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丫是個小戲精

李曇年倒是無所謂。

她兀自摸了兩個銅板給老根頭,直接領著三丫上了車。

老根頭看著手裏的銅板,詫異不已。

這李曇年往日坐他的車,沒有一次不賒賬,像這回這麽爽利,倒是第一回。

看在這兩個銅板的麵上,老根頭麵色好了些許。

“坐好了,出發了!”吆喝了一聲,他揮著鞭子,就趕著牛車出發了。

牛車四周是用長短不一的木板訂成的,一路晃悠,李曇年時不時的隨著牛車東倒西歪的,每每靠在凹凸不平的木板上,都硌的她背痛。

她實在沒法,隻得拽緊車框,默默忍耐。

大概等了小半個時辰,牛車就在一塊大石頭處停下了。

李曇年帶著三丫跳下牛車,一抬頭,隻見大石頭上揮揮灑灑的寫著三個繁體字。

她費力認了好一陣,才認出那三個字是青石鎮。

“後娘,你看的懂嗎?”

三丫砸了砸嘴,一臉懷疑的看了李曇年一眼。

她可記得清楚,後娘壓根就是個大字不識的。

李曇年蹙眉,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看得懂?”

三丫聳肩,很是自豪:“我爹爹就看得懂,等他醒了,你讓他教你認字兒?”

李曇年沒做他想。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城,入目便是一條望不到底的長街,長街兩邊擺滿了各類小攤。

如今正逢早集,攤販間吆五喝六,好不熱鬧。

青石鎮不算小,可集市隻有一條街,賣雜貨的攤子過了,便是菜市、肉市,再之後才是雞市、鴨市。

因著時間不早了,菜市沒有合適的攤位,李曇年勉強在街尾處擺了攤。

隻是,她剛擺下攤子,就迎來了四麵八方的古怪目光。

“那人怎麽在賣鱔魚?鱔魚還能吃不成?”

“可不是,應該是家裏沒法子了吧,唉。”

遠遠傳來了一陣議論聲,李曇年心中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隨後的一個多時辰,竟沒有一個問價的客人。

心知情況不好,她索性就收了攤,打算趁著時間還早,去酒樓問問。

三丫早有心理準備,百無聊賴的跟在她身後,也不說話。

待兩人快出長街時,就撞見一小賊在偷人錢財。

李曇年素來不喜管閑事兒,自也沒有提醒人的意思。

可還沒等她走遠,忽聽一旁的三丫嚷嚷了一聲:“喂!你幹什麽偷人東西!”

李曇年眼皮子跳了跳。

那小賊剛好將白胡子老頭的錢袋子解下來,一見有人多管閑事,還是個小娃兒,頓時一張臉上湧過了一片凶戾。

“臭丫頭,你找死!”小賊攥著割錢袋的小刀朝三丫撲去。

“後娘,快跑!”三丫撒開腳丫子就開跑,說不出的老練。

李曇年:······

她巋然不動的看著小賊奔來,眼看著對方就要從她身邊跑過時,李曇年伸腿,直接往他腿窩子踹去。

她用了巧勁,那小賊一時不設防,竟當場被她踹翻在地。

李曇年踩在他咯吱窩處,俯首將地上的短刀撿起,貼在小賊麵上,冷聲問他:“你以後還敢不敢了?”

刀子眼看著就要劃破皮肉,小賊嚇的屁滾尿流,連聲保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女俠饒命,饒命啊!”

李曇年將刀子收起,一並將地上的錢袋子撈起來,遞給了一旁看傻眼的白胡子老頭。

人群裏很快就響起了拍巴掌的聲音。

白胡子老頭雙手作揖,朝李曇年感激道:“多謝姑娘義薄雲天,出手相助。”

李曇年有些不自在的幹咳了一聲,這時,三丫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

“老爺爺,你都不知道剛剛有多凶險,我和後娘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剛剛我們差點就遭那小賊害了性命!”

李曇年詫異的看了三丫一眼,就見她正一眼不錯的盯著人家手裏的錢袋子看,那滴溜溜的眼珠子裏分明有著算計之色。

李曇年再度無語。

她還以為這丫頭是路見不平一聲吼,結果,在這兒等著的呢!

而旁邊的白胡子老頭聽到這話之後,臉上頓時湧上了慈悲又關切的目光。

隻見他抹了一把眼淚花,就從錢袋子裏摸了兩塊銀角子,徑直塞到了三丫手上。

“好孩子,苦了你。快跟你娘去吃點東西吃!”

三丫也擦了擦沒有一滴淚水的眼角,千恩萬謝的拉著李曇年走了。

李曇年看著眼前的小戲精,忽然有種不恥之感油然而生。

“你好幾天沒吃飯了?”

三丫腳步一頓,幹幹一笑:“後娘,我這不是想幫你分擔一點嗎?”說這話,她利落的將銀角子收了起來,似是生怕李曇年就來搶一般。

李曇年忍了又忍:“誰教你說謊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個道理,你都不懂?”

而且,還用那麽危險的方式,若今日那小賊抓到了她,她又該怎麽辦?

三丫歪頭,一臉天真樣。

“要不是我們幫了他,他那錢袋子早不見了,要他兩個銀角子怎麽了?”

說完,她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依依不舍的掏了一個銀角子給她:“後娘,我隻能分你一個,還有一個得留著給爹爹治病用。”

李曇年黑了臉:“誰要你的錢了?騙人就是不對的,你往後若還想跟我出來,就不準再騙人,還有,不準再做今日這樣危險的事兒!”

三丫還處在後娘不對勁兒,後娘不是最愛錢嗎,如今居然不要錢的震驚中,又聽得這話,隻得抿了抿唇:“哦。”

雖然,她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可既然後娘這麽說,那她就應吧。

李曇年給了她一個‘好好想想’的眼神,徑直拐到青石鎮最繁華的一條街道。

這街道有兩家酒樓三家茶肆,李曇年背著鱔魚挨個挨個的進去推銷鱔魚。

結果,這鱔魚比她想象中還不好賣。

連著被好幾家鋪子拒絕,她最後進了一家叫‘四月天’的酒樓,還沒跟人說明情況,就見三兩個小二哥恭敬的喊了一聲:“掌櫃的。”

李曇年一回頭,竟是之前那個白胡子老頭。

老頭看了看李曇年,又看了看三丫,一臉關切:“姑娘,你們這是要?”

“爺爺,我和後娘是來賣東西的,家裏爹爹病重不醒,等著銀錢治病,我們已經被好幾家鋪子拒絕了。”

“我正好認識四月天的東家吳半場,快跟我說說,你們是來賣什麽的?”白胡子老頭紅了眼圈,竟比三丫還激動。

李曇年:······