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什麽都不知道

獵場已經來了不少人。

除了去更換蹴鞠服裝的五皇子外,四皇子、八皇子還有十二皇子,以及兩位王妃在。

看到顧行儼和雲裳一起,他們倒是很驚詫。

不說老七找到了十年前的初戀,正和王妃鬧別扭納側妃麽?怎麽倆人還一起來獵場了?

“沒想到七弟妹也來了,快到這邊坐。”五王妃虞荷起身召喚著,四王妃方若月卻動也未動,好似沒看見她。

虞荷出身工部尚書府,方若月是禮部侍郎府的嫡長女。

禮部府邸講究三綱五常、男尊女德,方若月自然瞧不起雲裳隻會卜卦,神神叨叨的鄉野女子,就連客套寒暄都沒有,滿眼都是嫌棄。

“沒想到你們也在,我是好奇蹴鞠怎麽個玩法,來湊湊熱鬧。”雲裳做了虞荷身邊。

虞荷笑道:“早知你來,就把我妹妹也喊上了,一直想請你給卜一卦,看看如何說親。”

雲裳道:“隨時到七王府找我便是,不用客氣。”

“那我可當真了,改天就去你府上叨擾。”虞荷道。

“你們七王府,我可不敢去。不是妖術就是陣法的,聽起來就嚇人。”方若月開口第一句便嘲諷。

雲裳看著她,目不轉睛,一言不發。

方若月一個激靈,“你這麽看著我作甚?怪嚇人的。”

雲裳淡淡,“是看你流年不利,出門小心點兒,盡量躲著水走。”

“你、你是在咒我嗎?!”方若月頓時火大。

雲裳收回目光,看向已經換好服裝的顧行儼,“信不信由你,反正話說了,想收也收不回來。”他換這衣服還真挺帥。

“……”方若月氣得呼呼粗喘。

可這話就像一個釘子,進了心裏,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不就是躲著水?

她回去就把四王府的魚池給填了!

虞荷卻很喜歡雲裳。

她父親是工部尚書,主管屯田、水利,官辦的各項工程。

何處天氣好、何處地質差,哪裏又會出天災,都涉及到工部的進度,也涉及到她父親的烏紗帽。

這些雲裳都能卜算出來,在虞家人的眼裏,雲裳是最寶貝的人。

雲裳對虞荷也有好感。

虞荷不是豔美的女子,卻性格爽朗有親和力,完全沒有豪門出身的傲嬌,很接地氣。

“今兒在陛下那裏蹭到了西南岩茶,你們也嚐嚐。”雲裳讓空青去煮。

方若月撇了撇嘴,“顯擺什麽。”

“反正我是肯定要嚐嚐的,還從來沒喝過呢。”虞荷樂意捧場。

方若月冷哼一聲別過頭,隻看四皇子也更換了服裝去獵場了。

四、五、八皇子一隊,顧行儼和十二皇子、黃達一隊。每隊又各帶了八名侍衛。

“上次七殿下贏了兩千兩,我們五殿下抓心撓肝的心疼了半個月。這次你還不與七殿下說一說,讓一讓他五哥?”虞荷毫不吝惜的接了她男人的短。

雲裳也有心與虞荷交好,“若是五殿下這次再輸了,我就送你三卦,隨你許願。”

虞荷一時錯愕,“呀?那我這盼著他贏,還是盼著他輸?”

“咯咯咯,奴婢若是您,就讓五殿下再委屈一回,我們王妃鮮少答應別人三次卦呢。”空青明白雲裳心思,插了話。

方若月很是看不慣,“蹴鞠娛樂罷了,還動不動幾千兩的下注賭錢,什麽風氣。”

虞荷道:“四殿下這次不是也下了一千兩?難道沒和你說?”

方若月頓時瞪了眼,“他、一千兩?”

“對啊,他們兄弟三人均攤,否則我也不會同意五殿下再賭錢的。”

虞荷掌管家中財政,顧行春被管的連私房銀子都沒有。

方若月氣得牙根兒癢癢,也不顧剛剛嘲諷雲裳顯擺,端起岩茶連喝三杯,好似能喝回銀子似的。

蹴鞠場一聲號令響,已經開了局。

顧行儼似抽了瘋,開局單人橫掃三個球,把對麵三位皇子給踢傻了。

“老七你至於嗎?如此不留情麵,你是想和我們割袍斷義嗎?”顧行春心態已崩,這種情況還怎麽踢?

顧行儼反諷,“義這個字,我們之間有過嗎?”

“喂喂,他們倆小時候欺負過你,我可一直沒插過手啊。”四皇子顧行屏很冤枉。

顧行儼才不管這套,“這時候講情分也晚了,少一個銅子兒都不行!”

“你還真是翻臉不認人,那我們也不客氣了!”

顧行春和顧行屏對了個眼神,他們敵不過顧行儼,隻能朝十二皇子和黃達下手了。

但老十二畢竟是親弟弟,下不去狠,太狠了也要被蒼帝罵。

於是他們把目光投向黃達。

黃達頓時後脖頸子發涼,隻能求三位皇子手下留情了……

黃達“故意”露怯退讓,四、五、八皇子輸得也沒那麽難看。

場上局勢焦灼,虞荷和方若月也興致勃勃,跟著鼓氣加油了。

雲裳默默地看著顧行儼。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蹴鞠場中的他。

此地雖不是戰場,他卻格外的認真,召喚著手下排兵布陣,又訓著黃達故意讓球。

她想起十年前,他救她時,一人麵對四五個綁匪,眼神也如今日這般堅毅。

那時他乃十四歲的少年,有著不顧一切的勇猛;

如今的他,比那時多了沉穩睿智,卻不如那時會說暖人心扉的話了。

“喂喂喂,眼睛都看直了,喊你都不回話?”虞荷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雲裳麵色一紅,“才沒有,想著司天監的事情走神了。”

“七殿下那麽勇猛賣力,你卻走神?太傷人心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認真的看。”

雲裳和虞荷正說著,遠處來了一尊輦駕,看著領頭的太監,就連方若月都起身了。

“曹貴妃?她來幹什麽了?”

泗陽公主被封在四方庵靜修,曹貴妃還從未露過麵。

“是啊,她隻喜歡文人雅會,從不參與蹴鞠馬球的。”虞荷也很納悶。

雲裳頓了下,卻沒說話。

哪怕輦駕的距離遠,她還看不到曹貴妃的麵容,但她已經捕捉到一股強烈的敵意,隻是針對她。

雲裳心中輕笑,還真把泗陽公主的事記在她的頭上了?

虞荷與方若月祭天大典時,是被陛下清場趕到外麵去。

具體發生何事,也隻聽了謠傳。

二人看向雲裳,擺明在問:透露點消息?

雲裳起身去迎曹貴妃,“別這麽看著我,我可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