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可真行啊
麵對店小二的質問,江離瞬間傻了眼。
他一臉懵逼,心情從未如此複雜,這店小二真是好重的心機!先是假裝拿錢往店裏走,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去銀麵軍西營裏報了官
怎麽,窮酸道士身上就不能有個幾千兩銀子嗎?!
偏見!
天大的偏見!
可惜,就算江離這樣認為,銀麵軍肯定也不會這麽想。
果不其然,下一秒,幾個銀麵衛兵圍了上來,根本不聽江離的任何辯解,不由分說,就要把他綁起來。
大庭廣眾之下,江離自然不能開鋒神筆,也不能再把臨澤令拿出來裝逼,畢竟此事已經被店小二鬧到了報官的程度,如果再拿清澤道人來說事,隻會更加引人側目,招來口舌。
因此,江離隻好束手就擒,另做打算。
江離深感荒謬,無奈地淺笑一聲。
要說上元燈節之時,他置身潛入長安坊偷取帝京輿圖,在蔡倫的狗鼻子下,他都能全身而退,銀麵軍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他這一號人物。
沒想到今天就在街邊茶攤喝個茶,結果栽在了一個店小二的手裏,如今居然就要被銀麵軍綁回去了。
命運啊......真是妙不可言。
就這樣,江離前腳還在路邊喝茶,後腳就踏進了銀麵軍西營的大牢。
穿越進小說之後,江離曾設想過無數中坐牢的理由,比如在賭坊搶錢、在青樓白嫖、在宮裏打人......誰知道,他第一次坐牢,竟然來得這麽詭異,這麽突然。
他掃視這牢房的樣子,一塊狹小的地方,鋪滿了破碎的幹草,上麵甚至還有幹涸的血跡,臭氣熏天。
此外,一張滿是破洞的白布就是床,一塊曆盡滄桑的木板就是桌,整個牢房裏最有價值的,便是那困住犯人的鐵柱鐵鎖......
江離學著古裝劇裏的那些個典型的犯人,雙手抓著鐵柱,朝著外麵大喊。
“官爺!我是冤枉的!”
果然,屁用沒有。
像這樣的話,這裏的獄卒一天估計能聽到幾百次,自然當做了耳旁風。
又過了快一個時辰,到了放飯的時候,獄卒通過鐵門下一個狹小的口,推進了一碗饅頭,趁此機會,江離連忙和獄卒拉起了關係。
“官爺官爺,貧道可是認識你們銀麵軍的範指揮使!”
“笑話,”獄卒對江離不屑一顧,“這帝京城西邊,誰不認識我們指揮使!”
“誒誒,貧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和你們範指揮使有些交情,隻要”
“得了吧!你一個偷錢的道士,還敢跟我們指揮使攀關係,癡人說夢呢!”
獄卒搖了搖頭,覺得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道士甚是可悲。
“你還是先把飯吃了吧,等待會兒把你一審問,把那幾千兩的失主找出來,嗬嗬,到時候才有你受的......”
“審......審問?”江離並未看到危險,而是看到了良機。
“敢問獄卒,到時候審問貧道的人,可是範指揮使?”
“嘿,我說你這臭道士,怎麽不依不饒的,我們範指揮使事務繁忙,哪裏有空來牢裏審犯人,就算你偷的銀票數目不小,也頂多是由副指揮使來審,你啊,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獄卒一走,江離便一屁股坐在了矮木桌上,陷入了思考。
如今牢房裏隻有他一人,他可以用鏽筆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去,可此事頗有風險,如果銀麵軍發現到手的道士插翅飛了,定會認定他是一個妖道,此後他在帝京行醫,便會多出銀麵軍的層層阻礙。
這時,另一個獄卒走了過來,一聲不吭地為江離打開了牢房的門。
江離抬起頭,眼睛一亮,以為發生了神跡。
就像很多裏的男主一樣,就算置身牢房,坐著不動,外麵想救他的人排起長龍。
那這個獄卒,到底是奔原軍府、還是穿山軍府、或者是鳳尾樓的手筆呢?
“看啥呢!還不給老子起來!馬上到堂上受審!”
很好,是江離癡心妄想了。
他依舊沒有擺脫一個苦逼男主的人設。
半刻鍾後,江離已經被壓到了審訊司的大堂上,一抬頭,隻見對麵一把黑木椅子,上麵坐著一個白臉官爺,他一身整潔的銀紋官服,卻不可一世地翹著二郎腿,正往嘴裏喂著......好像是櫻桃。
此人便是銀麵軍西營的副指揮使,章越。
可他一開口,卻是無比綿長細軟的聲音。
沒錯,江離想起來了,他給此人的設定是一個宦官,自小盡了身,被送進宮中,一雙笨手,在宮中犯了不少錯,挨了不少打......
直到他十六歲的那年,宮中太後丟失了一隻先皇所贈的珠釵,遍尋無果,而他憑借著天生的偵查能力,找出了偷竊的宮女,大難當前,這宮女自是死不認罪。
這時,他又毛遂之前,前去審問犯人,具體的過程沒人知道,隻是聽說,當時審完以後,現場未曾留下絲毫血跡,但那宮女被處斬的時候,已經是廢人一個了。
此後,在太後的提議下,永帝破例將他送入了銀麵軍西營,主要負責審查之事。
江離隻是設定了此人心狠手辣,誰知竟然會辣到自己身上。
驚恐之下,江離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這時,章越拿著櫻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轉過頭,望向了江離,眼中似邪似媚。
“怎麽,你也想嚐嚐這櫻桃?”
接著,他放下了櫻桃,坐正了身子。
“道士,咱家可沒那麽多時間陪你周旋,你直說吧,你身上這幾千兩銀票是從哪兒來的。”
“是......是別人贈與貧道的!”
“嗬嗬嗬嗬......你可真行啊......”章越發出陰嗖嗖的笑聲,“送幾兩碎銀倒是不足為奇,送幾千兩銀票......道士,你是覺得咱家是傻子嗎?”
“大人,確實如此!是穿山軍府的二夫人念在貧道行醫有功,特意送給貧道幾千兩銀票,拿回去修繕道觀的!”
“喲,你還真會編故事呢,你以為,拿著穿山軍府的名頭,就能壓住咱家一頭嗎?”
章越笑嗬嗬地站起身來,走向旁邊的木桌,他伸出手,緩緩展開了桌上的布軸。
“嗬嗬,真是有趣兒,這銀針,我還是第一次在道士身上用呢......”
江離瞪大了雙眼。
與此同時,範奎回到了西營,進門之時,他例行詢問了門口的衛兵。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可有送來什麽大案?”
“回指揮使,有一件。”
“說來聽聽。”
“上午您出門不久,在街邊的茶攤那裏,我們抓了一個偷錢的道士,身上居然藏著幾千兩銀票!”
聽到“道士”二字,範奎心中莫名感到一絲不安。
“那道士......是個什麽模樣?”
“屬下隻是看了幾眼,怎麽說,這道士給人感覺毛毛躁躁的,不太像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