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調虎離山
“投毒?!”
聽到這兩個字,任川大驚,握緊了手上的弓箭。
多年來,京中少有大規模的投毒案,上一次得要追溯到永帝登基之時了。
“姑娘別急,你可曾看見凶手?!所投何毒?!”
“哎呀官爺!”紅衣女子一把拉住任川的臂膀,無比焦急,“事發突然,管不了這麽多了,官爺速速隨我來!”
於是任川領著僅剩的五人,直往東南方向,穿過人流如織的東市,隨著紅衣女子一路直奔鳳尾樓。
等站在樓前的時候,不論是誰,都能感到樓中的異常,更別說辦案多年的任川。
隻見樓外大街上張燈結彩,人聲鼎沸,鳳尾樓裏卻是一片死氣沉沉,見不到半個人影,聽不見半點人聲。
一行人警惕地踏進大門,小心翼翼地掀起入堂的珠簾。
隻見鳳尾樓裏,眾人皆躺倒在地,有的口吐白沫,像極了中毒之狀。
任川杏眼圓睜,手心都冒出了汗,打濕了弓身。
他上任五年以來,在帝京城中辦案無數,見過街頭橫屍,見過全家滅門,但也從未見過上百人全部倒地的慘狀。
左眼跳吉,右眼跳凶,今日果真有大事!
突然,近處的地上,一名女子緩緩地睜開了眼。
“豔娘......你終於......回來了......”
任川和紅衣女子同時跑了過去,在那女子身前蹲下身來。
“青禾!你感覺怎麽樣?”紅衣女子緊握住她的手,眼神憂慮。
“我......我沒事......”青禾的聲音嘶啞,有氣無力。
接著,青禾費力地轉過頭,半睜著眼睛,看向任川。
“官......官爺,凶手在......曳影姐姐......的房間,速......速去......救人......”
話音剛落,青禾眼睛一閉,脖子一扭,腦袋一歪,又暈了過去。
任川命令五人在樓下查看眾人情況,隨後讓豔娘引路,小心地跨過數名男男女女的身體,直往曳影的房間。
兩人站在曳影的房門前,交換了眼神。
“姑娘,你且留在門外,就算裏麵傳來打鬥聲,你也不可輕舉妄動。”
緊接著,任川輕輕地推開門,側身而入。
隻見屋內雜亂異常,花瓶茶杯碎了一地,茶水打濕了地上的毛毯,珠簾絞成一團亂麻。
最可疑可怖的是,房內桌椅上,利刃劃過的痕跡清晰可見。
任川發揮獵人的視力,透過床簾,遠遠地看見**似乎躺著人。
他緊握著弓箭,輕步走到了床邊,然後舉起弓身,輕輕挑開了白色的床簾。
隻見一名美貌驚人的女子躺在**,全身上下被麻繩捆死,動彈不得,她的嘴上塞有白布,說不出話。
她一見任川,頓時淚眼朦朧,緊接著又連連搖頭,掙紮著想要說點什麽,可她嘴裏塞著白布,隻能發出沉悶的喊聲,
於是任川伸手,取下她口中的白布。
誰知下一秒,她說的話,讓人猝不及防。
“官爺......你的後麵!”
任川飛速轉身,用弓身擋住暗刀的偷襲。
他抬起頭,發現與他對峙之人手持短刃,一身黑衣,帶著黑色麵具,整個人黑成一團。
不用想,這人定是在鳳尾樓裏投毒作亂的凶手!
突然,那黑衣人借刀使力,推開了任川,然後轉身逃向窗邊,嘩的一聲,破窗而出。
任川也從窗內飛出,行於屋簷之上,緊緊地追著黑衣人的身影。
那人雖然穿著黑衣,卻在城中華燈的照耀下,變得更加顯眼。
於是任川借著燈光,連射三箭,不料,每一箭都被他躲了過去。
“好厲害的身法!”
緊接著,那刺客飛過東麵城牆,遁入黑暗之中。
即便如此,也難不倒任川的眼睛,還是獵戶時,他多次在夜間狩獵,經年累月下來,練就了能夠暗中獵物的眼力。
越過東牆後,他便發揮極佳的夜視能力,迅速鎖定了黑衣人的身形,繼續追了上去。
等距離一斤,他又拉起硬弓,射出凶猛一箭。
第一箭,被躲過。
第二箭,被躲過。
第三箭,被躲過。
五箭齊發!
依舊被躲過。
任川不由得在心中罵娘。
“他奶奶的,這逼崽子怎麽這麽會躲!隻要能中一箭,便可要他的小命!”
任川正要繼續拉弓之時,黑衣人竟然縱身向下,在林間停了下來。
於是,任川也緩緩落地,站在林間,與黑衣人對峙著。
“任川大人,在下的任務已經完成,若你放過在下,此事便了,若你想要一戰,在下隨時奉陪。”
黑衣人的聲音低沉渾濁,定是化用內力,用了偽音。
突然,任川居然放下了弓箭。
“哈哈哈哈哈——”
任川突然大笑起來!
緊接著,他收起了笑,換做一張淡然的臉。
“這麽多年過去,你們這些前朝餘孽終於按捺不住了,可是你們今晚,真是露了不少馬腳啊,怎麽,要不要我講給你們聽聽?”
見黑衣人一聲不吭,任川一臉得意,細細講來。
“其一,你毒害了樓中眾人,唯獨留下一名無辜女子,來我這報案。”
“其二,你們的計劃若隻是投毒,事成之後,自然不會留在鳳尾樓內,說明你們投毒別有用意。”
“其三,你明知我是弓箭手,在狹窄的屋內與我作戰,勝算更大,你卻反其道而行之,將我引到空曠的城外。”
“好一出調虎離山之計,不過可惜......最高明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這隻老虎,是故意被你調離山中的,而你們這些餘黨的計劃,全都在銀麵軍的掌控之中。”
任川說完,黑衣人依舊一聲不吭。
“唉......如今為時已晚,”任川歎了口氣,“你們大勢已去,但我看你的樣子,定是想拚死一搏了,那就對不起了。”
他又舉起了弓,拉起了箭,瞄準了黑衣人的心髒。
“按中州律例,前朝餘孽,不可活。”
“你,都會死在我的箭下......”
任川的眼神變得堅毅,仿佛勝券在握。
“而此時此刻,長明坊內,你家的那位主子,自然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