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眼熟
“道長,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孫白晨此話一出,惹得江離眼神一顫,雙腳好似生有冰霜,順著身子蔓延而上,直衝天靈蓋,最後在腦中化作清涼和恐懼的波瀾......
“道長?您可是身體不太舒服?”
“哦哦......沒有沒有。”江離活動了下眼睛,回過了神,“孫少爺說和貧道在哪裏見過,可貧道久居山中,連臨澤觀的門都甚少踏出,莫非......少爺是認錯人了?”
“也許吧,隻是道長身上有股......怎麽說......”孫白晨皺起眉頭,捏著下巴,細想起來,“一股莫名的氣質!對,氣質!和我認識的一個人較為接近。”
“孫少爺說的這人是誰?若真如少爺所說,與貧道氣質相近,那貧道與他交個朋友,也是好事一樁。”
聽到這話,孫白晨疑慮的臉色有所緩和。
江離心裏得意一笑,他這一句話,一邊是假裝無辜,借機探聽,一邊是把自己從懷疑中摘出來。
“嗐,道長有所不知,那人是一個異姓少爺,雖與道長氣質相近,但出身怪異,長在野蠻之地,根本不配與道長您這種世外高人來往!”
怪異......野蠻......
江離心裏頗為不滿:他奶奶的,這孫白晨到底暗地裏說了他多少壞話,這樣下去,豈不壞他名聲啊!
於是他決定更進一步,繼續追問
“孫少爺說的......可是奔原軍府的江離少爺?”
孫白晨瞪眼大驚道:“道長怎會知道此人名諱?!”
“哈哈哈......貧道進京,本就是為了去各大府邸問診,自然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帝京官宦家的人員情況,貧道已經爛熟於心。”
“道長不愧是神醫!不僅醫術高明,”
江離得意一笑,“而且啊,在來你們穿山軍府之前,貧道已經走了一趟奔原軍府,他家人少,診起來簡單,貧道便先去他家了。”
“什麽?!道人已經去過奔原軍府了?”
孫白晨神情激動,連忙追問道:“那道人可否告知在下,這江離的身心......可有病症?!”
“這江離少爺啊......”
江離舒了一口氣,緩緩開口,孫白晨聚精會神地聽著。
“要說他的外在,眼睛炯炯有神,四肢強壯有力,走路沉穩矯健,吃飯如狼似虎,說話鏗鏘有力,做事生龍活虎......一個字總結,就是帥!不僅僅是帥,而是非常之帥,連我一個道士都覺得帥!真是一個奇人哪......”
孫白晨:“......”
他還不死心,繼續追問道:“道長,那這江離可有心病。”
“嗐,別提了!這江離少爺的心裏,可是不得了啊......”
江離擺擺手,歎了口氣。
孫白晨喜出望外,以為江離已經染上心魔,不料道士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人失語。
隻見江離望著夜空中的群星,娓娓道來。
“當時貧道窺探他的內心,哇,從未見過內心如此澄澈之人!既無陰謀,也無暗算,可謂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如同山間流淌的清泉,春蠶吐出的新絲......”
“道長!停一停!”
孫白晨實在無法忍受有人在他麵前給江離吹逼,於是一揮手,讓江離的嘴停了下來。
“在下有些累了,想回房歇息,道長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無妨,你回去便是,貧道也是突然有感而發。”
“那道長早點歇息,在下先走了。”
看著孫白晨轉過身去,江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件他尚未確認的事情。
“孫少爺!”
孫白晨聽到喊聲,回過頭,“道長有何吩咐?”
“沒什麽,貧道隻是想起,準備下山問診的時候,貧道曾查探過帝京各府的情況,記得孫少爺身邊有一個侍衛,好像是叫......鄭仁?”
“啊,道長有所不知,這侍衛去年犯了大罪,已被我家亂棍打了半死,扔到亂葬崗去了。”
江離吐出一口氣,安下心來。
看來情節並未因他產生變動,原文裏,鄭仁確實死在了亂葬崗裏。
......
告別江離之後,孫白晨並未回房,而是借著夜色走進了書房。
書房裏燈火通明,孫炳躺在椅子上麵,見孫白晨走進來,便挺起身子,仿佛一直在等著他。
隻見孫炳一改平日溫和的神色,臉上陰森可怖。
原來孫白晨天生的陰臉,是他們父子一脈相承。
“晨兒,為父看你白天的時候,就對這道士有所懷疑了,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何了吧?”
“父親,孩兒隻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算這道士真是臨澤觀的人,孩兒也懷疑他另有所圖。”
“你懷疑得不錯,其實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也覺得他動機不純。臨澤觀的道人來帝京辦事之時,我曾見過幾次,個個孤高自傲,不問世事,而今天這道士,仿佛空有其表,說話辦事的風格,和臨澤觀人相差甚遠......”
“父親既然已經發現了端倪,為何不一早把他亂棍趕出去?”
“唉,孩子,你還是年輕,若他真是清澤道人所派之人,我們還是得小心對待......”
“父親,清澤道人雖然是永帝的兄長,但他早已不問朝事,手裏也沒握有實權,父親為何把這老頭放在眼裏?就連老皇帝您不是也——”
“住口!”孫炳一拍桌子,怒視著孫白晨,“這幾年,你還是不懂低頭做人的道理,簡直毫無長進!”
“孩兒知錯了!”孫白晨跪了下來,一頭磕了下去。
“孩子,你一定要記住,為父的大計,籌謀多年,絕不容忍任何差錯!此時,你對皇室低聲下氣,有求必應。再過一年,我們整個孫家,將會揚眉吐氣,留名青史!”
“孩兒謹遵父親教誨!”
孫炳冷靜了下來,走上前去,親手把孫白晨扶了起來。
“孩子,起來吧,今天晚上還有一件事情,要你親自去做。”
......
深夜,穿山軍府,客房。
孫白晨輕輕推開客房的門,見江離正在昏睡,暫時安下心來。
他接著白茫茫的月光,睜大雙眼,急切搜尋著江離攜帶的行李。
“大膽狗賊!吾乃中州奔原股份有限公司的少當家!你竟敢來我們公司偷玉璽!”
孫白晨嚇出一身冷汗,偷偷轉頭一瞧,隻見江離還在夢境之中,想必在說夢話。
不過這夢話......怎麽聽起來這麽奇怪?
於是,在江離怪異的夢話之下,孫白晨著手搜尋起來。
“兄弟,聽哥一句勸,別盯著織海閣的股票了,最近玉石市場需求旺盛,還是買青玉坊的股票為好......”
“啥?你賠得褲衩都沒了?那你可以來我們臨澤觀,我們這裏缺一個人修空調......”
“下一站,帝京西路,可換乘三號線,The next station is Dijing Xilu,the interchange with Line3......”
“甘泉,你瞄準一點,這把應該能吃雞了......哎喲臥槽,你這蠢逼到底會不會玩兒啊?!”
......
江離的夢話並未幹擾到孫白晨,反而遮掩了他翻尋東西的聲音。
一番搜尋以後,孫白晨終於摸到了江離剩下的那幾瓶神藥,他微微一笑,準備功成身退。
“孫白晨!”
聽到自己的名字,孫白晨渾身一震,差點把藥瓶掉在地上。
他緩緩轉過頭,果然是江離說的夢話。
隻見江離四仰八叉躺在**,咂著嘴,緩緩磨出下一句話。
“孫白晨......早知如此......老子當初就該把你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