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屁過留痕

就這樣,在上元燈節之前,江離就把帝京輿圖偷到了手。

至於上元節當天的計劃,江離並不在其中。

之所以還要讓曳影和木成舟進行計劃,也是為了完成密報上的信息,如果到時候長明坊內不曾出亂,蔡倫和任川為絕隱患,也許會去西市刨根問底。

所以就算江離已經輿圖到手,也要在上元燈節演上這一出,不僅要演,還要銀麵軍以為自己占得先機,最終讓他們抓獲凶手!

至於這凶手......江離想來想去,心裏隻有一個人選。

江離坐在**一笑,這時候,長明坊那邊估計是一出好戲。

這不,長明坊內,無名院中,上元佳節的美麗夜空之下,孫白晨和蔡倫二人大眼瞪小眼。

“你是......穿山軍府的孫白晨?!”

孫白晨看到對方咄咄逼人,語氣凶狠,於是拚盡全力掙脫開來,出於逃生本能,忍著腹部的劇痛從地上爬起,接著踮著腳尖,騰空而起。

不料,蔡倫仿佛是有所預判,竟然先他一步飛了上去,一腳踩在他的肩上,再一腳向下,施以重壓。

孫白晨的肩膀不堪重負,疼痛欲裂,隻聽他痛喊一聲,直直往下栽到了地上,躺倒在一塵不染的青石板上,捂著肩膀,痛得臉上就要撕裂一般。

蔡倫落地後,見孫白晨已經倒地,再起不能,於是

“孫少爺,你逃又有何用?本將軍進京任職已滿七年,帝京城中的官家子弟,十個我也認識八個,被我親手送進官清寺的也不少,你的臉,我自然認得。就算你跑了,本將軍持令前去穿山軍府將你抓捕,又有何難?”

在蔡倫威逼之下,孫白晨反倒憤恨交加,他刀削一般的臉上,既無恐懼之意,又無悔改之心,而是惡狠狠地看著蔡倫那張得意的臉。

“蔡倫!你一張狗嘴!不知所雲!”孫白晨突然破口大罵,“本少爺一沒偷、二沒搶、三沒殺人,你一上來便將我暴打一頓!還胡言亂語,口口聲聲要汙我清白,我看,該進官清寺大牢的人是你!”

“嗬嗬,清白?”蔡倫笑了,“孫少爺,事到如今,你還想要清白,你可知,擅闖銀麵軍禁地......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銀麵軍......禁地?”孫白晨更是不知所雲。

蔡倫看見他疑惑的樣子,更是嗤笑一聲。

“嘁,孫少爺,你還裝呢?你的宏圖大計,全都在我們銀麵軍的掌握之中,不然你以為我這長明坊這麽好進?要不是本將軍特意調走了院中護衛,哪還輪得到你這小賊進來偷東西?!”

“偷......偷東西?”

聽到這三個字,孫白晨的疑惑漸漸變為鄙夷,最後又化作滿腔的憤怒,緊接著破口而出!

“天大的笑話!我家穿山軍府,立於亂世,數年前交戰憂山軍,七戰七勝,功績無數!要封賞有封賞,要財產有財產!城內有商鋪數十,城外有良田數百,我堂堂穿山軍府的少爺,居然會來你這破爛軍府偷竊?”

聽著孫白晨吹逼,蔡倫一臉冷漠地回應道:“可你不是來了嗎?”

就這一句話,便讓孫白晨無語了。

他調整呼吸,冷靜下來。

“蔡倫將軍,都是官家的人,我們講講理,你告我偷竊,可本少爺兩手空空,偷了你何物?難道是你吐出來的真氣嗎?”

“本將軍沒說你偷,而是說你意圖偷竊。”

這句話,若是聽陌生人所說,孫白晨頂多覺得那人是個潑皮無賴,可是啊,這句話,居然是從當今銀麵軍首領嘴裏說出來的!

“人才啊!”

孫白晨仰天長嘯:“這帝京中,居然有如此人才啊!”

蔡倫對孫白晨的呼嘯毫不關心,兀自說著他自己的正事。

“總之,孫少爺,本府收到密報,說今晚有人到長明坊行竊,如今你自投羅網,就隨本將軍走一趟唄?”

聽到“密報”二字,孫白晨睜大了眼睛。

“密報......”

隻見他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索著,最終拿出一張字條。

“我這裏......也有份密報!”

蔡倫拿起孫白晨手中的字條,手指搓動,將其展開。

【上元燈節,亮燈一個時辰後,長明坊,事關二皇子。】

蔡倫大吃一驚。

“你竟然是二皇子的人!”

孫白晨:“......”

“蔡倫將軍,搞清楚重點啊!”

此刻孫白晨已身心俱疲。

“我是說,我們都被誰給耍了!”

突然,蔡倫愣住了,他的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東西。

這東西不是物品,不是聲音,而是一種味道......

“孫少爺,你暫且回府吧,改日我會親自登門賠罪。”

莫名被引來長明坊,挨了一頓打,孫白晨再也不想摻和這事,聽到蔡倫一鬆口,他便火速離開。

而蔡倫傻站在空地上,眼前是空空的庭院,頭頂是泛紅的夜空,耳邊是眾人的喧鬧聲。

這些他全都感受不到,因為他正在挖掘記憶之中。

半刻鍾後,任川背著弓從夜空中降下,停在了蔡倫的麵前。

下一秒,他立即跪地請罪。

“卑職無能,讓那賊人給跑了,請將軍降罪!”

“你且起來說話。”蔡倫語氣平淡,甚至有些木訥,不像是剛剛經過打鬥的樣子。

“將軍......長安坊內,可有賊人潛入?”

“有。”

“是誰?!”

“穿山軍府的孫白晨。”

“居然是他?!他身為穿山軍府的少爺,居然來長明坊偷竊?!”

“不是,他是來給二皇子辦事。”

“二......二殿下!難道......我在東郊交手的八境高手,就是二殿下身邊的燈鬼?!”

想起那支擦過他腦袋的箭,任川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那這孫白晨,是否已被押回府中?”

“沒有,我放他走了。”

任川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將軍......為何?!”

“因為不是他。”

“不......不是他?既然他都闖進來了,將軍怎能輕易放人?!要是——”

“別說了!”

蔡倫厲聲一嗬,任川便安靜下來。

“現在,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問你。”

“將軍請問。”

“你這段時日,有沒有去過城東的鳳尾樓?”

“鳳尾樓?將軍,屬下就是在鳳尾樓遇見的賊人!那人甚是狠毒,直接把鳳尾樓——”

“停!我是問,你在今天之前,有沒有去過鳳尾樓?”

任川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蔡倫將軍怎麽就突然問起上青樓的事了呢?

“哦哦......屬下隻是在五年前,剛入京的時候去過一次,但是您一定要相信我!屬下除了辦案,已經五年沒去過了!從來都是兢兢業業,恪守本分,就連——”

“停!快隨我來。”

蔡倫帶著任川往密室趕去,站在密室門前,蔡倫駕輕就熟地解開了九重鐵鎖,遠遠望去,帝京輿圖依舊放置在遠處。

“帝京輿圖安然無恙,可喜可賀。”

蔡倫的臉上卻無半分喜色,“如果那人不是在今夜,而是在昨天就潛入了,並且進去看了幾眼,甚至臨摹了下來呢?”

“將軍,這怎麽可能,昨天我們二人可是就站在這門前啊!”

“沒錯,昨天我們就站在這裏,而且你還放了兩個屁。”

“哎喲,將軍,”任川很是尷尬,“這放屁的事,怎麽還拿出來講呢。”

“因為昨天我站在這裏,聞到的屁裏麵,有相思草的味道。”

“相......相思草!這不是——”

“沒錯,是鳳尾樓的獨家用酒,前兩年,因其後勁太盛,已經不拿來待客了,大概五年前,我曾喝過此酒,喝完以後過了半月,不僅口中,就連放屁也有相思草的味道......”

“將軍的意思是,昨日我們二人在此說話之時,有一個鳳尾樓的人藏在暗處?!”

“不錯,你掌管東營,可知最近鳳尾樓裏,有什麽變故?”

“要說變故,自然是去年,鳳尾樓的前東家孫黑夜在樓裏玩死了。”

“那鳳尾樓轉手給了誰?”

“聽說是奔原軍府家的少爺,好像是叫......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