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差錯源於差錯
“清澤道人......失蹤了?”
聞此怪事,江離啞然失色。
因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今天是他第一次來臨澤觀,還是臨時起意而來,
而此前所有章節的劇情,臨澤觀並未參與其中。
此前,唯一與臨澤觀有關聯的,是孫黑夜,可他連清澤道人的麵都沒見上,而且現在已經死了。
況且,臨澤觀地處京郊遠山之上,往來人員唯有皇室,皇室成員大多也還沒出場,邏輯上不可能造成失蹤這件事。
唯一出現在臨澤觀的皇室,是豫王妃和郡主,可她倆和江離一樣,都是今天剛來的!而且,豫王妃和郡主來得比他還晚,肯定不關她倆的事兒。
分析完畢,未有結果。
江離在腦中展開文字的風暴,查看了清澤道人的設定和描寫,也未見任何疏漏。
這就奇了怪了。
按照原文的設定,清澤道人如今應該好好地呆在臨澤觀裏,怎麽會突然失蹤了呢?
無奈之下,江離隻能老老實實地從案件本身下手。
“你師父失蹤多久了?”
“半個月了。此間我一直謊稱師父在閉關,還讓呆瓜嚴查出入人等。”
哈?
呆瓜?
這又是哪位?
怎麽又有他不認識的人出現了?
這臨澤觀的破事還真多。
“呆瓜是誰?”江離被搞得心煩意亂。
“就守門的那個小道士。不過......就連他,今日也不見了蹤跡!”
謔,就是那個武功七境,差點一拳把江離臉都打爛的小道士!
“這小道士你不必擔心,“江離想起小道士猛烈的拳法,無奈一笑,“我與他甚是投緣,已將他接去府上,過幾天就送回來。”
“那少爺,您可願意,救臨澤觀於危難之中?”
“你放心,我自會去查探,在此期間,你依舊按兵不動,該治病治病,該撒謊撒謊,懂了嗎?”
“少爺大恩大德,貧道永生難忘。”甘泉又磕了幾個頭,告別江離。
江離回府已是深夜,木成舟早已在竹園內迎候。
“怎麽樣,小道士醒了嗎?”
“這小道士體質驚奇,剛入府不久就醒了。”
“他竟然未曾吵鬧?”
“吵了,隻是......被沉星胖揍了一頓,又昏過去了。”
我去,沉星這丫頭雖然身懷蠻力,沒想到還能暴打七境拳手?
還真是小瞧她了!
“那今日先歇著吧,等明日他醒了再說。”
那晚江離腦中滿是困惑,就算緊閉雙眼,也難以入眠。
他嚐試著,將清澤道人失蹤的事,和其他情節聯係起來,卻怎麽也連不成一條完整的邏輯線。
細算起來,從穿越、山賊、刺客、王妙姿、孫白晨、曳影、孫黑夜、木成舟、到竹閣事發......
其間,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件事,能和清澤道人的失蹤搭上關係。
況且,前文的差錯都已暴露,查看原文、人設和讀者評論,也未見疑點。
冥冥中,他腦海中反複閃現出一句話。
“差錯,源於差錯。”
“差錯,源於差錯。”
“差錯,源於差錯......”
江離猛地睜開眼,驚人的想法席卷了他的大腦。
沒錯!在如今的世界裏,如果沒有差錯,故事就會按照原文的情節走下去。
那麽換個角度思考,如果發生了差錯,那一定是因為此前發生過了差錯!
也就是說,能否看見邏輯聯係,並不重要!
隻有差錯,才能產生差錯!
如今算來,從他穿越到馬車上,到清澤道人失蹤的這段時間,因差錯產生的人裏麵,周慕楠被遣去了西海,孫黑夜已經死了......
這樣算下來,隻剩下一個人!
這時,屋外雞鳴聲四起,原來天已經亮了。
緊接著是沉星的叩門聲。
“少爺!臨澤觀的那小屁孩兒醒了!”
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後,江離直奔小道士的房間。
見到江離,小道士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是麵如死灰。
不過當沉星一走進來,他立刻嚇得發抖。
江離迫不及待走到床前,直視著小道士的眼睛。
“呆瓜是吧?”
突然,江離雙手一伸,把持住小道士的肩膀,因為激動,他的手也微微發抖。
“昨天的事情,少爺我向你賠禮道歉,不過現在,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問你,事關你師父的安危。”
組織好思緒後,江離開始發問。
“你回想一下,半月前,你守門的時候,來臨澤觀問藥的人裏麵,有沒有不能自證皇室身份的?”
呆瓜一臉不屑,沒有張嘴說話的意思。
但一旁的沉星使了個凶狠眼色,他便乖乖張口。
“哦是......是有一個,一個蒙麵的女子。”
聽到“女子”二字,江離心裏一沉。
“那她是怎麽進去臨澤觀的?”
“和你一樣,讓我轉交一封信給師父。不過,她的那封信是真的有用,師父看了,就讓她進去了。”
“信上寫了什麽,你可看到?”
“我一個守門的,怎敢擅自看師父的信?”
“那她,有沒有說自己叫什麽名字?”江離屏住呼吸,嚴肅問道。
噗嗤!
呆瓜突然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江離皺起眉頭,一臉不解。
“因為......就算那女子蒙著麵,我也能看出,她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呆瓜努力強忍笑容,“可是......可是......哈哈哈哈哈——”
江離有點不耐煩,嗬斥道:“可是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快說!”
“哈哈哈——她的名字好土好土,和她本人一點也不配!哈哈哈哈哈!”
“別笑了!快說,她到底叫什麽名字!”
呆瓜艱難地忍住笑意。
“她叫李翠花。”
......
就算江離早有預料,但此刻的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瞪大雙眼。
李翠花......
他的思緒漸遠,飄回到初登鳳尾樓的那天......
那名女子輕輕推開門,懷抱四弦木琴走了進來。
她的衣服是青翠的綢緞,上繡紅梅,頭發烏黑靚麗,結於流蘇金釵,眉心紅色五瓣花。
“奴婢清秋,為公子撫琴一曲。”
“你是鳳尾樓的頭牌?”
“回公子,並非奴婢妄言,鳳尾樓的頭牌,隻奴婢一人,千真萬確。”
“你可還有其他名字?”
“回公子,奴婢還有一個本名”
“你本名叫什麽?”
“李翠花。”
......
這時,另一段回憶闖入江離的腦海——就在前天晚上,江離為了躲避豫王府的追兵,誤打誤撞,闖入了清秋的房間。
“清秋姑娘,喜歡用香?”
“沒錯,公子也懂香?”
“說實話,不懂,”江離靠近香爐,輕輕一嗅,不免皺起眉頭,“清秋姑娘這香,是否有些過於濃烈了?”
“啊,公子不知,奴婢患有失眠之症。這香雖濃烈,卻有安神之效。”
......
是香!
江離把思緒拉了回來,放聲大喊:“成舟何在!”
木成舟從屋頂跳了下來,急速趕往屋內。
“少爺有何吩咐。”
江離壓抑住情緒,一字一句,向木成舟發問。
“半月前,我曾帶你去過一次鳳尾樓,那一日,你和清秋親密接觸的時候,可有聞到她身上的濃香?”
“回少爺,沒有。”
也就是說,她房間裏的異香,是這半個月才燃起來的。
江離閉上眼睛,長吐一口氣。
這下,差錯之間的邏輯,就串起來了。
“喂,這位少爺!”呆瓜這時發話了,“你在這裏雲裏霧裏問了這麽多,和我師父的安危有啥關係?”
江離未作回答,隻是帶著木成舟速速出府。
他已知道清澤道人,不,應該是清澤道人的屍體藏在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