,我後悔不已地趴在宋姍姍肩上,“是我太蠢了,我就不應該殺了他。

是我自己害死了我自己,他是無辜的……”

一想到他被我一刀捅破心髒時的憤怒絕望眼神,我就無法原諒自己。

他是被我害死的,所以我死了,應該也算是給他償命了吧。

宋姍姍僵著身子讓我摟了很久很久。

忽然把我從懷裏推出來,她保持冷靜地紅著眼提醒我:

“染染,你有華山那位劉大師的聯係方式嗎?我們再問問她!你現在既然沒有死透,那就還有機會找到生門。”

雙手捧住我的臉,她眼神堅定地和我說:“染染,不到最後時刻,我不會放棄你,我也不允許你放棄你自己!

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你就算是變成骨頭架子,我也養著你!”

一句話感動得我鼻頭又酸了,我眨巴眨巴潮濕的眼睛,還是沒能擠出淚珠子,好像身體裏的水分也越來越少了。

我聽了她的話,點點頭,慌忙拿出手機撥打我那位同行的電話。

我沒有那位劉大師的聯係方式,我也不確定劉大師那種人會不會用手機。

我那位同行與劉大師熟,他們之間好像還有什麽親戚關係在,找他或許能要到最快聯係到劉大師的方法。

電話撥打出去,鈴聲響起後便是漫長的等待。

半分鍾後,電話那頭終於接通了,我火急火燎地問起了劉大師的事,可接下來男人沉聲回答的那句話,卻頃刻將我打入了無盡黑暗——

“你找她找遲了,她老人家現在已經過世了。”

“過世!”

突如其來的答案讓我感到一陣窒息,我不敢相信地追問下去:“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會過世!明明我昨天才見過她……”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很久。

“三姑她,是昨天晚上過世的,昨晚華山腳下下了大雨,三姑半夜出門往田間去。

也不知道是要去幹什麽,正好一道雷劈下來,劈中了她,她倒進了積水的麥田裏,淹死了。

我也是今天一早才收到消息的,現在已經在去她那的公交車上了。

怎麽,你昨天找她看事了?是昨天看的事,沒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